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君凌荣这才细细打量怀中的女子来。
女子脸上红潮褪去,渐渐可见其清丽的面容。如画的眉眼,精致小巧的鼻子,绝美的唇形,无一处不是巧夺天工,美到极致。
看着怀中娇柔的人儿,君凌荣暗了暗眸光。
她是他皇兄的女人。既然如此,那么他便废了那个身份。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君凌荣:“太子果然好计谋。”
君凌荣含笑道:“你也不差。”
霍许推开君凌荣,抱着小白起身:“谢了!”
君凌荣看着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挑了挑眉道:“接下来你打算作何准备?”
霍许看着窗外暗黑的天色,声音飘渺:“我也不知道。但我想离开君盛。”
君凌荣挑了挑眉:“你一个女人,怎么离开?”
霍许转身,看着君凌荣:“我希望你可以帮我。”
“哦?”君凌荣有些惊讶:“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
霍许笑了笑:“既然你帮了我第一次,那么你必然帮我第二次。”
“你想我怎么帮你?”君凌荣看着霍许,眼中神色淡淡。
“送我出城。借我点盘缠。”霍许向君凌荣伸出手,看着君凌荣道。
“可以!但本宫帮了你,你又该如何答谢本宫呢?”
“这个简单。”霍许看了看屋内,走到屋中的书桌旁,提笔在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下几句话,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一并递给君凌荣:“这是凭证,三年为期。”
君凌荣接过霍许手中的宣纸和发簪,看了一眼后收进怀中,眉眼含笑:“好!”
“那么,后会有期!”
“本宫很期待你我重见的那一日!”
城外的一处别苑内,男子一袭玄色长袍立于桌前:“她现在到了哪里?”
一个沉静的声音回答:“主子,太子已经将人送出城,属下已经派人四方拦截,一有消息立即便会通知主子。”
“嗯。”
君显二十七年,大年初一,四更天。
一辆宽敞的马车内,男子一身蓝色长袍,悠闲地坐在马车内,怀中抱着一团雪白。
“公子,前方似乎有打斗声!”车帘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们绕过他们。”
“是!”
“你终于醒了?”男子惊喜的看着怀中的小狗,忍不住抱起小狗,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小狗吭哧几声,热情的舔了舔男子的手心。
“站住!站住!”有厮杀声传来。
“明月,快点走!”男子皱了皱眉,对车外的青衣小厮道。
明月应了声是,一扬马鞭,骏马吃痛,立即扬起前蹄,在这寂静的夜色中狂奔起来。
男子坐在马车内紧紧的抱着小狗,屁股被颠得生疼。
“公子,您先走!属下断后!”夜色下,一个沉静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嗯哼……”男子的声音极轻,仿佛刚刚那一声闷哼只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一起走!”男人的声音冷冽,夜色下,冰寒的剑身缓缓有暗红的血顺着剑刃滴落……
“公子,前面有马车!”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
车内的男子翻了个白眼,这么安静的晚上,他们的马蹄声那么响,聋子才听不见。
“吁——”
马车突然急急刹住,马车内的男子防备不及,直直撞在车壁上,疼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明月,怎么回事?”那你在的声音有些不满,揉着额头道。
“公子,有人拦住了马车,是否——”
“不用理,绕过去就可以了。”男子看都不看马车外,直接开口。
“是!”
“不知车内之人如何称呼?”一个清脆的男子的声音传来。
“明月,我叫你赶车!”车内的声音拔高,有些怒气。
“请这位公子救救我们公子。”男子话音刚落,远处似乎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大夫,救不了你们公子。你另找别人吧。”车内之人声音清冷,半点人情都不讲。
“汪汪……”
“小家伙,你说,你是不是饿了?”男子抱着小狗,左右看了看,然后打开身后的食盒。还好,自己准备了一些碎骨头。
“公子,请你——”
“夜蓝,你先走……唔……”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
“公子——”名叫夜蓝的男子一声惊呼,抱住缓缓倒下的男子。
车内的男子扬了扬眉,伤的很重?
“把男人留下,你走吧!”就在夜蓝准备带着男子离开时,车内的人终于松了口。
“多谢这位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名讳,还请——”
“你要是想他死的话,你尽管BB。”车内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如此,多谢公子!”
“想你们公子活着的话,记得往和我们相反的方向跑。”车内的人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半丝情绪。
“多谢公子相救!”
“明月,我们走。”
“是!”
马车上,男子抱着小白,看着车内奄奄一息的男子。
男子侧躺在车内软垫上,黑亮的发丝散落在车上,眼皮耷拉着,剑眉紧蹙,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散发着性感的气息,棱角分明的轮廓,颀长的身形虽伸手重伤侧躺在车上,但是任谁也不敢轻视这个男人。
这个人,好冷。
虽然只一眼,但男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来历肯定不简单。
看着奄奄一息的黑衣男子,蓝衣男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小狗,然后轻轻掀开男子的衣襟。
男子的身上被砍了很多刀,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男子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男人的伤势。
“嘶——”虽然猜到男人肯定伤的不轻,但是没想到身上被砍了这么多刀。
“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死,命倒是很大!”男子忍不住嘀咕。
“唔……你是……是何人?”男子艰难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之人道。
手脚麻利的撕开黑衣男子身上的衣服,男子从马车内找出一堆的瓶瓶罐罐,挑了半天,打开一瓶,在男子身上各处撒了一些。
“现在在马车上,不便包扎,先暂时给你止血。等天亮以后,你看看没有追兵了你就自己走吧。”男子收好瓶子,甚为心疼刚刚用掉了大半瓶药粉。
虽说那人给了自己很多药,但是还是得省着点用的。
马车的后面,一名黑衣男子站在路中间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身后一群黑衣人也是同样的神情看着前方:“夜蓝大人,你说阁主此番——”
“阁主的决定,何时由得了我们质疑?”夜蓝挑了挑眉,看着身后的男子。
“可是如今阁主身边一个贴身保护的人都没有,而且阁主还身受重伤——”
“刚刚是谁拼命拿刀子捅的?”夜蓝俊眸微沉,看着众人。
众人立即噤声,不好意思的看着夜蓝。
“大人,是……是阁主自己说,要把他当成真正的敌人对待的……”一名黑衣男子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话。
“走吧,回去收拾烂摊子去!”
“是!”
天亮时分,明月掀开车帘,便看见车内的两个男子依偎在一起,睡得香甜。明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嘴角微翘,随即收回目光,放下车帘。
“唔……”车内突然溢出一声呻吟,接着便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叫:“你醒了?呐,下车吧!”
“明月,停车!”男子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车帘外大叫一声。
马车缓缓停下,蓝衣男子推了推躺在马车内睡得舒舒服服的男人:“喂,别装死了。既然醒了,那就快走吧!看在是我自己嘴贱救你,就不收你住宿费了。”
男子眼眸漆黑,看着眼前之人:“你是何人?”
男子打了个哈欠:“许或。”
黑衣男子剑眉下的黑色眼眸像滩浓的化不开的墨:“凌言,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许或点点头:“好说好说,你若是有钱,那就给点辛苦费。你若是没钱,那就赶紧滚蛋,本公子就当日行一善了。”
凌言倚靠在车壁上,声音冰冷:“你方才压在我胸口上一个多时辰,就当是辛苦费了。”
霍许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抱着小白靠在车壁上。
凌言的目光落在许或怀中的小狗身上:“倒是很少见到一个男子出门带的不是剑,而是一只幼犬。”
许或瞥了一眼怀中的小白,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继续靠在车壁上休息。
她霍许,从今往后,便与那个人,再无瓜葛了。
自己和君凌荣秘密合作了。
在黑风山第一次见到君凌荣时,霍许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传言君盛太子君凌荣尤喜绿衣,姿态风流,长相极为俊美。
所以当君凌荣从车内出来时,霍许便猜到了君凌荣的身份。
那天君凌荣沐浴出来,霍许直接点破了君凌荣的身份。
同样的,君凌荣也点破了自己的身份——逸王妃霍许。
霍许想过了,黑风山就在君盛的眼皮底下爱,君凌墨迟早会找到自己。
因此与君凌荣演了一出戏。
一切都如霍许预料的那样,君凌墨在恰当的时候出现了。
虽然霍许也很好奇为什么南楚的忘情蛊对自己没有效用,本来……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南宫月来的时候,霍许就知道,君凌荣最后的一步棋开动了。
第一次逃跑的时候,霍许没有半点准备,导致自己半路被黑风寨的程言劫走。如今……
霍许低头摸了摸怀中的小白,眼中闪过君凌荣给自己的令牌。看了一眼马车外赶车的青衣小厮,霍许又怎不知那既是保护,又是监视呢?但是只要对方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多个人就多个人吧,就当是随身保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