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孝明答应干脆,甚至有主动诱导赵昺去古诗文大赛选拔现场的举动,完全是因为他自己。
赵昺对古诗文大赛的心思没人能清楚,刘孝明之所以阴差阳错撞上,还是跟他现在的身份有关。
古诗文大赛原本就是受国民重视的,现在虽然没到直播时候,只是幕后初选拔,刘孝明也不敢大意,亲自坐镇。这要是里头能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一路上斩将夺旗,也是给他们挣面子。这个比赛,也是关系到各州各省的名声。从第一届到第十一届,扬州人士全都止步州赛,未曾进入全国决赛过。尤其是扬州名下的江南省,自古以来都出才子,偏偏就没人能进决赛,实在是让整个州的人都没面子,像是比别的州的人矮了一截。
第十二届古诗文大赛即将开始,越州市又是江南省的省会,谁能没个压力?当然,谁都知道,能在这次大赛上表现出色的,主要还是当地名校推举,以及小有名气的文人和文学会的同乡。这些人都有直入或市级或省级比赛的资格,无需参与这样的选拔。这一次电视台的筛选,是越州洪县的县级候选。洪县和虞县都隶属越州,只是洪县地域更小,距离更近,和越州更亲密,所以洪县的筛选是在越州市电视台。
即便是这样小的筛选比赛,刘孝明也不敢大意,亲自坐镇,在一旁看着,只是多了个赵昺拖油瓶,他就带着他一起看。刘孝明和外甥苏景不同,苏景来电视台,是参加一项节目,要亲自上阵,总不能叫赵昺也跟着一起上电视。而刘孝明是副台长,只是在一边看着筛选情况,也无需亲自上阵。况且这一次只是县级筛选,更不会有什么拍摄。
至于为何苏景要来电视台做节目,还是由他带着赵昺,只能说是没办法的办法。训练基地里赵金花和刘平在谈正事,当然不会让小孩子参与。他们放赵昺一个人在外头,是认为队员们都在,也嘱咐队员们照顾。偏偏这些队员们大多年轻气盛,一股子跳脱,静不下心来,一看教练没盯着,短时间内也抽不出空来,干脆就想出去浪。苏景一个人可拦不住一整队的心思。
把赵昺交给十六七八的半大小子当然不行,交给别人吧,一听他们是要去KTV之类的地方鬼哭狼嚎,倒也不适合让赵昺跟着去。小孩子哪受得住那声音?再说他们点上酒来吵吵嚷嚷,赵昺在一旁也不好。最后,也就把这小孩子推给了苏景。苏景一想,反正电视台也有舅舅在,也就应了。
其实要是最初时候,他们请省队的人帮忙照看,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出身国家队,后来听说赵昺会入二队,直接把赵昺划入了他们的人,就没想过让他落在省队里头。这几天两队交流赛下来,虽说表面上感情不错,其实国家田径队的人还是有些看不上省队的水平的,自然不会想把自家未来的队员托付给省队的人。
于是到了现在,才有了刘孝明和赵昺一起在外头盯着古诗文大赛筛选情况的事。
苏景拍摄是在一号厅,而古诗文大赛的县级选拔是在六号厅。六号厅是所有厅里最大的,再加上这次无需拍摄,他们把原本安放的摄像等各种仪器挪开,又空出不少地方来。赵昺被牵着进去的时候,一眼就觉得一堆的人,少说也有七八百号,又到了里头,人也有十几个。赵昺在一边看着,才弄懂了这筛选的步骤。
因为县级比赛对选手资格要求不高,报名的人多,所以比赛时候也不是一对一的考校。在报名时候,选手都会领到个号码牌和日期,然后他们再根据这些来电视台参赛。一般是十二人一组,进去以后就开始写自己的诗文,也不限题目,诗词歌赋皆可。这其实也不是考的当场作文能力,以前备的只要没曾发表注册过,都能用。这一场看的还是每个人的字迹和才学。然后考官们看了,先要看字,然后诗文水准,都过关了再将这些交给专门人员,去确认这些诗文没有注册发表抄袭的可能。全都过了以后就算是过了县级选拔。听起来很简单,看起来似乎也不难,不过赵昺还真是有些怂了,原本想试试的念头又消了一点。
因为要看字。
赵昺现在的字算不上多差,只是对于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而言,真要说有什么书法那也是放屁。他现在的字,只能说是能看,能认得是什么字,就算要说上一声清秀,那也得是少说三四百度近视的人没戴眼镜才说的出口。
刘孝明和赵昺是在一间小屋里头,专门来确认注册抄袭问题的,旁边又是扇玻璃落地窗,对六号厅内外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最是适合刘孝明这样的人坐镇观察。赵昺也是好奇这个世界寻常人家的古诗文水平,仗着年纪小,凑近一边看了看。大多中规中矩,没什么感觉特别了不起的,真要他批评,就他这点水平也想不出什么好吐槽的。也是,能拿到这里来的,已经是筛选过了的,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二十份。只是赵昺无意看到一首诗,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他一笑,倒是也让刘孝明把目光从六号厅里挪到他盯的纸上头。
赵昺会笑,还真怪不得他。这诗的风格吧,让他想到了他那个世界里明朝朱元璋的诗。没错,就是那个明太祖,人家虽然是农民和尚乞丐,好歹也是有不少诗留下来的,虽然没人称过他是诗人,他的诗才也真是一言难尽。
譬如朱元璋写过一首诗,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二声撅二撅。三声四声天下白,褪尽残星与晓月。俗的一塌糊涂。这水平要是算诗人,诗人都会哭的。但是看久了还有点小顺眼。赵昺刚才看到的那首诗,画风就有些像这个。
真要说起来,其实赵昺最喜欢的是朱元璋的另一首诗,叽叽喳喳几只鸦,满嘴喷粪叫呱呱。今日暂别寻开心,明早个个烂嘴丫。虽然这种连打油诗的水平都算不上,但是看久了还挺萌。
刘孝明看了看那首诗,也有些纠结。这种打油诗的水准,要说不错,那是有些昧着良心了,就算过了,放到市级筛选了也是直接被刷下的命。要说优点,也只有字写的很工整了。但是刘孝明看了看署名,也没说什么,更没异议。这个署名他熟悉,是他们台长的儿子。他虽然是副台长,毕竟还有个副字。况且就他对台长的了解,也就是想让儿子能进一下市级,真没指望儿子的诗文能有多少出息。他虽然宠爱儿子,也不会做的太过,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刘孝明看得懂那诗的水准,可赵昺这一笑就让他有些惊讶了。
“小昺,你看得懂这些吗?”
赵昺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还懂得看诗词,不错啊。”
赵昺心里纠结了好久,虽然怂,可也知道这机会比较难得,眼前又有个最好的竿子,是顺竿子爬的最佳机会。他心里左右摇摆不定,事实上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最后咬了咬牙,决定,上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