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历代皇帝和朝廷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闭关锁国政策,那就是我只守好我的国内,外界的事情只要不触及我的利益,我不管也不想管,我只在我国土之上建国立业。
事实上大汉的军力也确实在开疆拓土、保家卫国上世无匹敌。北至胡羯,东至大日,西至氐羌,南至瞿逻湾爪哇等国,虽有觊觎大汉中原浩土之心,却无战胜大汉之力。
是以大汉建国千百年来,大汉帝国当权者一直对大日小小岛国不屑一顾。一因双方国力悬殊,二因东海海峡相隔,大汉帝国视东海海峡为帝国的天然屏障。
现在这一切终于被彻底改变了!
海警!
来至东海海峡的海警!
十余年来,已见惯了大日商船成群结队来汉贸易的沿海居民,在一天清晨忽然发现广阔碧蓝的大海上出现了无数只大日战船。
与此同时,大日国的使节也到达汉庭。大日特使西泽明在金銮殿晋见仁宗皇帝。
“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对于发生在贵国东海东阳海域的扣押我大日商船“大岛丸”事件,我大日朝野震惊,为了切实保障我国商船的利益和安全,我国决定出动舰队保护我们的商船。并强烈要求贵国严惩肇事者,否则出现的一切后果皆由贵国负责。”
大日舰队陈兵海上,大汉朝野一片震惊。朝堂之上以秦寿广为首的亲日派一致要求拿天赫问罪以慰大日。
又是御史林之翰出面反驳:“大日商船违反我朝禁令,私运精铁。天赫作为东阳水师统领,自有缉私之责,行使份内之职,何罪之有?大日国为一走私船而如此大动干戈,内中隐情恐怕不是缉拿区区一个天赫可以解决的吧?”
西泽明闻听林之翰的反问,并不惊慌,不疾不徐道:“东阳缉私是假,扣我商船货物是真!此举实为你国官兵觊觎我商船货资,与盗匪无疑!长此以往,我商船利益何在?我大日尊严何在?”
“十余年来,你们大日假以通商之名,从我朝运回多少粮食、铁矿石?现在为了一走私船而陈兵东海,是不是已经图穷匕见了?”林之瀚不卑不亢,据理以争。
“你.....你.....”西泽明一时间红头涨脸,无言以对。
秦寿广忙走出朝列,“林御史言之过重了!开埠通商中有些贸易摩擦是很正常的,怎么可以动不动就上升到兵戎相见的程度呢?我想大日此举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的正常贸易,想要我天朝对当事人略施惩戒,以儆效尤而已。”
西泽明一听秦寿广之言,赶紧接道。“是啊,是啊,如果以后这样的事端一开,对我大日的利益损害太大了,必须制止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二人的一对一答,听的仁宗皇帝颌首不已。
林之瀚眼见仁宗皇帝又要被秦寿广说动,上前两步,大声道:“陛下,大日出动三大舰队,兵锋直指我大汉,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秦首辅屡屡为大日谋利,到底是何居心?”
秦寿广也是勃然大怒:“林御史,秦某人为我天朝流的是一腔热血,怀的是一颗赤胆忠心!就不知你又是何居心?每次东阳有什么事都是你大声疾呼,恐怕不只是你和梅孝良同窗之谊那么简单吧?”
“你......你......血口喷人!”林之瀚本是性格直率之人,一生刚正不阿,一时间竟被秦寿广的话气得须发怒张,挥起手中的朝笏往秦寿广击去。
秦寿广看到林之瀚被自己几句话噎的面红耳赤,正在心中窃笑。不料想林之瀚的朝笏击来,竟一下被击中眉角,鲜血直流。
这时候朝中文武官员才明白过来,七手八脚的上来拉的拉、拽的拽,朝堂之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仁宗皇帝也是大怒,一拍龙案,“林之瀚,你身为朝廷官员、堂堂御史,竟然在朝堂之上、外使面前做出辱没圣贤、有损国体之事!来人,把林之瀚收监关押!”
过来四个锦衣侍卫去下林之瀚的朝服冠带,此时的林之瀚已经恢复了理智,轻轻的分开前面的两个侍卫,双手抱拳对仁宗皇帝,“陛下,臣朝堂失礼,罪该万死!臣只求陛下着令沿海边防驻军严密戒备,大日此举,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大汉之祸患或从今始!”说完,林之瀚深深地鞠了一躬,扭身随锦衣侍卫步出金銮殿。
初春的阳光温暖而灿烂,护城河边的垂柳已萌出了点点嫩芽,丝丝的春风暖洋洋的抚在脸上,林之瀚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庞大的帝国经历了太久的繁华,歌舞升平下面却是暗流涌动,官吏腐败奢华,富人骄淫奢靡,林之瀚仰天长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仁宗皇帝关切的看向秦寿广:“快传太医为秦爱卿包扎!”
秦寿广“扑”的一下子跪倒,“多谢陛下关爱。臣这点小伤算什么,为了我天朝,就是要臣的脑袋,臣也不皱一下眉头!不过经林之瀚这一砸,也让陛下和各位同僚看到了臣的血是红的、热的!”一席话说的是铿锵有力、大义凛然。
西泽明满脸堆笑,“天朝上国有首辅这样的股肱大臣,一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一干文武官员也是纷纷赞誉,什么“国之比干”“德比周公”的,阿谀之词萦绕满殿。
仁宗皇帝微笑着频频点头,“秦爱卿不愧我大汉的国之栋梁、中流砥柱!东阳缉私案就交予你酌情办理吧。”
汉庭对天赫的问罪诏书发至梅孝良处,传旨的正是秦寿广的心腹中郎将杜允,率领百人卫队威风八面驾临东阳城。
梅孝良问严谓道:“先生,前方天赫正与大日对峙,现在朝廷的问罪诏又至,怎么办?”
严谓正容道:“大人,问罪天赫,大日退兵乎?”
“这......这......我感觉大日国这次并不单单针对缉私案而来。”
“嗯......”严谓点点头,“大人还记得十余年前初次遇见老朽时的事吗?”
“记得。哦......”梅孝良略一沉吟,猛然道:“天狼犯紫微!”
“该来的终于来了!十年的开埠通商终于养肥了这只恶狼,利齿尖牙已成,反噬的时候到了。这次的东阳缉私案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严谓一脸戚色。
杜允得知天赫正在东海之上率部与大日舰队对峙,转而率人奔至天赫府中,意欲擒拿天夫人和天烈,胁迫天赫。
梅孝良收到属下的禀报,勃然大怒:“杜允如此卑鄙,意欲何为?”猛喝一声,“来人!传令步军洪大柱将军,速速带人保护天统领家小。知会水师统领天赫,严密监视大日舰队举动,如有进犯,立即反击之!”
杜允先一步到达天赫家中,天夫人听见府外一片喧哗,中间夹杂着“捉拿罪犯天赫”的厉喝怒叱,慌忙把5岁的小天烈藏在杂物间。
“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簇拥着一干瘦的中年男子冲进院内,正是杜允。他冷笑着看着天夫人,“天赫以权谋私,擅自扣押大日商船,破坏两国协议,罪不可恕,家属一并收监交刑部议处!”
天夫人厉声问道:“这位大人,我夫君身为水师统领,缉私是职责使然,大日走私在先,扣押理所应当,何罪之有?”
杜允阴阴一笑:“天夫人,这些话你留着到刑部大堂上去说吧,来人,给我拿下,听说姓天的还有一个儿子,给我搜!”
天夫人一听要抓天烈,不禁心胆俱裂,尖叫一声,“不准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一下朝杜允扑去,双手猛地撕向杜允面门,又抓又挠,杜允嚎叫一声,脸上已是一道道指痕,血流不止,他勃然大怒,一把抽出身边卫士的腰刀,“唰”一下刺入天夫人的胸膛。
“娘......”一声稚嫩的尖叫声传来,一个小童儿从杂物间冲出。
“给我拿下这个小孽种!”杜允向手下大喝道。
几个士兵持刀就奔向小天烈。
突然,屋顶之上跃下一魁梧男子,对着杜允众人抖手撒出数枚飞镖,然后一把抱起天烈蹿上房顶,转瞬不见。
“给我追!”杜允大喝一声。
“杜大人何敢如此放肆!”东阳步军将军洪大柱率部赶到,正好看见这一幕,勃然变色,手下军士团团围住杜允诸人。“杜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公然杀人,视我东阳诸人如草芥吗?”
杜允见势不妙,忙丢下手中腰刀,双手抱拳,“洪大人,此中多有误会,杜某奉命缉拿天赫,这婆娘公然反抗,袭击与我,杜某慌乱之中自卫,不慎失手伤其,某自会向梅太守请罪!”
说完,对部众一挥手,“我们走!”
洪大柱无奈的看着杜允离去,转身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他令人收殓好天夫人的尸体。
梅孝良得知天夫人的噩耗,不禁愣怔当场。待要命人追讨杜允,严谓在一旁道:“大人,听说杜允刚才从铁府出来,连杜府都没有回,就率众匆匆离开,也是心中有愧,他是上官,又是奉旨拿人,就是追回他,大人如何处置?”
梅孝良一下坐在椅子上,“先生,天赫在东海率部与大日对峙,我却不能照顾好铁家母子,愧对天赫啊!”
“大人,眼前之际,当思退敌化解之策,天烈被人救走,应无大碍。天夫人之事,待外患解除时,再上书朝廷,讨一个说法,还天赫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