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妍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她,就连在申屠勇怀里嘤嘤哭着的锦秋都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末了之后,嘴角翘起得意的弧度。
既然唐妍要找死,她何不推一把?
悄悄的使了个眼神色给秦嬷嬷,秦嬷嬷会意,立即提高声音:“唐妍姑娘,你这话是何意思?少爷虽然宠爱你,但也是你的主子,你这般反驳少爷的话置少爷于何地?”
就差明着指责唐妍恃宠而骄了。
申屠勇脸上罕见的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寒星似的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唐妍,似要将她盯,嘴角的诡异的扬了起来,一般来说,申屠勇这样的举动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不是死,
就是残。
锦秋憔悴的眼底闪烁着快意;秦嬷嬷浑浊的双眼荡漾着怨毒;秀珠则带着浅浅的惶恐,但眸子里的笑意却快遮不住,只有借低头掩饰;灵云温和的面容却带了抹怜惜,嘴唇张了张,但见申屠勇的面色,终究将要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气氛凝固的一触即发。
申屠勇从床边站了起来,修长而挺拔的身体在室内投下一片阴影,这片阴影随着他的走动,缓缓笼罩住了唐妍。
“为何不跪?”
那一瞬间,申屠勇想起了这段时间唐妍服侍他的点点滴滴,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奇怪,他从来不是个有耐心良善之人,但他对唐妍确实宠爱的有些过了。
初始是感兴趣,什么时候这丝兴趣变了味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况别人。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斩掉这丝怪异的念头,可临头,却犹疑了。
唐妍毫不惧怕的回视申屠勇,她并不知道申屠勇对自己居然藏着这么复杂的心思,但是,即然有人要给她下套,还是下这么没水平的套,她若就此服软,实在是太low了,她连想和她们斗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少爷,奴婢又没犯错,为何要跪?”她咬着牙,鼓着腮帮子,倔强写满了小脸。
申屠勇低头看她,小小的她笼罩在他身体下,似乎他伸出个手指头就能轻易将她捏死。
如果唐妍死了,是不是…
脑海中瞬间冒出的这个念头,令申屠勇眼中杀机四起。
唐妍却好似没察觉般,只继续道:“喜娟说奴婢指使她克扣锦姨娘的份例,奴婢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蠢成这般。奴婢因着锦姨娘中了毒,但奴婢命大,捡回一条命,锦姨娘又因着奴婢受了杖刑,这当口,如果锦姨娘出了什么事,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奴婢吗?奴婢没那么蠢。”
“何况,自锦姨娘被少爷杖刑之后,奴婢要么一直在少爷身前服侍,要么和灵云秀珠两位姐姐待在一起,相信两位姐姐可以为奴婢作证。”
灵云在唐妍说完话后,立即接口:“少爷,唐妍妹妹说得确实如此,这段时间奴婢一直和她一起,没见她离开过。”
说完后,朝唐妍露出安慰的笑容。
她当然不可能时时刻刻与唐妍在一起,但是,她是站在唐妍这一边的。
秀珠脸色不易察觉的僵了僵,该死,没想到灵云这贱人居然如此向着唐妍!
难道她看着唐妍这么受宠就真的没有丝毫嫉妒?
见申屠勇看过来,秀珠暗中咬碎了银牙,可表面上却要分毫不露,眨了眨圆圆的杏眼,有些不安的说:“少爷您是知道的,奴婢最是闲不住,时常会跑出院子,但只要奴婢在院子时,确实是看到唐妍妹妹与灵云姐姐一直在一起当值的。”说完还歉意的朝唐妍看了看。
看似为唐妍证明的话,却恰恰让唐妍的话的真实性更加扑朔迷离,甚至还将灵云拉了下来。
秀珠这番话的意思,隐晦的暗示了两种可能,要么唐妍说的是真话,要么唐妍和灵云一起勾搭对付锦秋。
灵云有些震惊的侧头看了一眼秀珠,实在没想到秀珠居然会说这种话。
唐妍勾起了嘴角,那弧度竟与申屠勇嘴角的弧度高度相似:“敢问秀珠姐姐,照你这么说,很有可能是灵云姐姐故意包庇我?亦或者灵云姐姐也是同伙?”
秀珠怎么也没想到唐妍居然敢明面的质问出来,她涨红了脸,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脸:“唐妍妹妹,你,你怎可这般误会你,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啊。”
唐妍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既然这样,秀珠姐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我和灵云姐姐时刻在一起,而你有时却会单独出去,那这样你不是更有指使喜娟的可能?”
“你,你血口喷人!”秀珠瞪大眼睛,眼泪直流。
唐妍轻松的耸了下肩:“既如此,我也同样可以指责秀珠姐姐你血口喷人呀。”
看着唐妍一副冷静的几乎是不屑的表情,申屠勇心中的怒火及杀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心中诡异的冒出了一句‘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行了!”申屠勇陡然一声厉喝,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秀珠脸上挂满了泪珠,可怜巴巴的望着申屠勇。
唐妍倒是很平静,不过配着她瘦小苍白的身体,比起秀珠刻意装出来的可怜,唐妍自然而然的就会获得更多的怜惜。
申屠勇眉眼恢复平静,他朝秀珠淡淡瞥去一眼:“既然这么喜欢哭,那就到外面院子跪着哭个够吧。”
抽噎着秀珠登时睁大眼眸,不可置信自己居然会受到惩罚,刚要出声说话,就见申屠勇默默拾起一只茶杯,瞬间想起喜鹃的死,秀珠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得呜咽着被小厮拖着出了房门,在冰冷的院子里跪了下去。
环视四周,申屠勇磨砂着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秦嬷嬷和锦秋身上,良久,说出的话寒彻入骨:“我最恨不听话的人,锦秋,这次看在你有了子嗣的份上,我便不再计较。”
显然他已经看穿了锦秋与秦嬷嬷的把戏。
锦秋脸色一白,秦嬷嬷倒色倒是分毫不变。
锦秋怎么也没想到申屠勇前一刻还对自己温言温语,一副相信自己的样子,可下一刻说出的话却这般冰冷无情。
申屠勇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唐妍身上:“至于你,这几日好好照顾锦姨娘,直至她身子好转,如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便由你的命来偿。”
此话一出,锦秋原本溃败的脸上陡然散发夺目光彩。
旁边的秦嬷嬷却是又朝唐妍牵起了一抹笑。
她就知道,少爷绝对会将唐妍留下来。
果然,她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