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走到外头,算是意料之中见到了赵昊。要换作平时,自家老哥来探班外加请客一道吃饭,即便他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兴奋不已,要说开心也是会有的。
但不会是现在。
赵昺知道家里已经跟剧组签了约,而他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赵昊这一顿饭。赵昺在剧组待了不少时候,待到他学期最后一趟考试都考了完,待到赵昊大学也到了期末,待到赵学应打包了行李回赵家耗着。
这是在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赵学应回到赵家,放完行李箱,头一件就是找了赵昺。赵学应和赵昺其实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要没什么事他也不会主动找过去。可谁让他和赵昺虽然关系平平,偏偏和赵昊相交莫逆,赵昊让他帮忙传话,他也没理由不答应。
赵昊虽说带着手机,可赵昺毕竟没这玩意儿。之前在训练中心,宿舍有固定电话,兄弟俩虽说见面次数寥寥可数,聊天倒是频繁。后来赵昺搬到了金主赵菲菲家,哪怕赵家也有固定电话,总归是别人的地方。赵昺本就是暂住在这里,赵昊哪好意思老是打来电话找弟弟。再者说,哪怕他厚着脸皮不停打过来,估计十有八九也撞不上赵昺在。赵昺早上出门上学,放学后直接去的剧组,每天回来很晚,而剧组里头还真没什么固定电话,倒是几乎人手一个都有手机。只可惜,赵昊没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清楚的。
基于这些缘由,才有了赵学应找过去传话:“你哥问你明天有空没?”
“明天因为不用上学,在影视城就有六条戏要拍。”
“六条戏?”赵学应是个纯外行,可不懂这六条算多算少。“上午能拍完?”
“有什么事情吗?”
“你哥找你明天一起吃饭。上午能拍完的话他去接你。”
“要是没什么意外,应该可以。”赵昺说的意外,指的是搭戏的对手NG多次的情况,毕竟他自己的戏份拍的越久,与人设契合度越高,他越得心应手。“我哥为什么请吃饭啊?”
“哥哥请弟弟吃饭,哪有什么为什么的。”
赵学应说的在理,赵昺却不傻,知道自家老哥虽然不抠门,也不是个喜欢大手大脚的人。
“那还是不要了,哥哥的钱省着点花才对。”
“你一个小孩子,操这个心思干嘛?至于你哥的钱,你也别担心,听说是你们爸妈给的,说你拍戏辛苦,要多补补。”
“这个真不用,我平时也没饿着啊。”
要单是赵昺自己,赵学应也就随他去了。偏偏这是赵昊拜托他转达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他哪有面子?
“反正也是定金里头出的,你省个什么劲儿?”
“什么定金?”
“你这部戏的签约费用。说太仔细你也不懂,反正你就知道,这些钱白来的,你用不着省!”
什么白来的!是他的血汗钱!
赵昺登时听明白了,一听明白,就没推辞。“不过李导那边我也不知道成不成,下午在另外地方还有几场戏,不过就吃个午饭的话应该可以的。”
“那行,我就跟你哥汇报了。”
“好。”
赵昺目送赵学应离开他房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再怎么想冷静,忽然间失去那么大一笔钱,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直到到了后半夜,赵昺才勉强静下心,开始发呆琢磨起来。这签约金他虽然想拿回来,可理智也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既然签约金是拿不到了,那在年末前他怎么还债?
这问题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可到最后,他也只能用无计可施四个字概括。说到底,他年纪太小,就算能找到正规的赚钱门路,到最后也会像这次一样,掉到老爸老妈口袋里。赵昺既不是挥金如土的败家子,也不视钱如命,他更不会有多抠门,之所以对签约金一直记挂着,一来这本就是他劳动所得,他能拿的理直气壮。再者,系统警告在前,他极度缺钱。
到最后,赵昺想到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名声兑换。这名声兑换的比例再亏本不过,所以才说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再者,之前名声刷的多,也用的多,剩下的确实不多,只是离年底时间足够富裕,理论上是足够的。给自己想了个足以割肉的退路,赵昺也算勉强宽心了些。
“小昺,你这个助理在就够了,你怎么也过来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的,就刚才,影视城这边就拍好了第一部分里头有关我的戏,我在这边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正好没事。”
赵昺说拍好第一部分,又说暂时,倒不是他自相矛盾,而是一部剧到后来,会有可能有不少补拍镜头。除了这一点,赵昺只是拍完了第一部分,后面更长的时间里还要继续第二部分第三部分等等。只是为了第二部分前期剧情,赵昺得去另个地方拍上十天半个月的。
赵昊一开始听说弟弟拍戏去,只觉得恍恍惚惚还在梦里,后来知道消息确实,倒是查了不少有关演员方面的信息,就怕弟弟因为没经验吃了大亏。可真等开机拍戏,即便赵昊对弟弟的忙碌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险些被吓了住。赵昺只不过是个就读小学二年级的孩子,不仅上学忙,还早起锻炼,晚上睡的时间更是少,几乎每一日晚上赵昺回到赵家都很晚。
当弟弟的这么拼,当哥哥的也不能落后。赵昊这些时日也没白白虚度光阴。他把要做的事情都先一桩桩一件件理清楚,然后便加快了速度。事情做的快了,时间也就剩的多,赵昊又找了另一份兼职,和他原本的兼职工作时间上几乎没什么重合,倒是走运的很。赵昊虽说身上兼了两份兼职,动作也麻溜,每天耽搁不了多少时候。只是他再勤奋,这个月两份兼职的工资也还没到账,现在用的,还是赵昺的签约金里头的钱。
“那我们走吧。”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