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车里的宾馆老板,见朱樱被五花大绑地押上了警车,就得意地对谢樵说道:怎么样,我没瞎说吧,说让警察把他抓起来,马上就把他抓起来了。说完,就吹着口哨,发动车子,继续向前开去了。
出了县城,路上的车子少了,宾馆老板就加足了油门,尽情地驰骋在乡间的小道上。车子虽少,可是路并不平坦,一路上坑坑洼洼,直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总算到家了。
或许是由于养鸡的原因,宾馆老板的父母并没有住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村子的后头又建了两间屋子,平时老两口就在村后养鸡,每隔三五天才轮流回家去一次,或是打扫打扫卫生,或是把被子什么的拿出来晒晒,别让家里变得没了烟火味。
虽然老两口住在村子的后头,和村里人走动的机会没那么多了,可是他们家一出事,整个村子立刻就家喻户晓了。平时异常冷清的门口,此刻已经被前来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一见宾馆老板的车子,就纷纷嚷道:“良顺来了,良顺来了。”都主动向两边退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听众人这么叫,谢樵这才知道,原来宾馆老板叫良顺。良顺也不和众人打声招呼,领着谢樵,直接就进了家门。众人见良顺进去了,还带来一个人,又都跟跟屁虫似的,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就跟了上去。有胆子小的,怕沾染了良顺家里的晦气,到了门口就不敢再进去了;有胆子大的,不怕沾染晦气的,就毫无顾忌地跟着他们一块进去了;还有些想进去看个究竟可是又挤不进去的,就爬上了良顺家的墙头往里看。
谢樵只顾着跟良顺推开众人往家里走,也没有注意脚下,忽觉得脚底下一软,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死了的公鸡。谢樵停下脚步,捡起公鸡,先是翻开眼皮,然后又把嘴扒开,再看鸡爪,然后把鸡毛一点一点扒开,从里到外仔细地检查了下,果真不见任何伤口,便问良顺:“有刀吗?”
良顺说:“有,你等一下。”便大声喊道:“妈,拿把刀来。”边喊着边向屋里走去。在等良顺拿刀的空档,谢樵四下看了看,发现不止他脚下,整个院子里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已经死去的鸡,真可以说是尸横遍野了。
谢樵正观察着,良顺拎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微胖,头发花白的妇女,看样子应该是良顺妈了。从她红肿的眼睛来看,她应该是哭过,而且还哭得很伤心,看来这场意外对她的打击还不小。
良顺赶紧把刀递给了谢樵,然后转头对他妈说道:“妈,这位就是闻名远近的捉鬼三的得意门生,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良顺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谢樵手里的鸡看。
谢樵接过良顺手里的菜刀,把鸡放在地上,一手提着鸡的脖子,两脚便踩住鸡的两条爪子,把鸡四仰八叉地固定在地上,然后便从脖子到屁股,将这只鸡给开膛破肚了。
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眼睛跟着谢樵手里的菜刀慢慢地移动着,等到谢樵把这只鸡彻底开膛破肚了,把刀放在一边了,他们才把目光转移到这只鸡上。只见这只被开膛破肚的公鸡,就跟一件被拉开了拉锁的衣服似的,里面的五脏六腑肠子血管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底,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谢樵也不嫌脏,也不嫌恶心,伸手便在这些内脏上一一地翻看着,就像是一个尽职的医生在给病人做手术似的。
众人也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谢樵的手去翻看鸡心,他们就好奇地看着鸡心,谢樵去翻看鸡肝,他们又都好奇地注视着鸡肝,谢樵一丝一缕地捋鸡肠子,他们又都好奇地注视着鸡肠子。。。。。。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这一吐,就又有好几个人跟着吐了起来。顿时,整个院子里充斥着众人哇哇的呕吐声,以及那些呕吐物散发出来的恶心难闻的气味。
众人就再也呆不住了,赶紧捂着鼻子踮着脚,连蹦带跳地逃了出去,只剩下还在全神贯注翻看死鸡内部器官的谢樵,和站在旁边满脸欲哭无泪神情的良顺母子俩。要说他们家也真是晦气透顶了,本来一夜之间,不明不白死了这么多只鸡,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又被众人吐得满院子的腥臭味,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把满肚子的怒火压下去。
谢樵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把这只鸡的所有内部器官都翻了个遍,发现所有器官都完好无损,但唯独就是没有一滴血,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奥妙,就无奈地朝良顺母子摇了摇头。
良顺见谢樵摇头,心一下子就凉透了,紧张地问:“是什么东西这么邪门,竟然连捉鬼三的弟子都搞不定?”
谢樵站起身,沮丧地说道:“不是搞不定,而是找不出原因,若是能找到原因,那就好解决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良顺妈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伤心地说道:“我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会碰上这样晦气的事,这一次死的是鸡,下一次死的是猪是狗,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了。”
良顺也有这样的担心,说不定哪天他们家人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就装作没事似的,安慰他妈:“妈,你就胡说,不就是死了几只鸡,你看你就心疼成这样,别说是几百只,万一碰到瘟疫流行的时候,大点的养殖场那都是几百万只的死,难道人就不活了。”
谢樵也安慰他们母子:“先不要急,晚上我就留在你们家,万一要是真有什么邪祟作怪,就不信我抓不住他。”
就在这时,爬在墙头上看热闹的人忽然向院子里喊道:“优顺来了,优顺来了,带了一帮警察,还带了一个犯人来。”
正说着,一帮警察就大声喝斥着,把围在门口的众人喝退了,然后他们分两排站立好,优顺威武的形象就在他们中间出现了。谢樵朝优顺看去,只见其神态相貌和良顺甚是相似,只是身材比良顺要显得高大英武,但是却没有良顺中看。
优顺进了家门,看到家里到处都是死了的鸡,以及满地的呕吐物,就急着问道:“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他妈也不说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地哭。优顺又去问良顺,良顺也说不知道,他也是一早接到家里的电话才知道家里出事了,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优顺又把目光转向了谢樵,看谢樵有点陌生,应该不是附近的村民。
良顺见优顺盯着谢樵看,就告诉他:“哥,这位是捉鬼三的弟子,叫谢樵,他是我专门请来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优顺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就听一个不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捉鬼三,充其量也只能捉鬼,不过对付其他的,恐怕他就束手无策了吧。”
谢樵一听这声音,不禁心底一惊,这不是朱樱的声音吗,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不过再转念一想,朱樱来得也算及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恐怕还真解决不了此事,倒不如就让朱樱来试试,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