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流的眸光几经变换,然而他的神情里并没有语言又止,更多的像是等着陶菀菀猜,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其实陶菀菀的反应已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果真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么……
花云流伸手作势要给陶菀菀的额头一个爆栗,浅笑道:“小陶子你瞎想什么呢,不是告诉你了是‘如果’了嘛!”
钟离墨这是找了一个什么破师兄,这样大的事也能拿来开玩笑。
正当陶菀菀要发作时,花云流却侧身望向前,指节分明的手搭在白玉栏上,说道:“钟离受过一次重伤,从那之后他的身子便比常人弱,每施法一次,便会更弱一分,要养很久才能恢复一些。”
今天的天空格外晴朗,阳光照在黄色琉璃屋顶上,照在缓缓凋落的红叶上,照在面前的乳白色的台基上,站在屋檐下的陶菀菀,却觉得冷意袭人。
她的心像在海浪里前行的船,一下子又被抛向空中,一下子被重重地摔在海面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钟离墨救她,她觉得他有些单薄。她误入地心湖的时候,钟离墨救她,她听到了他的咳嗽声,可他却让她误以为他只是风寒未愈。昨天,他带她御剑飞行,又与邪教交手,他也只用了“没事”这两个字来一笔带过。
钟离墨并不如她看见的那样强大,他藏了起来,若不是花云流,她还要一无所知多久。
“他的伤能治好吗?”
微风中她听见花云流说:“很难。我会帮他,而你能做的,就是少让他动手。”
要是她安安分分的话,钟离墨应该可以少使用一些术法。今天花云流来见她,也是想让她不要再乱跑了吧。陶菀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花云流许诺道:“花大人且放心,以后我定好好地待在宫里。”
见花云流颔首,她带着青禾朝偏殿走去。
在她身后,花云流叹了口气,希望以后钟离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要怪他多管闲事才好。
进偏殿前,陶菀菀忽地对青禾下令:“今日花大人所说之事,一个字都不许对别人说,知道了吗?”
青禾也知事态严重,缩了缩脖子,恭敬地答道:“是!”
陶菀菀就着一把紫檀雕花圈椅坐下,目光沉沉地看着殿外明亮的景色。青禾见自家娘娘的视线长时间都未从某处离开过,便知陶菀菀心事重重,她心里也不好受,也不知怎么劝,只好站在陶菀菀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许久,外面日头更盛了,有阵脚步声从远处逐渐走近,那一身明黄色从殿外进来的时候,陶菀菀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钟离墨一个人进了殿,其余的人都留在了殿外。
陶菀菀见钟离墨的脸色虽仍无多少血色,但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既然瞒着自己,她就装作不知道罢,只是以后,她要更加上进,不能再让他护着她。
“我去栖凤宫找你就好,好过白白让你在这里等这么久。”钟离墨的眼睛轻轻地弯起,目光柔和,似要将人揉进一片温暖的金粉中。
陶菀菀朝他伸出手,钟离墨便牵过她的手,由着她拉着他走到殿中的雕龙镶玉圆桌旁坐下。
青禾已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我要不来这等你,等你走到凤栖宫,这汤都不知道要在炉子里热过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