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楼道冷冷清清的，洛星静静地看着我。
“要我跟着一起上去吗？”
我看向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一路上，我已经想起很多事，那些片段似乎跟我有着密切的联系，却像是被人裁切开的纸张，理不清头绪。
我知道，再也没有理由装做若无其事。
我的奶奶，你是谁？或者说我到底是谁？是什么呢？
我顺着曲折的扶手望上去，好像能感觉的到小磊下楼那瞬间，他应该也像我这样抬头朝上望了吧。
在那个房间里，奶奶总喜欢坐在小板凳上摘菜，那佝偻的脊背打伞时总是把我和小磊保护在内，奶奶在阳台给花翻土的时候，我总喜欢坐在旁边，满阳台的阳光照进来，把我们晒的暖暖的，一株株向阳的娇艳花朵，小磊就会走过来，用那双淡漠看着奶奶，然后把淡黄色的眼珠转向我，好奇而专注的。
那么暖的阳光，那样慈祥的奶奶，那个古怪却温柔的弟弟，无忧无虑的我。
以为会一直到永远……
上楼梯并没有多么久，我只是想起一些事，醒过神，已经打开门。
阳光倾泻在地板上，神风转过头看着我。
鸟喙的面具在地板上投下一个灰色的影子，那么长，尖锐的划破一切。
他的身前站着西装笔挺的夏夕管家。
神风静静地走出去，经过我时停顿了一下，绯红色的眸子泛着微波，他看着我，像是有很多话说，最终却都沉淀成深沉读不懂的色彩，用力的闭了下眼眸。
我看着夏夕管家那双熟悉的眼睛，一种情绪哽在喉咙，胸口闷痛。
他说：“小爱……”
我忽然感觉四面漏风，站在路口呼啸的冷风从胸口穿梭往复。
我强忍着这种冷和疼，张了半天嘴才用干涩的喉咙开口。
“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在叫我一次。”
夏夕闭了下眼睛，熟悉的声音从陌生的嘴唇溢出。
“小爱，你回来了。”
那瞬间碎光旋转，苍老和蔼的面孔出现在原地，那件洗的发白的旧外套，粗糙温暖的手掌伸向我的方向。
我抖着手，迈开一步就不能自抑的冲进那个熟悉温暖的怀里。
当那双干燥温暖的手在我的发顶轻轻的抚过，眼泪滑落。
嘴唇开开合合，无声的重复那些年叫不腻的称谓。
奶奶，奶奶……，
我小时候做噩梦时，有个人总搂着我对我说，在可怕的噩梦都会结束，然后烟消云散。那后半句我现在也体会得到，再美的梦，也会有醒的时候。
已经醒了就不要在装睡了。
我攥紧手掌，指尖划在掌心纹路上，站直身体，向后退开一步。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或者说，我到底是什么？
夏夕的脸上出现的不符合他气质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无奈。
“你还是想不起来吗？”这句话的语气多少有点诧异。
我让他问的有点不好意思，就像自己如果想不起来是件很过分的事，我应该都记得吗？
“这样可不行，这么顽固的抓着人类的身份不放，你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的。明明在隧道里还差点杀死一个海妖……”
他后面类似自言自语的低喃让我的身体抖了一下，有些片段在脑海里浮现。
我其实一直都记得的，但是我故意忽略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