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舍我可以成全天下,我愿永坠地狱。
——陆明《忏悔录》
我手中长钉寒光一闪,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使尸魅退却,却仍然无匹,锋利的的钉尖直接洞穿眉心。但可能是无法克制的原因,那尸魅即使脑袋被洞穿,仍然咧着嘴,脸上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小仁,注意了!”小师兄大喝道,我心里一惊,眼角余光见一只尸魅锋利的爪子直接划破了我的左脸,但随即便坠落下去,头与身体已经分离。
我从不知小师兄如此生猛,虽然几乎每个师兄都有自己的绝技,但小师兄的杀人不眨眼,第一次让我感到心惊。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变成杀神,这不是近代战争的远程武器,而是短兵相接。
这勾魂索虽然可以辟邪,但作为兵器,还是颇有些不顺手,我好不容易忍着恶心弄掉了勾魂索上的尸魅。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五师兄曾说的话,我看着这细长的绳索,右手拿着一头,像勒人一般,圈住了飞扑过来的尸魅脖子,迅速挽过,双手用力,那尸魅的眼珠子仿佛要掉下来,但双脚还在不停的弹动着。
我眼中闪过一丝绝决,绳索一紧,一颗头颅扑通掉地。如此杀了一只尸魅之后,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不少,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但那尸井中的尸魅仿佛无穷无尽般,我们开始缓缓后退,退入了墓道当中。
就在我们已经退到密道约一丈距离时,尸井中突然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一个足有成人高的尸魅爬上了井沿。
“尸魅还有进化版?”我心中忍不住嘀咕,同时手中的长钉已经透过一只尸魅的眉心。
“你们先走,这家伙不好对付。”小师兄已经杀红了眼,我看了看身旁遍体鳞伤的光头强,全身都染满了鲜血。暗叹一口气,我搀扶着光头强向后退去。小师兄长刀一横,劈向那进化版的尸魅,其他小尸魅竟然一脸**,把地上的尸魅肉体放在嘴里咀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进化版尸魅活像一只大猩猩,全身更是如同铜墙铁壁,任凭小师兄的劈砍,也只是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嘴中咕噜咕噜地念念有词,充满了怨恨之情。
我边退便看他们的打斗,忽然觉得小师兄与这黑暗的墓斗融入在了一起,而来原本存在的尸魅更像外来着,但这错觉仅持续了一瞬间,两个身影都已经快到一个极致,让人觉得是武侠片般不真实。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我便感到肩膀一片温热,刚转过头去,便看见光头强的脑洞大开,一只尸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我们身后,将光头强的后脑勺直接挖开。
我心中一片茫然,这是人。光头强没有任何反应,随着我的松手,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小师兄!”我大喝一声,光头强虽与我非亲非故,但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磨难的同伴,此时死在我面前的,不是怪物,而是人。
小师兄左眼的余光已经看到这里,脸上却无喜无悲。只是手中的朴刀飞舞得更快了,忽然,他的长刀改劈为刺,竟从尸魅的嘴中刺入,洞穿了它的整颗头颅,进化版尸魅生机已无,它的尸体却屹立不倒。
我不知道尸魅算不算生物,但他们似乎也有恐惧意识,见到进化版尸魅死去,都纷纷化作鸟兽散,不见了踪影。
“小师兄,这……”我心中还是有些悲伤的,为了墓中的未知物,我不知道这些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小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眼光却飘向前方,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看透。这种脱离世俗的表现,我分不出现实与虚幻。
正在我想着如何处理光头强的尸体时,一种本能使我全身紧绷起来,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一个黑影从身后飘过。
“是谁?”小师兄警惕心明显比我更强,站在他身边的我刹那间感觉到他身上迸发出的煞气。我心中明了,那个黑影很有可能便是之前的那位,他既然在鬼庙中出现,与诸葛冢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还未及时反应过来,脚下的石板便是一阵晃动,随即就是下电梯的失重感布满全身,两个人都是直直的往下掉。
我们不是神,自然也不能克服重力,好在下降的高度并不高,我们都还算安全地落在了地面上。
小师兄的手电光依旧闪亮,却穿不透周围布满的灰雾,空气中充满了腐朽的气息。我们在这里几乎失去了视觉,只是脚下有着一条散发绿色荧光的道路。
“小师兄,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诸葛武侯很是好客,把路都铺好了。”我打着哈哈道,似乎已经从光头强的死中走出来了,其实只是受不了这气氛的压抑,故作淡定罢了。
小师兄没有回答,只是拿着手电,若有所失地走在我前面。没过多久,我们便知道自己正在一条长长的画廊之中。之所以说是画廊,是因为两边的壁上都涂满了壁画,像是电影,在黑暗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辉,展示出一幅真正的历史剧。
没错,这确实是诸葛亮的墓,这两旁的壁画,从刘备三顾茅庐开始画起,整个就是一部诸葛亮的功勋史,其中更有诸葛亮的千古一篇出师表,如此庞大的壁画,若是拿出去展览,应又是一件足以震惊世界的艺术品。
小师兄此刻也是深深迷醉在里面,诸葛亮不愧是古今奇人,连墓地都能做成艺术品,难道这就是对对手的不屑?一位真正智者的高傲?
画廊足有上百米,壁画远不如今日的美术精美,却在一笔笔简单的线条下勾勒出了一代武侯的伟大一生。
不多时,我们来到了画廊的尽头,前面的小师兄停下了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最后一幅图上,这幅图描写了三国演义最悲惨的一幕“陨大星汉丞相归天”。只是那画面中的孔明,为何是笑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