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师做的菜不但香,而且快。菜不多,一共只做了八道菜,,很多人都以为即使是再好的腌制腊肉,做出来的菜也不会好吃到那里去。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之所以很多人做出来的腊菜都不是那么好吃,味道几乎也是完全一样,并不是因为食材不够好,而是因为做菜的人厨艺还没学到家。敢自称厨艺超过御厨十倍的人,厨艺怎么会还没到家?所以花师做出来的菜,那是特别的香,香的与众不同。看来花师说的确实是实话,要不然他也不会将一些再普通不过的腌制腊肉做成如此香珍馐美味。
花师炒好菜之后,就将衣服换了回来,于是金铃破看到的又是一个肥胖、愚蠢,邋遢的道士。
吉祥赶紧上去,递过去一条雪白的毛巾。
花师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进来,道:“金少爷尝一尝,看看花某做的这几样小菜是否能够入尊口。”笑了笑又道:“深夜之中,食材并不是很齐全,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菜,如果是白天,我还可以做一道最为拿手的活鱼汤,那味道之鲜美,香浓,没有吃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
金铃破也笑了笑,道:“能吃到这些菜,已是口福不浅,至于那活鱼汤,下次有机会再喝也不迟。有句老话说得好,福不要一次就享完了,要留下来慢慢享,我觉得口福也是一样,也需要慢慢享受。”
花师道:“只是有些可惜,可惜这顿饭还有缺失遗憾。”
金铃破道:“可惜?有什么可惜?”
花师道:“可惜有菜无酒。”
小玉插口道:“谁说没有酒?”
花师道:“这里有酒吗?瑞祥他们就差点没有将这座小楼拆了,还是没有找到一滴酒。”
金铃破道:“据我所知,这里不但有酒,而且还有很多的酒!”
花师道:“哦,金少爷知道那里有酒?”
金铃破道:“我不知道那里有酒。”
花师道:“你不知道?”
金铃破道:“这里什么地方有酒,只有小玉知道。”
连金大哥都不知道的事,自己却知道,小姑娘觉得自己的本事又大了不少,她的脸上不由自主洋溢出得意的笑容。自己总算知道一些连金大哥他们都不知道的事,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自己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因为那些酒都是自己藏好的,也足够小姑娘高兴半天了。
很快,小玉就抱来一坛酒,还是一坛三十年以上的竹叶青,看的已经吃过饭的花师都眼馋不已。
一碗酒下肚,饥饿感才稍微减轻一些,又夹了一筷子菜吃起来,口中含混不清的道:“道长何不坐下来喝上两碗。”
花师笑了笑,道:“这酒我还是不喝了。”
金铃破道:“为什么?”
花师道:“我不想刚还清一个人情,马上有欠下一个人情。”
金铃破道:“这坛酒本来是这位小玉姑娘的,所以就算你喝了也不会欠我任何人请。”
花师道:“小玉姑娘是你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朋友,欠她的人情和欠你的人情都是一样。”
金铃破道:“这顿酒你并不想喝,之所以还是喝了,是因为我让你喝的,这顿酒你喝了也绝不会欠任何人的人情,这你完全可以放心。”
花师道:“不管怎么说,这顿酒我都不能喝。”
金铃破盯着花师看了许久,忽然道:“你口口声声说人情,又急着和金某撇清关系,难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恩怨?”
花师道:“不错,这次来,第一是为了兑现卧虎山对你的承诺。”
金铃破道:“第二呢?”
花师道:“第二就是要了结一些私人之间的恩怨。”
金铃破道:“金某还真的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的罪过卧虎山。”
花师摇了摇他那颗硕大的头颅,道:“金少爷当然与卧虎山没有过节,我刚才说了,这只不过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金铃破疑惑道:“若是金某记得不错,我和道长今夜方才初次见面,私人恩怨又是从何说起?”
花师道:“翼虎施威,力虎甘敬和我本是师兄弟,尤其是施威与我的感情,更是胜过亲生兄弟。”
金铃破道:“哦,原来你是为了翼虎报仇。”
花师道:“你对卧虎山有恩,这个恩我已经报了。现在我们之间剩下的,就只有杀死施威的仇怨了。”
金铃破苦笑道:“没想到事情的转变会这么快!”
花师道:“金少爷现在是不是后悔,刚才提条件的时候不应该那么随便?”
金铃破淡淡道:“金某从不会为了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花师道:“那就好,只不过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金铃破道:“你为了你的兄弟报仇,这件事本就无可厚非,也可以说是天经地义。”
花师道:“施威虽然做出了那样的事,但是对我却一直都不错。”
金铃破道:“唯有这么做,你才能全你的兄弟情义是吗?”
花师道:“如果不为他报仇,施威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
金铃破道:“也许除了兄弟情义,还因为他是卧虎山的弟子!”
花师不笑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金铃破道:“施威虽然是卧虎山的叛徒,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可以过得安然无恙?”笑了笑,自己又回答道:“只因为卧虎山并没有真正要杀死他的意思,之所以提出那样的条件,只不过是想要他知难而退,知道江湖中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会回心转意,再次回到卧虎山。只要他低下头认个错,就会再次成为卧虎山的三虎之一。”
花师嘿嘿冷笑道:“施威是什么人?卧虎山会为他这么做?”
金铃破道:“卧虎山这么做,当然有原因。”
花师道:“什么原因会让我堂堂的道教大派卧虎山做出如此决定?”
金铃破道:“只因为施威是个天才!”
花师道:“施威是个天才?”
金铃破道:“施威到底是不是个练武的天才,你比我更清楚,以他的资质,如果一直留在卧虎山,如今他的成就绝不在你之下。”
花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桌山还没有吃完的碗盘都跳了起来,若不是金铃破赶紧抓住酒坛,连酒坛都会掉在地上打碎。
“金少爷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思维之敏捷,也是非常人可比,佩服啊!佩服!”
金铃破道:“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花师道:“我十岁练剑,如今已整整三十一载,自问武功已到了最高深的地步。但是也知道,要想再提高已是不可能,可以说是此生都已不可能再有提高,除非还有别的机遇。”
金铃破道:“机遇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花师道:“不错,所以当我遇到这种机遇的时候,绝不会放过。”
金铃破道:“你将与我动手看成是一种机遇?”
花师道:“能与金铃破决出个高低胜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胜了可以扬名天下,败了也能在这场决斗中有所斩获,所不定能再次将自己的武功提升一个层次也说不定。”
金铃破道:“你说的这些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有一句话也说过——刀剑无眼。”
花师道:“能用区区一条性命换来扬名天下,这种事愿意去做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金铃破道:“剑虎花师,也是当今武林的成名人物了,没想到也会有这种幼稚想法!”
花师道:“这次与你决斗,既可以全兄弟之情谊,还有机会换来扬名于天下,说不定武功还会有所提高。所以,无论你再说什么,今天这场决斗都不可避免。”
吉祥又站了出来,指着金铃破的鼻子道:“我师父屈尊降贵的和你比武,你还推三阻四的,这也太不识抬举了。”
金铃破看了看吉祥,发现他的眼中全是怒火。金铃破知道,只要花师开口,吉祥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动手,即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当然这其中也会有扬名天下的渴望。
金铃破又看了看花师,发现他不知何时竟然闭起了双眼。
花师当然听到了吉祥说的话,但是他却闭上了双眼。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默认了吉祥的所作所为,默认就是默许,默许了吉祥对金铃破动手。
吉祥是花师的四个徒弟里面最聪明的,花师的意思他当然看得出来。既然有了师父的默许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花师,号称剑虎,其剑法是卧虎山剑法最高的。花师为人狂妄,脾气暴躁,一般人不敢去惹他,能惹得起他的人看在卧虎山的面子上也不愿去惹他,所以他的脾气也就愈加暴躁,为人也就愈加狂妄。
吉祥常年跟在花师身边,也养成了狂妄暴躁的性格,平时遇到几个不长眼的,根本用不着花师动手,自己三下五除二的就打发了。长此以往,吉祥也认为,自己的武功除了师父,早已是天下无敌,所以,尽管金铃破的名头不小,吉祥却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吉祥长剑一拔,“呛啷”一声,只见寒光一闪,长剑直奔金铃破胸前而去。
金铃破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似乎是喝醉了,也似乎是根本没有将吉祥这一剑放在眼里。手中忽然一轻,酒坛只剩下一只坛沿。“啪”盛酒的一大半酒坛连同里面的酒,一下子全都摔在地上,整个小楼瞬间被一股酒香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