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跪在地上,思考着怎样才能摆脱现状,让自己强大起来。
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了三爷的脚步声,我紧张地把双手握成拳头。
可惜那脚步声在侧门口的另一面停住了,三爷没有走过来,倒是绕到了他房间的正门,出去了。
我顿时心灰意冷,呆呆地盯着自己膝盖前面的地面,其实,我这一刻心里乱糟糟的,一点清晰的思路都没有,有的只是茫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要什么。
当我西边的稍次间传来三爷的怒喝声的时候,才发觉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我不小心就跪着眯了一下眼,我有点惊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错过了一些什么。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西边传来,最后小川跑到了我的房间正门处,十分慌张地看了我一眼,着急地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她自己的身后,我才知道三爷也来了,只是比小川慢了一点。
三爷越过小川,走了进来,直到他的右脚踩在了我的一只手上,才停了下来。
我感觉三爷的脚就像是一块巨石似的,压在我的手上,我一点动弹不得,我当然也不敢剧烈地挣扎,只是咬牙低头看着三爷那只脚。
那种尘埃般微小、低贱的感觉再次袭上我的心头,但是我这次却再没有了想要哭泣的欲望,有的只是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境界,我想我终于有了一些进益了。
我对自己发誓,我要变强,如果一年不能,就用两年,两年不能,那就三年、四年……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我不要一直做一粒灰尘,我要做一棵大树,树顶挺拔向天,数根容纳坚固更多细小的尘埃,让它们不要再流离失所。
三爷慢慢开始用力碾压我的手,我疼得满身开始冒冷汗,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我觉得我的手骨头下一刻估计就要碎了,但是我做到了,我没有哼唧一声,我就那样默默地受了。
“阿忧,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最欣赏你的地方是什么?难道你连这唯一一点的优势也要丢弃了吗?”三爷邪佞又阴沉地问道。
原来三爷做那么,居然只是为了我低头认错而已,我真是觉得啼笑皆非。不就是要低头认错吗?我认就是了,既然现在没有强硬的本钱,那就该认命才对。
我卑微地低下我本来就不高贵的头颅,近乎谄媚地求饶道,“三爷,饶命,三爷饶命。阿忧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犯,求三爷再给阿忧一次机会。”
“呵呵呵……”三爷却冷冷地笑起来,“阿忧,果然是进益了,当真是能屈能伸。那刚才这跪地不起又是什么意思呢?跟我抗议吗?”
我有点糊涂了,不知道三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跪地不起的错吗?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认错总是没错的吧。
“三爷误会了,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三爷刚才没见阿忧起来,阿忧就不敢起来。”我小声地回道。
“原来阿忧还会说笑话呢,我怎么不知道阿忧还有听话的这个有点呢?一个公然罔顾主子的命令,不但不面壁思过,反倒是大吃大喝的奴婢,居然敢自称听话?你说说,你自己信吗?”三爷说着又开始往脚上加力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痛到了极点似的,倒是慢慢地变得麻木起来,我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感觉了。我觉得好神奇,所以忍不住笑了笑。
可惜,三爷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啊,他觉得我的笑容特别刺眼,所以拔高了嗓子,狠狠地说道:“李无忧,你是不想在我身边呆着了,是吗?”
这话就像是一巴掌似的,直接把我脸上的表情都打没了。
“不,不是,我真知道错了,我刚说的都是实话,求求您了,三爷,收留收留我吧,我再也不再犯错了,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我一边苦苦哀求,一边重重地把自己的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慢慢地,地上开始被我额头上的鲜血给染红了,但是我没敢停下来,我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糟糕了,我不知道我会被发卖到什么可怕的地方去。
其实,跪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我早就是疲乏得很了,这下,我这样发狠地撞头,更是雪上加霜了。我开始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我撑着一股劲,本能地磕着头,其实,我已经开始有点意识不清了。
三爷终于移开了他的右脚,我才觉得自己的手又抽痛起来,但是,我却也觉得不是很痛,因为我的头更痛。我还是不停地磕着头。
“够了!我暂且原谅你一次,要是再有下一回……再有下一回,你就知道厉害了。”三爷倒是也是被我气得不轻,连话都说得不够利索了。
我想我这回就已经知道厉害了,倒是不用等到下回了。不知道是不是头太晕的缘故,我还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头部,我想停下来的,可是没成功。
“我说够了,你不会听人话吗?”
三爷被我气得跳脚,弯腰双手拽住我的双肩,就使劲地摇晃我的身体。我好像说,我听到了的,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只见三爷无数个身影在我眼前摇晃,我想站起来,但是没成功,一下子栽倒在了三爷的手上。
我十分抱歉地看着三爷,只见三爷被我的样子气得眉头紧蹙、嘴巴咬得死紧死紧的,倒像是在咬我的肉似的,我终于忍不住冲他笑了起来。
这下,我终于又成功地把三爷气到了,三爷使蛮力直接把我甩到了一边,我直接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因为我终于如愿地晕过去了,呵呵……
我是在后半夜被痛醒的,头很痛,手也很痛。
我睁开双眼,就看到三爷正坐在我的床边,幽幽地盯着我看。我不知道三爷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他似乎恨不得掐死我似的。
我都这样了,三爷如果还是不能原谅我的话,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我一下子变得无力起来,我耷拉着肩膀,垂下了头,盯着自己那只包扎得像是一只粽子一般的左手。
三爷忽然站了起来,往外走。我不由得想长出一口,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把气呼出来,三爷却又忽然转身又走了回来。硬是逼得我憋着一口气,紧张地看着他。
三爷一见我这副不待见他的样子,脸立马就沉了下去。不过,还好他没有拖延太久。他只说是我的左手受伤了,所以就先不练习弓箭,明天开始跟他学认字。
他这话才是当头棒喝,直接把我的变强之路生生给截断了,我忽然觉得有点恨他了。他绝对是故意的,我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