大家认真练了一会儿,许鸿杰看林教头不在,心又痒痒了,撺掇着沫汐泠去议事堂那边悄瞧瞧。沫汐泠其实也有此意,与许鸿杰一叫她,两人顿时想到一块去了,于是趁着大家认真练着的时候,两人偷偷从队伍后面溜了。
往议事堂去的路上一摸黑,也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边吸引过去了,所以没人发现他们。沫汐泠行事小心,许鸿杰又爱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行事,一路上她没少给他巴掌呼。
“你安静一会能死吗?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你想叫人发现我们吗?”沫汐泠对他很是无语。
“我好奇嘛,别打了,再打就傻了。”许鸿杰推了她一把,沫汐泠差点踩到水沟里去。
傻也是傻你。
沫汐泠心里偷乐了两声,赶紧摆正心态,不能叫人发现不是?
很快就到了议事堂,前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只有烛光透过人群,往他们这边投射出点点光来。
“赶紧找个地儿躲起来,小心被发现。”沫汐泠往四周一扫,刚好看到一处矮树丛还挺茂密,赶紧拉着许鸿杰往那里藏去。
小心扒拉几下树枝,透过去看议事堂那边发生什么,只可惜人太多,加之他们又蹲着身子蹲着,一点东西都看不见,只能竖着耳朵听几句话而已。
不过对沫汐泠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本官这次来就是希望关于胭脂阁一事问个明白。”张济阳端着官府的架子,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他不会承认自己曾经受过罗门多大的恩情。
付和宇眼中光芒流转:“不知张大人想怎么问个明白,罗门一向注重信用,张大人想问就问吧,能回答张大人的自然不掖着。”
“那就好。”张济阳搓搓手,端起审案时的姿态。
“本官且问你,二月初九那日你们罗门在做什么?”
付和宇思忖道:“初九那日,罗门有很多事做,不知道张大人想知道哪一件?”
这句话一落,人群里有几道细微的笑声响起,张济阳怒目一瞪,人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长武长生长老抚着胡子端看付和宇怎么应对这件事,打压打压张济阳也好,这么多年了,罗门帮他的够多了,要是再任他狂下去,罗门迟早栽在他手里。
张济阳将自己心中的怒火硬生生压下去,耐着性子说:“初九那日所有的事情一一禀报。”
付和宇目光从张济阳老脸上扫过,漫不经心的招了招手,当即刚才的管家就上前,一一细数初九的事情。
“九日丑时,长生长老在书房看书,”
“丑时三刻,负责值班的门人换岗敲锣打更。”
“丑时到卯时,除了值夜之人,其余人都在睡觉。”
“卯时三刻,为了所有人的早饭,狗子拎着菜篮上集市买菜,碰见有人在打架,好生劝解了一番,这才回来,虽然早饭迟了一个时辰,但他的行为受到了所有人的表扬。”
“辰时两刻,小姐从学堂归来,不小心把鞋子卡进了水沟里,狗子费了很多种方法才将它从水沟里弄出来。虽然小姐精致的鞋子被弄脏了,但他的行为受到了所有人的表扬。”
“……”
“……林教头在训诫堂……”
“……”
“停!够了。”张济阳闭了闭眼,挥手打断。
付和宇淡笑:“别啊张大人,这不还没禀报完呢嘛,且听着,回头可别说我们隐瞒大人了。继续。”
管家连连点头,不等张济阳再次开口快速念道:“林教头在训诫堂受苦修行,直至天明……”
张济阳额头青筋怒跳,忍无可忍,狠狠一拍桌子,震得瓷杯跳了两跳。付和宇淡笑抬头望去,张济阳嘴角抿得很紧,嘴边的肌肉如若仔细看皆能发现在隐隐抖动,。张济阳笑得极其怪异,他压了压内心的怒火,徐徐开口:“付门主是不是把本官当三岁稚儿耍弄,这一件件事说的无关紧要,本官听它做甚!”
付和宇不赞同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啊张大人,正所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能成大事者定然有做小事的耐心,像狗子这般心善者,以后定然成为有能力的人,所以说这怎么能说是无关紧要呢。张大人的话,本门可不赞同,望张大人以后莫要再讲。”
张济阳忍了又忍,见付和宇如此不知好歹,也不再念旧情,暗含威胁道:“本官今日来,是要调查胭脂阁一事的,付门主不但不配合,还一再搅乱本官的判断,付门主,别怪本官没提醒你,你再这样混淆本官视听,本官可以以搅乱执法的罪名将你扣押。”
张济阳心里冷笑,若不是不好直接找理由将罗门拿下,他岂会这么大费周章,早就将这个隐患摘了。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固,双方人马剑拔弩张,谁若敢再多嘴一句,恐怕不需要自己主子下命令,就能将这场仗打起来。
长生长老冷笑一声,徐徐道:“张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胭脂阁出事那天你不还在合春楼喝酒吗?有人看见长风剑派的人从胭脂阁出来,不是禀报与你了吗?”
喝!张济阳一身冷汗如瀑而下,眼睛下意识睁大,双目失焦,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
当然是秘密被发现了。
张济阳一个愣怔就反应过来:“你们跟踪我。”下意识他连自称本官都忘了。
长生长老呵呵笑道:“哪里还用得着我们跟踪,张大人不出行则已,一出门铁定要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张大人来了,这阵仗比皇宫那位都气派的多啊。”长生长老年纪虽大,为了表示尊敬还是向皇宫方向伸出手抱了抱拳。
张济阳心里咯噔一下,强做镇定:“圣上如何不需要你们来做评定,本官今日来只为了调查胭脂阁一事,既然此事与罗门没甚关系,那本官也不打扰了,快要夜深,希望几位今晚能睡个好觉。哼!我们走。”张济阳一甩衣袖,当先离开,带来的队伍稀稀拉拉如丧家之犬也赶紧附在他身后溜了。
一群人彻底消失后,长武长老气得拍案而起,对付和宇说:“就这样让他走了,在罗门大耍威风后拍拍屁股走人,把罗门当什么了,菜市场吗?”
付和宇默默的在心里说道:想走哪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