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第一场仗开始,少中天都是亲自率军征战,短短的两年时间就将失去的洛阳等地收了回来,只是不幸的是在最后的一场征战中,慕容将军为救身受两箭的太子被叛军用乱箭射死,身中一百零三箭,力尽而亡。
“娘,你感觉如何?”雪霏坐在慕容夫人的榻边细心照顾。
“好多了,霏儿多亏了你否则我就已入黄泉了。”慕容夫人的脸略显苍白,声音略显无力。
感染了风寒的慕容夫人加上抑郁才病得如此厉害,以至于让御医们医了半个多月也不见任何起色,反而每天咳得及时厉害,让雪霏心里不是好受。
“霏儿啊,不知怎的,娘这几天老是梦见你爹爹,梦见他回来了,可是他却说他要走了,让娘弄不明白。”慕容夫人靠在睡榻上沉重的脸色对雪霏说。
“娘,是您太想爹爹缘故了,都两年了,想必他们也应该胜了才对。”雪霏轻轻舀起一小勺的汤药,用嘴轻轻吹了吹,喂向母亲的嘴里“娘,你不必太担心,爹爹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但愿吧,这几天我老是心神不宁的,不是梦见你爹,就是开始恐慌,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让人不安。”慕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脸色已久的苍白。
“娘,不是说了吗,爹爹他一定没事,一定会平安回来。”这也算是自我安慰,其实接连几日来自己也总是梦见慕容将军回来了可是他却说他要走了还是永远的走了。
慕容夫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霏儿,若儿那丫头这几日有没有来找你,自从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隔三差五的到慕容府来,不是大闹就是小闹,说咱们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娘,要咱们血债血偿,惹的咱们慕容府终日不得安宁,这一闹就连续了两年。
“娘,提起若儿那丫头,我倒觉得她越来越可爱了,越来越讨人喜欢了,怪不得会让太王妃对她极其宠爱,让一向以来忠心于我的丫头小琪对她毕恭毕敬的。
“你还说呢,你哥哥一年前不是来信说,太王妃和小琪是因为喝了忘忧水才变得这样的吗,若是从前恐怕你也不比若儿那丫头差。”慕容夫人调笑道。
“娘,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啊!”雪霏微微一笑,回忆着说“娘,哥哥说紫茵那丫头在他那儿好得很,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治好,但是也已经想起了不少,不再是三岁心智了。”
“一提到紫茵你就开心得不得了,说实话,紫茵虽然是个丫头,但对你确是好得不得了,从小就陪着你,你走哪儿她跟哪儿,谁欺负你她第一个先上,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心里就知道,谁都不许欺负她家的姑娘。”慕容夫人拍着雪霏手笑着说。
雪霏想着虽不太清楚从前的事,但是现代事就足以证明紫茵是个忠心不二的丫头,让她慕容雪霏不得不怜爱的丫头,不得不将其当亲妹妹看待。
突然慕容夫人开口说“霏儿,这些日子有没有去皇宫看晨儿?”
"晨儿"就是与少雨凡同为龙凤胎的孪生哥哥--少宇晨。就是在雪霏临产之日,被白衣人暗中抱走的那个婴儿。紫茵也是因此才变得痴傻。至于雪霏如何得知当今的小皇子就是她的孩子,可能是母子连心吧,每当雪霏进宫总能听到小皇子在哭,每次都是不知不觉的进了凤鸾宫,不知不觉的抱起了那孩子,每当抱起孩子的那一刹,上官燕就会突然出现在雪霏的面前,微笑着看着她们,总是会说一句“他还真听你的话!”
慢慢的雪霏越来越觉得这个小皇子长得实在是太像自己的孩子雨凡,后来上官燕亲口告诉了她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还让雪霏不搞向外说,若是说了别说孩子的姓名,恐怕整个慕容府也要被带上一个"欺君 诱龙子"的骂名,而遭到灭顶之灾。为了家人的平安,这些雪霏只得忍了,除了慕容夫人,这件事她谁也没说过,只是恐惊有一天上官燕会意孩子和家人的生命作为要挟让她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雪霏轻轻开口“娘,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孩子了,就算去皇宫,也只能和戈薇、双儿闲谈,至于孩子我恐怕想见都见不到,凤鸾宫乃是皇宫娘娘栖身养息的地方,那容得我随便进出,能望望凤鸾宫的大门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慕容夫人低下头,不住的叹气。这个女儿从小就与"苦"结缘,姐姐梦晨在世的时候,太过锋芒,太过耀眼,以至于没有人认真的去观察这个小女儿,梦晨去世后,雪霏就因太过霸横而弄了个"软禁七年"的苦果,七年后刚被皇上的圣旨放出来,就因为心中还生有怨气顶撞了来府里"作客"的梅妃娘娘,被重重的打了三十大板,打的趴在榻上起不来,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刚觉得雨过天晴了,皇上的一道圣旨"啪啦"一声将心情大好的雪霏一下子给雷焦了,跪在轩辕门外哭着求父亲收回成命,太过执着的雪霏被炎炎的酷日给晒晕,以至于严重到"失忆"。
和慕容夫人正聊着,宫里的何总管就匆匆忙忙的跑来慕容复,脸色沉重,看上去事情不怎么好。
因为卧病在榻慕容夫人只得在榻上听何总管的消息了。
何总管沉重的脸上让慕容夫人心惊。何总管略显丧气的说“慕容夫人,雪霏姑娘,皇上让咱家来告诉你们,边外来信了,说他们打胜了仗,收复了所有的失地,现在正准备班师回朝。”
这件事不仅雪霏听了乐开了花,慕容夫人和旁边的一些丫鬟仆人们听了脸上也有了许许的高兴,唯独来报信的何总管却垂头丧气。
雪霏问道“何总管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何总管点了点头,轻声道“在最后的一场战争中,王爷受了伤,太子也伤的不轻,至于慕容将军,他--“
雪霏略显一愣,受伤,伤势如何?现在怎样?张口就问“何总管,你刚才说他们都受了伤?那我父亲呢?他怎么样?”
何总管望着充满希望的雪霏和脸色略显苍白的慕容夫人,叹了口气说“慕容将军在最后一场战争中,阵亡了--“
这一说,可是吓坏了雪霏和慕容将军,雪霏的脸色开始变色,慢慢开始变得苍白,呆呆的愣在那里,任泪泪纵横。突然听到有急促的呼吸声,回过头来看见慕容夫人正在大口喘着气,一张原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吓人。
雪霏上前扶住慕容夫人,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娘,娘,你比这样,来人,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看着昏厥过去的慕容夫人和泪眼汪汪的雪霏,何总管真想一刀结果了自己,明知道慕容夫人近日来躯体不好,这等的消息就应该背着她说,若是慕容夫人有个好歹,不用皇上杀他,他自己就已经愧疚的要死了。
御医们进进出出慕容府,轩辕阁里浓重的中药味,雪霏呆泄的坐在一边,望着御医们为慕容夫人治疗,可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就这么无情吗?人御医们怎样的治,任雪霏怎样的呼喊已经面如土色,脸色惨白,昏睡不醒。
这一下子慕容府上上下下的重担又一次落到了雪霏的肩上,自从慕容将军去了战场,慕容夫人的躯体就不如从前,雪霏撑着整个慕容府幸好还有管家相助,不然累也能将她累趴下。
见慕容夫人缓缓醒来,雪霏悲喜交加的脸望着慕容夫人,轻声问“娘。感觉如何,还好吗?”
慕容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问“霏儿,你要记住,你爹是战死在沙场的,是为了整个李氏王朝儿亡的,作为慕容世家的后人就应该向你父亲一样有大气,为国而亡,死而无憾,你要以你父亲为榜样,知道吗?”
“女儿明白,明白了。”雪霏点着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慕容夫人,心说:死而无憾,为了这个古代的王朝让我死而无憾,或许对于真正的慕容雪霏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要求,她本来就生在这个朝代,长在这个朝代,自然要为其付出生命,可我桔梗,一个外界来的女子为你们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李氏王朝,死而无憾,若是历史上真的有,还好说些,至少也能名流千古,可是这个朝代在历史书上并不存在,死了也不会让人记得,岂不有些冤枉。
慕容夫人听着旁边人的哭泣声,语气有些怒意“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老爹是死的光荣,你们哭个什么劲,都给我停住。”
雪霏心中微愣,心里明白,其实这个时候慕容夫人是最难过的一个,可她在听闻消息时掉了些眼泪,醒来却泪一滴未落,反而语气沉重。
慕容夫人对何总管说“麻烦总管给皇上说声,老身谢他能让你来给我们带个话,麻烦你向皇上转告一声,我慕容家为国效力,那是理所当然,死也死得其所。”
何总管吓得哆嗦了一下,点了点头,回了宫。
慕容将军的尸骨在沙场的时候就已经火花了,将骨灰和信一起快马加鞭传到了长安转到慕容夫人的手中。
好歹也是一名大将,怎能草草葬了呢。
慕容府上上下下都身穿着白麻布衣,一个个苦着脸。灵堂上,跪着身穿一身白衣的雪霏和穿麻衣的慕容夫人,慕容夫人静静的往火盆里投纸钱,表情不冷不热,只是脸色白的吓人,雪霏跪在那里也是投纸钱,眼角还朦胧有些湿意,脸色土白,表情平淡。
大臣们一个一个的来拜祭,雪霏跪着弓弓腰又继续平淡的烧纸钱。
戈薇代替太子来了,李轩夫妇跟在后面。上完了香,戈薇不禁看向一旁跪着的雪霏,看她平淡的样子,就让人心疼。
林若儿身着一身白麻衣,哭着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举动不仅让在场的人一惊,更是让雪霏和慕容夫人万万也想不到,一向讨厌慕容府的林若儿会这种模样跑进慕容府。
林若儿跪在慕容将军的灵堂上并不言语,只知道哭,哭个肝肠寸断,让人看来对于慕容将军的死她林若儿比慕容夫人和雪霏还要难过。
有几个大臣上前劝说,可林若儿并不理会,只是哭,哭的都来不及呼吸。
雪霏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眼中泪水涌出来,又咽回去,咽回去,又涌出来,反反复复。
只听得哭了好大一会儿的林若儿,伴着哭声,大喊了一声“爹--“
这一叫不要紧,吓坏了在场的人包括慕容夫人和雪霏。
慕容夫人憋了三天的泪水,就在林若儿喊出这一声后,如泉水般的流出来。
林若儿不,应该是慕容若更贴切些。趴在慕容将军的棺材边上,痛苦,嘴里喃喃道“爹,若儿不孝,若儿不孝,若儿是个罪人,若儿好后悔,没能在你出征前叫您一声爹爹,若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我娘,更对不起慕容府--“
突然慕容夫人嘴里吐出一滩血,血扑灭了火盆里的火苗,雪霏扶住瘫倒下的慕容夫人,惊慌的样子看着她“娘,你怎么了?”
慕容夫人脸色越发的煞白,对着慕容若说“若儿,来,到婶娘这边来。”
若儿跪着爬着接近慕容夫人。慕容夫人拉住她的手,笑着说“若儿,你能叫他一声爹,想必他也含笑九泉了。婶娘,不求什么,只求你能和霏儿好好相处,莫要在争斗,能让你爹放心的去。”
若儿点着头“恩。婶娘 ,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夫人抬起头来对着外面的天空说“老爹,你来接我啦!”
眼睛一闭,雪霏抱着渐渐开始冰凉的躯体,哭出声来“娘,你若走了,你让霏儿以后怎么办?娘--“
围观的的大臣们家眷们,无一不落泪,雪霏抱着慕容夫人冰凉的躯体,一动不动,只是落泪。林若儿跪在一边,低着头,泪水一滴滴滴在地上,心里骂死了自己,悔死了自己,恨死了自己,若不是自己怎能使一个好好的家变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