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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郑氏看着院中各人的脸色,只觉得好笑。原本想要立即离开的她,没有动身。如此精彩的高宅大戏,怎么也得看个结局。就为到时候秦世坟上气气他也好。那个人啊。伪君子一个,被重重枷锁桎梏,连笑容都是虚假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郑氏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秦宇扶额不语。他知道自己的大嫂知道实情,却没想过大嫂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看王氏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他知道兄长最终也没能留下属于自己的血脉。

文若见事情已办完就转身离去。秦宇没有阻拦,蓁蓁就任他过去了。

蓁蓁站在应闻身旁小声道:“我好好奇秦小人有没有喜欢过谁。”应闻听到此话,看了院中众人一眼,才淡淡地说:“有时候无情却是情深。”蓁蓁不明就里地看了应闻一眼,没接话,撇了撇嘴嘟嚷道:“真无聊。都是女人戏。莫非秦小人是发现了夫人的奸情,被奸夫杀死的。”

应闻冷笑,心想有可能。这秦世只可能死在自己人手里。尤其是,他这后院的斗争只怕快赶上宫廷争斗了。

正在这时,小桃惊呼起来,“夫人,你怎么了。”原来是王氏昏了过去。秦宇摆了摆手,示意小桃将王氏扶进房。这王氏肚子里的孩子既然不是兄长的血脉,那就是奸夫的了。这个奸夫是谁?和兄长的死有没有关系?一时间太多想法涌进秦宇的脑中。他示意下人守着王氏的房门。

李氏自刚刚说完后就不再发言。秦宇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嫂嫂,当年锦娘……”

李氏看着秦祏伸出手想要拉住自己的衣袖但又害怕的模样,笑了笑拉住对方的小手道:“当年我见你迷恋锦娘,本想将锦娘嫁掉或是赶出门去,好断你念想。可爷不同意。当时王氏为了讨好我,趁着爷不在,让阿达迷晕了锦娘与其发生关系。故意派人找你前来,让你误解。本想就算你再怎么喜欢她,她已侮了身子,也不可能再呆在你身边了。我就想放她一马,让她出堡。可她竟然怀了秦家的骨肉。我怎能容忍,便决定将她以家法处置。可惜爷得知了消息,连夜赶回带走了她。那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李氏说着看着桃花树,眼神空洞,像是回忆又想是在发呆。

再后来就是秦世让李氏假装怀孕,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用锦娘的孩子来当李氏和秦世的孩子。这一养就是五年。秦祏虽不是她亲生的,却也养在身旁五年。只是感情却是十分复杂的。自己嫁入秦家十年一无所出,却替别人养着孩子。

李氏没说的是虽然当年她嫁进来的时候秦世就曾向她言明他们不可能有孩子。可是她爱秦世呀。哪怕他身有疾病只能做对名义上的夫妻,她也甘之如始。而当她终于知道了,秦世根本就没有疾病,他只是不喜欢女人。可那又怎样,只要能够呆在他身边。为此她不惜让外人误解自己善妒且心狠手辣,也要帮他扫清那些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只为保全他的名声。君子剑。秦家世子剑如君子。

秦宇听完李氏的话,久久不语。当年如果自己不那么懦弱,也就不会造成如今几人的痛苦了。秦宇看着锦娘,嗫嚅道:“锦娘,对不起……”不敢奢求原谅。这几年她经受的一切不是一句抱歉就能够被谅解的。

锦娘却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般,全无感觉。只是牵着秦祏的手紧了紧。神色淡然,既没有怨恨,也没有留恋。“我要带走祏儿,望你能不加阻拦。”

秦宇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倒是李氏开口道:“秦家堡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爷的事情还未查明。秦祏目前还是秦家堡的少堡主,我的儿子。就算你要离开,也得等事过之后。”

锦娘没有反驳,只是低声哄着秦祏。秦祏甜甜地笑着。“饿了吗?”秦祏点了点头,锦娘就牵着他向厨房走去。

李氏见她默许了,事情也说明了才疲倦地说:“我累了,今后就都交给叔叔了。”说完就回房了。郑氏见好戏散场也回了房间。

秦宇拿着半截短箭发呆。蓁蓁和应闻走了进来。蓁蓁捡起地上的另半截断箭,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一刀两断?”

应闻接过断箭,“既是断箭,那便不再是信物。”也不再是枷锁。秦世知道秦宇的性子。他的弟弟喜欢的是快意江湖,而不是尔虞我诈。这一分为二的短箭便是解散的意思。从今以后你还过你想要的生活。

秦宇知道兄长的意思,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兄长对自己总是这样若即若离。你说关心吧,他偏偏戴着一副谦谦君子的面具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说不在意吧,他又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

秦宇恍惚中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那么顽劣,总喜欢捣乱,但兄长从不生气。总是微笑着说,你呀。

蓁蓁见秦宇的模样不好说什么,只想赫连煜早点回来。赶快了解了这里好回去,还有要事可耽误不得。这时她不由得的有些懊恼,要是不贪吃也许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不来温县,岂不是遇不上应闻和阳槿了。那哥哥也就遇不上他的知己啦。于是又开心了起来。连带着看秦家人也不那么厌烦了。

赫连煜和阳槿赶回秦家堡时,秦家堡一片死寂。既没有发生鬼守门那样的惨案,也没有如明一山庄那般空空如也。只是众人的神色不太自然。像是有些无法向外人言的尴尬。

蓁蓁见赫连煜和阳槿终于回来了,开心地迎了上去。没给两人空隙,噼里啪啦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赫连煜和阳槿对视一眼,有了一个猜测。

“那王氏现在何处?”阳槿问。

“应该在她的院子里吧。”蓁蓁答,有些奇怪阳槿为什么会这么问。

赫连煜和阳槿立刻起身,示意蓁蓁带路。让应闻去找秦宇。蓁蓁虽然疑惑,但还是带路去往西厢房王氏的院子。走进院子蓁蓁就知道不妙了。守门的人不见了。

她立刻上前推开房门,丫鬟小桃和守门人都昏在房中。而王氏不知去向。

这时秦宇也走了进来。他皱了皱眉。显然他也没想到,一个怀孕的女子居然能够逃脱。

“堡中有他的帮手,或者……”阳槿想了想道,“堡中有通往外界的密道。”

赫连煜点了点头,认可阳槿的推论,询问地看向秦宇。

秦宇点了点头:“堡中确实有一条通往山外的密道。这是我当年贪玩的时候发现的。”

“还有谁人知道?”阳槿问。

秦宇顿了顿才艰难地说:“当年我只告诉了锦娘,后来我便忘了……”

“或许她是从其他地方得知也有可能……”阳槿安慰道。王氏将锦娘害得那么惨,她怎么可能助她逃跑呢。

秦宇却是一刻也不想耽搁,立马带着几人前去密道。

秦家的密道就建在秦世书房的书架后面。将桌子上的砚台转动,书架就会一开,转动石门上的石头门就打开了。这门只能从外面开,只要里面关上了,这一头就无法出来了。为防万一,应闻留下。秦宇带着赫连煜阳槿等人进入密道。

门后是一个台阶,沿着台阶下来十步,就出现一个狭长的隧道,仅供三人并肩而行。约莫走了半柱香,眼前开阔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练武场。

“阁下既然来了,不防出来见见。”忽然赫连煜对着一排排兵器后说道。

“出来。”相较于赫连煜的彬彬有礼,秦宇有些不耐。

终于兵器后走出一对男女。女子正是失踪的王氏。而那名男子却是另一名失踪人士,方铭。明一山庄的庄主。

看到他二人出现,赫连煜等人已猜测到了事情的真相。秦宇怒极,抽出佩剑,攻了上去。方铭连忙挡住,便躲边道:“你兄长不是我杀的。”

秦宇怎会信他。继续攻击。而王氏自看见秦宇起就有些绝望地靠着兵器。

秦宇一直酔心武学,再加上多年的江湖经验。他的剑术在他兄长之上,岂是一个经商世家的方铭敌得过的。方铭渐有败迹。秦宇因胸中苦闷,剑势越发凌厉,方铭见状,使出暗器,想要偷袭。不过赫连煜早有所觉,拿起地上的小石子,将方铭的暗器击落。秦宇一剑挥向方铭,带力拔山兮之气。方铭佩剑被击脱。秦宇见状凌空一脚将方铭踩在地上,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王氏见事情已无回转,便跑了过来,跪在秦宇脚边,哭泣道:“请二爷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向爷下毒的。都是韩氏那个贱人逼的。药也是她给的。她都死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韩氏?秦宇想到韩氏临死前说的,秦家不得善终。

方铭见自己全无逃出去的希望,吐了一口血丝,猖狂地笑道:“你以为秦世是什么好人。他可是犯了灭九族的罪人。朝廷被劫的贡品案就出自他手。我今天若是不能走出秦家堡,明日你秦家堡上下几十条人命,给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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