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汐泠微微偏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真是沫家的人吗?付和宇有些怀疑。
昨日武堂传来消息,沫家已成一片废墟,一个活人都不剩。再看看沫汐泠平淡的反应,付和宇不禁想推翻自己的猜测。
沉默了好一会儿,沫汐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敢说话。
“门下,请你出来和我们谈一下袭位之事吧。”炎赤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付和宇端坐书桌前,安稳不动,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那边。
沫汐泠有些局促不安,咽了咽口水,试探问:“门下,要不要让炎堂主他们进来?”
付和宇闻言合上书,理了理前襟,转过来面对沫汐泠,一副要正经谈话的架势。
“你刚才进来是为什么?”
沫汐泠楞楞的答道:“帮门下解围啊。”
付和宇冷笑,说:“我需要你帮我解围吗?”
沫汐泠支吾着,涨红了脸。听他继续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需要解围?”
这句话问的甚是奇怪。第一个问句,沫汐泠听懂了。这第二句问话,总感觉门下好像在试探什么。
“我,我先前听说门下要袭位,林教头很生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虽然我来罗门不久,但也知道门上这个位置已经空了几年了,这个时候门下要袭位,相当于罗门有了新的领导者,难道这不好吗?而且我想门下应该也知道今日特殊,万不会说出这种话,其中必定有原因,所以我就想来看看。”
沫汐泠一口气说完,屏息以待,好半天房间鸦雀无声。
“门下,我是不是做错了?”沫汐泠小心翼翼的问。
付和宇面无表情,沫汐泠只以为自己触到了他什么霉头,大气也不敢喘。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正用一种颇有意味的眼神看她。“你很聪明,但太莽撞。”
沫汐泠不解,自己帮了他,为什么还说自己莽撞。
“你难道没有想过,爱揣测上意的人有可能会被杀吗?”付和宇淡淡道。
沫汐泠眼睛睁大,脸色一白,牙齿不自觉上下轻打着颤,话都说不齐全,“我……我只是想帮……门下。”
付和宇被她胆小的样子看得心烦,只说:“没有下次了。”
沫汐泠听到他放过自己,连连点头,“是,是,没有下次了。”
付和宇摆了摆手,“下去吧。顺便让炎堂主他们进来。”
“是。”沫汐泠出去时,余光瞥见他冷厉的目光扫过来,她脖子一缩,赶紧出去了。
门外,众堂主窃窃私语,声音压的很低,沫汐泠听得不甚清楚。见她出来,大家立马散开,仿佛互相不认识一般。
沫汐泠走到他们跟前,说:“各位堂主,门下请你们进去。”
不得不说,有时候沫汐泠还是有点眼色,付和宇根本不屑见他们,语气上可能不大尊敬各位堂主本是他的长辈。但沫汐泠怎么说还得替付和宇给他们点面子,说了请字。如果传达他的原话,估计这几位堂主就该发飙了。
炎赤走前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沫汐泠不懂他的意思,回了他一个微笑。
炎赤仿佛受到嘲笑一样,冷哼一声,进去了。
……
所谓大隐隐于市,罗门身为杀手组织,不管规模大小与否,都注定了它不能浮于市面。
这十天名为熟悉门中事物,实则收获的不止这些,付和宇对她的戒备心太强,不许她问太多,只需要服从命令,所以有很多她还是不知道。
穿过羊肠小道,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木房子前。房子不大,但里面的格局很有特点。
这是一间书房,大大小小全是书册,每本书册很薄,不到十页。
沫汐泠最初知道这个地方时还是听林教头无意中说起的。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对罗门不是很了解,一些常识我不会给你们说的,要想知道,就去书房自己看吧。”
所以,沫汐泠就来了。
沫汐泠指间略过一本又一本,被她翻过的都放在一边。翻过一摞册子,拿出下面压着的一本册子来。
就是这本了。
只见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梵谛。
沫汐泠视线聚焦在这本不到三页纸的册子上,仿佛心里忽然间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并没有一种找到东西后的喜悦,反倒是背了累赘。
翻开第一页。
“人常说,恶人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十八般苦。”
“殊不知,还有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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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堂主面对付和宇不知该怎么办了,因为从他们进来开始,说要他袭位,到胁迫他袭位,他一句话都没说。一直看着他们自说自话,就当看笑话。
“几位堂主说了这么多,门下总得给出个明白话吧。”一位身着素色长衣的老者站出来说道。
“对呀,门上之位都空了三年了,没有人领头,罗门迟早成为一盘散沙,门下若再不袭位,各堂免不了要提点意见了。”另有一位年龄与他相仿的老人也说话了。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付和宇淡淡的说:“长生长老,长武长老不必着急,门上的位置都空了三年了,也没见罗门有什么地方不好,这继续空着也没什么关系。你们说是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罗门有二位长老住持,三年来一直发展的很好,以你们的能力后面的五年不在话下,还是说二位长老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了?”
“这……”
“今天是门上三年忌日,按理来说,三年期限到了才能着手选新任门上之事。这三年忌日还没过,众位堂主以及二位长老就逼迫付某袭位,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炎赤老脸一红,嚷道:“你说什么?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付和宇无所谓的耸耸肩,暗道:在我心里,你们就是。
付和宇的一番话将二位长老及几位堂主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嘴边,憋着难受,说又说不出来。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罗门三年无主,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好事,主事的人没有,手下的人难免会心生杂念。所以,我也想好了,门上的位置会有人坐,但那个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