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经过沉淀,绽放成一朵又一朵灿烂炫目的花,肆意挥扬的青春以及历历在目的过往,人与物,已悄然走远。
七年未曾踏足这座城市,从上飞机直到真正落足在这片日思夜想的故土时。
以往让她害怕的人群以及嘈杂的声音,此时此刻,是让她安心的源头。
人潮拥挤的候机厅,嘈杂的声音,无不证明着。
——她自由了。
真的。自由了。
随手招了俩出租车,说了地址,便看着窗外发呆。
“青城,变了……“
前面的司机笑道“小姑娘,刚回?“
言行点了点头,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多了些高楼大厦,多了些人,也多了些风景。
司机有说道“前几年市里调来了个好官,青城这才发展起来……“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言行也没有仔细去听,过了会,到家了。
原本住的小四合院在父亲飞黄腾达后换成眼前的庞然大物。
心底不知滋生出异样的情绪,可能正如古人所说的——近乡情怯。
“小言…“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
回头,一张因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老去的脸映入眼帘。
桐姨看着凭空消失了七年现在又重新站在她眼前的人,泪水早已止不住的流。
心中即是气又是心疼。
家里的消息在她不顾一切逃往林朗身边起,就已断绝。
得知父亲因酒驾离世,母亲因牵挂我,忍下了跟随父亲离去的念头,最后还是郁郁而终的消息,眩晕顷刻而来,差点没站住脚跟。
桐姨因母亲临终时的嘱托,数年如一日的守着,就怕我回来找不到。
随着桐姨入内,迎面而来是一张巨大无比的油画。
抬起脚步,紧接着看到的是。
各个她。
穿着毕业礼服的她。
在花海里玩耍的她。
小时候的她。
初中的她。
高中的她。
但凡是她存留在的相片里。
全挂满了整个别墅。
桐姨说“老爷和夫人在小姐失踪后,都是靠着看这些照片过的。”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从前的回忆一幕一幕在脑海里迅速闪过。心中万般滋味。只有愧疚一寸又一寸的加深。
无论何时,父母亲都为我保留着一切,只是我的任性,从未改过。
喉咙肿胀,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泪水布满了整张脸。在看到房间里的一切时,言行跪坐在地,整个别墅里回荡的只有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回来后,不知因为打击过大还是水土不服的原因,总之言行病了一个多月才好。
而一个多月后,已然入冬。
言行在自家花园里走着,阳光懒洋洋的洒在大地上,给酷寒的严冬增添了一丝暖意。
桐姨早早便出了门,父母亲给了桐姨一笔钱,足以让她后半生颐养天年。
但用桐姨的话来说“劳碌命只能是劳碌命也只能习惯劳碌命。”
所以在这以后,桐姨开了家包子铺,起先没什么生意,后边因手艺与口碑极佳,慢慢红火了起来,规模也不小。
疏洗打扮一番,便赶往。
到时,倒让言行有些瞠目结舌。
所谓的规模不小,大抵是人群排队从门口排到街口,而队伍不止一排。
看着人满为患得门口,言行便取消原先的打算。
脚步未启,桐姨就从店内走了出来,拉着言行的手往里走。
桐姨擦了擦汗“你先在这坐着,等忙过这阵就好了,早起人多点,我叫人拿些包子给你吃”
言行来不及开口,桐姨就急匆匆地走开了。
看来,是她唐突了。
记忆里的味道在隔了多年后重回味蕾。
曾经的一幕幕,似电影回放般地在脑海里闪过,她的事,与他的事。
连忙止住即将溢眶而出的泪水,涌上心头的悲感也硬生生的压下。
桐姨一生无所出,嫁了个只知道酗酒和赌博的丈夫。
后不知怎么的被人打死,自此以后就留在我家作佣。
视我更如己出,自是不肯让我插手。
我笑了笑“没事”
只有忙碌才能让她暂时忘却心中的苦痛。
安静太可怕了,回忆也太可怕。
他,也太可怕。
我按照旁边人的指示,弄了几回便熟练上手。
队伍似乎没有尽头,师傅赶制了一笼又一笼。
许久未曾这样忙碌,竟有些头晕目眩,甩了甩头,手上的动作却不听过。
“一笼蒸包”
温润清朗的男声伴随着清风传送入耳,有些熟悉,可言行无力的分辨,头有点重。
赶忙装好袋子,递给面前的人。
他过于高大,使得言行不得不抬头才能看清。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她这一个月来所堆叠而成的坚强,轰然倒塌。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气味。
他的手。
她的手。
交握着。
那些她想遗忘,想遗弃的画面如潮涨般再次涌现在脑海。
队伍后面的人开始骚动起来,桐姨以为出了什么事,将人请进店内。
此时此刻的心,早已慌乱无比。
言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那一上午,在忙完后急匆匆的离去。
脚步越来越快。
她想逃离。
又或者是想催眠自己,刚才的那一幕,甚至那个人。
是一场梦。
是她连日来心底所怕而生成的恶梦。
“言行”
整个人遭雷击般屹立在那,身旁来来往往的人走过一波又一波。
两个人如同被定住般,谁都不敢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