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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往日之伤(上)

高晓宇和几个朋友到到商大的羽毛球馆打球。

进去一看,这场地,好家伙儿,真舍得砸钱,不愧是商大。

“你们几个能不能不村儿,干嘛呢,打球啊。”高晓宇受不了那几个一副快流哈喇子的样儿。

“要不说呢,都愿意读商大,这学校景观建的跟王府花园似的,那图书馆的设施感觉比会馆都强。”薛川一边热身一边念叨。

“你一共看过几本书,还惦记人那图书馆,老实儿当你的技术宅吧。”乔楚把鞋带紧紧,就要上场了。

“哥几个儿,咱能不掐了吗,双打还单打?”这人叫老齐,算是最有正事儿的。

“是呗,老齐难得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快点上来都。”乔楚故作正经地叫大家。

“单打,老齐你和川子一伙儿。”高晓宇现在就想狠狠地打一场。

乔楚看出来了,晓宇同学今儿要发狠,怕他啊,指不定谁练谁呢。

空旷的球馆里,不断回荡着击球声。几个大男孩帅气的击球动作引得不少人侧目。

高晓宇似宣泄一般,耗掉所有力气后终于平静下来。

几个人躺在球场上大口喘气......

“走吧,洗洗去。”乔楚感觉现在的自己太挫了。

“运动后至少要休息半小时,现在毛孔都是张......”

薛川一脚踹过去,制止了老齐的“高谈阔论”。

几个人回头一看,高晓宇仍是一副死相,三个人相视一笑。

乔楚和薛川走到高晓宇身边,一人扶肩一人拎腿,就把他抬了起来,老齐呢,收了球拍扛着球包,四个人直奔更衣室,洗澡去喽。

*****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闹什么病,但他们三个都感觉到狠操自己的高晓宇有点活过来了。

这样就好,看着他心里有事自己抑郁那副样子,太难受。

几个又高又帅气的大男孩走在学校的林***上,谈笑、打闹......

这样的一幕成为了学校最特别的景致,人们总是不自觉的被吸引。

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五六个人,有男有女,他们身上的气质明显不同于商大的学生,两伙儿人擦肩而过。

高晓宇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最后默默站住。

他的心,他的人......

“晓宇,干嘛呢,走啊。”乔楚转身看到落在后面,站着不动的高晓宇。

“施琪......”与此同时,刚刚走过的那一群人里有人喊着这个名字。

高晓宇转身,看着和自己一样落后团队,站住不动的女孩。

没错,她就是施琪。

两个人凝视着彼此,对朋友的呼喊声充耳不闻,这样的不期而遇他们在梦里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

晚上回到家的程颂,摸着嘴角的伤,忍不住笑出来......

自己一时得意忘形,活该被那丫头咬。

想着她跑上楼,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程颂不禁有些后悔。

他还是过于着急了。

追女孩子果然不是他的强项。

伊一是他幼时便放在心里的人,这份感情随时间点点积累,越来越浓。

本想等她高中毕业,心性更加成熟时再告诉他自己的这份心意,可是世事存有变数,他不敢想,哪天等他回来,她已经倾心他人。

所以,唯有当机立断,速战速决。

他在伊一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不同于晓宇他们,甚至是宋晨。

只愿这个爱别扭的丫头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

******

街角的咖啡厅,晓宇和施琪坐在窗边。

这里过于僻静,外面的街道已经漆黑一片,只有点滴光芒。

两个人从商大出来,一路走着就到了这里。

“你好像都没变。”施琪先开了口。

这个声音,他以为自己忘了,原来还是那么熟悉。

“你变了。”她不一样了,晓宇明显感觉到。

施琪的手不自己觉得抚上右脸。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晓宇话语有些着急。

施琪淡然一笑,不甚在意。

“你这次是......”晓宇没把话说完,他想知道她是否会留下。

“盛京舞团是学校前辈创立的,近期在这里有演出,我和同学过来帮忙。”施琪性情婉约,话音如风铃一般。

晓宇点点头,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了这句话。

施琪一怔,歉意的低下头。

高晓宇心里憋闷的感觉又来了。

“对不起,这句话我一直想当面对你说......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太久了。

施琪还是低着头。

“我......我们都很想你,真的很想。”这句话晓宇说的平淡,但其中浓烈的只有自己知道。

一滴眼泪落在施琪的手背上。

晓宇的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他扭头看向窗外。

******

施琪,也就是雯雯,曾经也是他们的小伙伴。她和伊一同岁。

施琪的父母亲都是军医,调到军区医院后工作特别忙,几乎没时间陪伴女儿,所以她一直由保姆照顾。

她没有上学,而是请的家教。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上初中。

她不上学的原因,就是她的那点“不同”。施琪的右脸,从额头到颧骨有大片的疤痕,是烫伤。她刚出生不久时,由于奶奶的一次不经心,小小的她被沸水烫伤了。不光是脸,身上也有几处烫疤。正是这样,愧疚的父母也没再要孩子,而是想把全部的爱都给她。

长期不与生人接触,导致施琪的性格很内向,过于“听话”。

她的活动时间与小区内同龄孩子都是错开的,所以起初他们五个也并没注意到她。

而“发掘”她的功臣,就是高晓宇。

有一次,保姆带她出去玩,因为要回去取东西就暂时把她一个人留下。

乖巧的她蹲在沙地上画画,忽然迎面滚来了一支皮球。

她抬头看见从远处跑来个小男孩,便捡起球,站起来准备还给男孩。

男孩高兴地接过球,可在看到女孩的脸后,就“啊”的一声把球扔出去哭着跑掉了。

施琪被球砸了一个踉跄,她只是想帮忙捡球而已。

8岁的施琪蹲下继续安静地画画,眼泪流下来,一滴一滴掉在沙地上。

回家前,她重新捡起刚才男孩扔掉的皮球,放到了旁边的花坛上。想着,这样皮球就不会被风吹走,男孩下次来玩也能看到。

*****

这一幕就被翘课的高晓宇看到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触动了晓宇同学的“小男子”气概。之后呢,喜欢上翘课的高晓宇在看到自己一个人玩耍的施琪时,就过去搭话、耍宝、套近乎。从来没有朋友的她,被搞得晕乎乎的。自然呢,认识了高晓宇,就等于认识了他们四个,而认识了他们后,在这片儿,施琪也就不会再被其他小孩欺负。

总之,施琪慢慢变得勇敢,能和生人说话,还学习了舞蹈,虽然比较晚,但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施叔叔和阿姨心里负担减轻了,整个家庭轻松了不少。

*****

伊一和施琪一同升入初中,成为了同班同学。伊一聪敏、有义气,巧妙的照顾着她,不经意的帮她化解着各种尴尬。

高晓宇他们四个在高中部,与施琪她们所在的初中部就是教学楼不一样。

几个大男孩在学校很受瞩目,特别是女生。程颂稳重,宋晨儒雅,但都不喜欢与女生过分亲近,钟柟和高晓宇就不一样了,他们俩为人热情爽朗,特别是对女生也很亲和大方,自然女生缘特别好。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议论女生,更喜欢博得漂亮女孩的青睐,至于真正投入什么感情并没有。

学校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他们六个关系特别好。

高晓宇待施琪更是不同于常人。

上体育课,看到施琪被老师训,他才不管什么人多不多,直接过来找老师,套近乎,说好话,弄得大家都怪不好意思的。

下雨天,他也会直接过去把伞塞到施琪手里。

高晓宇打篮球的时候,只要施琪在,他就把衣服和包都扔给她,这个举动也招来不少女生的不快。

每每看到高晓宇骑车载着施琪的时候,很多女生都觉得不公平。

施琪待晓宇也很好,她没想过为什么,只是想做就做了。

施琪觉得同学们待她都很好,没有人因为她的样貌而疏远她,时间久了,她便不觉得自己和大家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而,现实永远都会在你猝不及防时给予一记重拳。

就在即将升入高中的那一年。

午休的时间,同学们都在教室里,校广播站也刚刚播报完,大家正想要午睡的时候,广播里突然传来声音......

“茵茵,他跟你表白了?”

“你快说啊,晓宇学长和你说什么了?”

“他请我这周末去看电影。”女孩有些羞赦的答到。

这个声音,不就是她们班的徐婉茵吗。

徐婉茵是校广播员,人美声甜,在学校里很有人气,而且她的父母也在军区医院。

“我就知道会这样。”两个女孩好呼起来。

班里的同学都笑开了.......

“那你问没问,为什么施琪老缠着他?”

“没有,怎么问啊,一共也没说几句话,不过,我感觉晓宇学长也觉得她挺烦的。”

本来对这出闹剧没什么兴趣的施琪,却如遭雷击般,整个人僵住了。

班里刚才还笑开了的同学,瞬间安静下来,不时有小声嘀咕的声音。

“是啊,长得那么吓人,还总往他身边凑。”女孩满是不屑的口气。

“其实有几次晚上在厕所、走廊遇到她,我也被吓了一跳呢。”

“她那个脸,我从来不敢看,我要是她坚决不出来,早躲在家里了。”

“她也挺惨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们几家聚会时,她从来没参加过,当然,我要是父母,也不好意思往外领那样的孩子啊。”女孩满是怜惜的说到。

“还有那个李伊一,仗着自己招老师喜欢,总是帮施琪,其实她家也就有几个钱,她爸什么也不是。”

“你不懂,她是故意的,那是为衬.......啊”

广播室的门被人推开,扩音器关掉了。

施琪现在还觉得耳边嗡嗡的想......

她低头看向桌面,面无表情。

班里的同学都在小声议论。

她很庆幸,伊一今天请假了,不用经历这一切。

*****

上课铃响了。

施琪还是坐在教室里。

徐婉茵和王娇然没有回来......

老师走进来,不自然的轻咳着。

当然,广播全校都会听到的。

老师打开课件,又在旁边的黑板上书写着。

突然,教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门口,除了施琪。

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拉起来,施琪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高晓宇。

无视老师的质询、同学的非议,高晓宇帮施琪简单收拾了书包,拉着她就往外走。

就在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施琪突然用力挣脱了高晓宇的手,慢慢走回座位坐下。

高晓宇那一刻的心很疼。可是他没多想,还是把施琪带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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