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青因尾火的提醒,心中逐渐冷静了下来。勘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最终在山洞的上方不远处,选定一处地势较高且稍微平坦的地方作为宿营地,此处背靠峭壁,面向山坳,视野很是开阔,如果与对面接敌,这个地方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制面前整个扇形区域,两侧又可转而上山退守,占尽地利之优。
如果在之前的山坳里,虽然是可以避风,但在野外宿营,最忌地势低洼的地方,一旦遇到突发情况,任何反应都是被动的。随后,苍青背上葛老头,把他也移到了这里。
先期来到这里的尾火正在火堆上摆弄着什么,一股诱人的肉香传来,这家伙还真的弄了一个野味儿,正在火堆上滋滋的烤着,焦黄的外皮上映着火光,油亮油亮的,南北和王老,坐在旁边,也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很是勾人食欲。
在葛老身上盖了一个毯子,苍青整个人顺势坐在了旁边,身形隐于阴暗中,看不太清表情,他看着此时火堆旁说说笑笑的三人,一时间倍感疲累,不由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似睡半醒之间,他又隐约听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起初并不清晰。后来,苍青用心倾听,才逐渐听明白是什么,一听之下,脸色大变,睁眼看着火堆那边,不可置信的瞠目结舌。
苍青望向火堆那里,也不知自己这一迷糊过去了多久,此时肉已经烤好,尾火正在用刀给他们分肉吃,王姓老者拿着肉大口的吃着,用手比划着对尾火说着什么,从尾火脸上那熟悉的腼腆能都猜到,应该是在夸奖他非凡的手艺,南北接过一块烤的很是焦脆的后腿肉,吃着,可以看出,尾火特意选的是最好的那块。
南北是不是撕下一块喂给藏在怀里的白灵。白灵依旧只是露了个头,用那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香气四溢的肉,先前苍青到没注意,现在再看时,总觉的百灵眼睛里少了些灵气,少了些懒懒的,甚至在他看来有点小洁癖的那种,很人性化的东西。
“难道,这真的是假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苍青双手抱头,埋的很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老大,给,吃点东西吧。”
苍青抬头看见尾火递过来一个泛着油光的肉,接过来以后,张了张嘴,又合上,他实在没有胃口吃下去。
尾火看到苍青格外的低沉,不知道因为什么,也难怪尾火纳闷,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次行动,较之现在险恶万分的比比皆是,可从来没有看到老大,像现在一样。
“老大,怎么了?”尾火问道。
苍青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尾火,问道:“尾火,你知道第一次反刑讯训练是在哪里么?”
“第一次反刑讯?…我,不知道。”尾火不知道老大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仍然回答道。
“是了,我没有说过,你们都不知道,那你还记得黑蛇么?”
黑蛇,尾火怎么会忘,苍青现在一提,尾火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一个黑黑的脸庞,憨笑着。尾火嘴角一抽,艰难的答道:“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是啊,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你知道么?原本,他是我们一致认定的东部青龙组的副队。”苍青说道这里,仿佛发泄般使劲咬了一口手上的肉,用力的嚼着,以至于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条条暴起,在他使劲咽下着仿佛毒药一般的肉块后,继续说道:“本来打算反刑讯之后就宣布的,谁知道,他竟然倒在这最后一步上。”
“老大,这大家都知道,怪不的谁,他没有挺住而已,怨不得别人。”尾火低沉的说道。
“是了,他确实没有挺住,倒在了硫化喷妥撒纳上面。那你呢?你为什么能挺过来?”苍青抬起头来,声音突然高了不少,引的王老和南北都看向了这里。
尾火怔怔的看着苍青,慢慢的眼中如火一般的明亮,越来越烈,他看着苍青,郑重的说道:“我承认,我是基于自愿而成为特种兵,亦完全明白,那些艰辛是因为我选择的职业而起。
我承诺,永远保持精神上的警惕,身体上的强壮和品德上的正直,我将100%及更多的承担自己的任务,无论它有多困难。
我坚信,做一名为国而战的特种兵,无论多么艰苦的战斗,我必将在战场上击倒祖国的敌人,至死不渝。
我希望,祖国繁荣富强,每一个人幸福安康,哪怕阵亡,哪怕我是唯一的生还者。宣誓人!尾火!宣誓人!尾火。”
“宣誓人,苍青!”
在尾火刚一开始念起誓词时,苍青就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多少先辈和他们一样,一代代前赴后继,无一不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誓词,尾火越说越坚定,仿佛一种无限的能量随着誓言迸发出来,以至于最后,苍青也站了起来,看着尾火,和他一起背诵着。到最后,说完各自的名字,苍青和尾火不约而同的右手用力一甩,至眉齐。
敬礼完毕,苍青才看着尾火说道。
“尾火,刚才这么问,是因为我要确认,知道目前,你没有问题。下面要说的,事关生死。事关你、我、他们的性命。我不得不谨慎,因为,即便到现在,我仍旧无法判断。”
“老大,你到底要说什么?”尾火问道。
“我们…恐怕…现在…是在一个人的梦里。”苍青艰难的说道。
“什么?老大,这怎么会是在梦里?你看着周围,这火,这肉,这一切的一切如此真实,怎么会是梦呢?”尾火反问道。
“我一开始只是认为看到的,有可能是假的,只是没想到假的这么彻底,假到干脆是梦的地步。为什么说是梦呢?
一,也是一开始,我微冲和手枪里的弹夹是满的,这怎么可能呢?上次在山下,我计算过,没见底也差不多了。可早上出发的时候,我一看是满满的。”
苍青说到这里,拿出枪一按,弹出弹夹,尾火看到里面确实都是满匣黄灿灿的子弹。合上弹夹,苍青继续说道:“二、我先后有三次听到一个人喊我的名字,起先我同样没在意,以为是幻听。第一次是出发前,刚要走出环形山口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后面喊我。第二次是你在树上改变信息的时候。第三次,就是刚才,我才更清楚的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以及他告诉我的事情。也因为他告诉我的事情,让我先前的一些疑惑全部都解开了。”
“老大,这个人是谁?”尾火急道。
苍青看了一眼火堆的方向,低声说道:“南北!”
尾火一听,满脸惊容,不禁转头也看了一眼火堆旁,此时正和王老并肩坐着的南北,才缓缓说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南北是假的?”
“我不能确定,因为这建立在首先我是清醒的前提下,要是问题出在我这呢?”苍青沉思着说道。
“这不可能!老大,你不…”尾火一听,刚要反驳,却被苍青打断。
“你别马上否定,要客观,这是原则,我说也许问题出在我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说假如我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也就是刚才,南北对我说的话,那就是真的。”
“那个,南北说什么了?”
苍青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又说道:“他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人梦里,我们现在经历的都是围绕这个人的梦开始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我们所有人进出的主梦人。”
“不是,我没明白,南北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所谓的主梦人的梦里?”尾火问道。
苍青才又说道:“按照南北的说法,应该是在出发前同我一起去寻找葛老,然后发现外面的世界变了以后,决定去搜寻葛老的那一瞬间,我们大家就全部晕倒,而在晕倒以后我们都进入到了主梦人的梦里而不自知。
南北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安然无恙,也就是因为这点,南北才真正的醒了过来。醒来的南北发现外面环境并没有变化,变化的是那个尖塔。”
“什么,外面没有变化?尖塔怎么了?”
“据南北说,他醒来以后发现,尖塔的塔尖向着天空上发射着一道光,这道光直直向上,冲进天空。天空也因为这道光开始向着四面八方辐射着一圈一圈的亮光。
他感觉到这光波里极强的精神震动,就是我们下来之前发现的那种微波震动。这微波震动里面含有强大的精神能量,所以可以影响精神波动从而控制精神。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身在主梦人的梦里的原因。”
尾火听着苍青的解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苍青看了看尾火,知道他需要消化一下,也没有继续讲。过了一会,尾火才问道:“那谁是主梦人?我们又要怎样才能出去?”转而尾火又看了一眼火堆的方向说道:“那,那个南北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