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淑云低头，看到他似乎是习惯性抓起一把稻草，放在马道里，看着那些马儿吃食的样子，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但是他那一双时常劳作的手，却是白嫩无比。
“柳惠兄，你能告诉小弟我，你为什么喜欢马吗？”
听此，他一顿，从小到大，众人都知道他爱马，却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为什么喜欢马？
他一个铁匠的儿子，粗鄙之人的儿子，没有子承父业，反而一直违逆父母命，去私自养马？
有人关心过吗？
倒是说他不务正业的声音从未消停过。
梁柳惠脸上布上一层淡淡的失望，声音低沉，想着对方不过是一个卖马的人，于是挑了不重要的说：“或许是因为外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个马监，而外祖父，又是我心中的英雄，所以我从小就喜欢养马的缘故吧。”
虞淑云也是一怔，到没想到她的随口一问，竟然让他有些神情恹恹，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
正在她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暴喝响起，“梁柳惠，快给老娘滚出来。”
梁柳惠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个激灵，有些抱歉地说她说：“是我娘，她不允许我养马，但似乎知道我偷偷养马这回事。”
正在他带着她准备翻墙出去，再从正门走进来的时候，那个隐藏的木门“砰”地一声，便给人用蛮力生生给踢开了。
当时，梁柳惠正拖着她的脚，助她翻墙的时候，便被一个圆滚滚的中年妇女，那个自称是他娘的人，逮了个正着。
那女人双手叉腰，身上还挂着油腻腻的围裙，估摸着在做午饭，听到动静了赶来的。
她不争气地脚下一滑，便生生地跌在了梁柳惠身上，而他正偏着头看她突然闯进来的娘，还没来及接住她，两人便一起抱作一团倒在了地上。
她觉得丢人，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梁柳惠不小心扫掉了帽子，顷刻间，一头及腰的长发倾泻而下，铺散了一地。
于是，圆滚滚的大妈，忘记了教训她偷偷养马的儿子，盯着她。
她忘记了尴尬，抬头盯着大妈。
梁柳惠忘记了逃跑，一双秀气的瞳孔里只有她长发披肩背着阳光的模样。
三人各怀心事，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那滑稽的一幕，在许久许久的以后，虞淑云都还印象深刻。
最终还是她最先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趴在梁柳惠身上，连忙爬起来，伸手去拉他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脸红了一片。
虞淑云没管他，自顾自对大妈讪讪地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但视线瞄到那大妈突然抬脚一步一步走近她，脚步急切，正当她以为她会冲过来给她个耳刮子的时候，那胖乎乎的大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俊俏的姑娘。”
那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她的眼神，跟当时梁柳惠打量她的马的样子一模一样。
完了，这下卖马不成，不会要反被卖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