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聚会不同于往日应酬场面上的推杯换盏,每个人都放松恣意。
在孩子还小、事业还在发展的时期,他们慢慢变得亲密。自然而然的在对方慌乱、无助、失意的时候,默默给予着帮助。随着情谊的累积,彼此间更是有着似亲人般的体贴眷顾。
伊一小时候,很喜欢参加这种聚会,因为觉得她们家终于不再孤单。
可随着慢慢长大,再参加这样的聚会,她却觉得自己是孤单的......
高叔叔提酒,大家纷纷举杯响应,聚会氛围一时升至高点。
平日里娴静、优雅的女士们也端起红酒相邀共饮。
高晓宇一面和大家聊天,一面周到的照顾着酒菜。
大人们纷纷夸赞他越来越有担当,高叔叔却抱怨他经常喝酒到很晚回家,嗔怪他不定性。
伊一抬头看着聊的投契的程颂和董静婉,心里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到了饭店,他好像都没看过自己,只顾着和别人聊天。
宋晨也被人拉着说话,伊一只好专心吃菜,反正她也习惯了。
这个扒海参口感好,伊一拿着筷子夹了几下都没夹起来。菜马上要转走的时候,突然伸过来一双筷子,帮她夹了一只到餐盘上。
是宋晨,他一边和刘毅聊天,一边不经意地帮她夹菜。
伊一觉得,宋晨是自己生命里最温暖的的存在。
她吃的开心,看着爸爸妈妈也那么高兴,自己就很满足了。
高晓宇又给她倒了一杯红参茶,然后坐在伊一身旁的位置,把她盘子里还未动过的芋头饼夹起来一口吃掉。
伊一看着他一笑,他轻轻摸了摸伊一的头。
伊一故意不去看程颂,原来是不好意思,现在是不想看,反正他聊得那么开心。
“伊一,你的头怎么了?”苏蕙在远处看见了伊一眉角上红红的,好像是新伤。
正在忙着剥皮皮虾的伊一闻声一顿......被发现了。
“天哪,怎么弄得,你怎么还能吃虾呢?”苏蕙起身走到伊一身边,仔细查看着伤口,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伤口?这丫头伤着了吗?秦海燕也放下筷子走了过去。
伊一没想到什么好的理由,只能一直说着“苏姨、秦姨,我没事了,都好了。”。
伊一的妈妈何文敏也朝这边看过来,女儿眉角上的确红红的,什么时候弄得,自己都没注意到。
“李叔、何姨,这怪我,伊一头上的伤是我骑车载她时不小心弄的。”程颂一脸歉意,起身走到伊一身边,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不好意思的笑着。
苏蕙嗔怪程颂,抬手作势打了他一下。
“我看没什么事,都是孩子间不经意的磕碰,苏蕙你快过来,咱们还没说完呢。”何文敏喊苏蕙回来坐下。
“嗯嗯,我没事了,是我没坐稳摔得,不赖程颂的。”伊一拉着苏蕙的手,一个劲儿的讨好。
苏蕙想着女孩子的面相要是磕破了怎么办,一起玩可以,闹出伤就太没轻重了,气的又锤了程颂两下。
程颂装着被打疼的样子,往伊一身后躲。伊一今时不同往日,看他吃疼,就全心护着。
瞧着眼前这俩孩子,苏蕙竟然被逗笑了。大家都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伊一不能吃虾就回到座位。
秦海燕拍了拍伊一的肩膀,也回去了。
可程颂却没有回到座位,而是挤走了高晓宇,自己坐在了伊一的旁边。还把伊一剥好的虾肉夹起来全放到自己嘴里。
伊一的目光追随着程颂的动作,敢抢她的食物,还是明抢,叔可忍,婶儿忍不了。
伊一刚想发作,程颂却突然夹起几根穿心莲放到她嘴里,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嚼,不难吃。”程颂抬手推上她的下巴,满是诱哄的语气。
伊一无奈只好嚼了两下就咽掉了。
程颂趁大家不注意,握住了伊一放在桌下的手。
伊一惊得抬头看他,他却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你坐回去吧。”伊一小声的说着。
“嗯?什么?”
“你坐回去吧。”
“嗯?”程颂又贴近了一分。
“我说......”伊一扭头又想对他说,谁知离得太近,嘴唇竟然轻触在程颂脸上,伊一迅速退后,程颂却一脸得意,还好大家都没看到。
程颂在桌下的手轻轻摩挲着伊一的手背,心头甜甜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
别人只当他心情好,愈发凑过来和他聊天。
听见邻桌大人们的笑声,伊一闻声看过去,原来是董静婉过去敬酒。
大人们夸赞着董静婉,母亲更是拉着她的手,亲近的与她说话。
这不奇怪,程颂和董静婉就是他们这里的金童玉女,出色、耀眼。
感觉到手背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伊一回神。
“程颂,过来过来”。邻桌的高叔叔喊他。
程颂看了看伊一,起身走过去。
邻桌的笑声不断,程颂过去后就敬了三杯酒,董静婉站在他身边,乖巧地倒酒。大人们指着他们说了什么,董静婉竟不好意思起来。程颂却还如常,他端着酒杯走到伊一父亲身边,恭敬的着说着什么,最后他将整杯白酒一口喝掉了。伊一看着还在和父亲说话的程颂,好像没喝多,他酒量什么时候练的。
父亲突然投来目光,伊一有些吃惊,她不敢再打量,只好专心吃东西。
不过多时,他们这桌的孩子都被父母叫过去敬酒,唯独伊一很有“福气”,可以安静地享用美食。
别说叫,这一餐饭,伊一的父母都没看过她几眼。
伊一感觉有点不自在,悄悄起身走出厅外。
今天的她特意穿了粉色的连身短裙,脚上踩着小羊皮白色瓢鞋,样子清丽可人。她走到饭店大厅的景观区,坐在被枝蔓缠绕的秋千上轻荡着,高束的马尾辫随之摆动。
周嘉樊本是无聊,想躲出来抽烟,却在繁茂的景观树中瞥见到这一抹灵动的身影。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
伊一知道出来太久不好,只要一下下她就回去,片刻就好。
“你好。”周嘉樊忍不住出声。
伊一被突来的声音惊到,停下动作循声望去。
看着眼前女孩吃惊的面容,她应该不大,周嘉樊连忙出声:“对不起,我不是坏人,我......我叫周嘉樊,你叫什么?”
伊一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有点害怕。
周嘉樊知道自己唐突冒昧了,从没主动和女生搭话的他今天竟不由自主的想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子。他想解释,可话全都挤在一起,竟一句也说不来了。
“您有什么事吗?”伊一看着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坏人,他看上去有点着急。
声音软糯轻灵,听的周嘉樊心中一动。
“没什么事,就是......想认识你。”周嘉樊自己都感觉这话像是登徒子说的。
伊一迟疑了几秒钟,点头一礼起身离开。
刚走开些,她就加快了步子,身后的周嘉樊也跟了过来。
就在快走出景观树丛时,伊一听到程颂在喊她,她便小跑到了程颂身边。
看到了要找的人,程颂脸上有了笑意,而在看到那丫头有些惊恐的面容,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时,他有些不悦,伊一被人欺负了吗?
程颂环住伊一的肩膀,看着跟过来的周嘉樊,“你是谁?”。
周嘉樊看着眼前的男生,心中有丝失望,他明白自己不必纠缠了,他看向伊一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离开。
“你......”程颂还想追问,伊一却拦住他,拉着他往回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程颂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还不太懂,刚才那人是想要跟她搭讪。伊一长大了,以后这种情况也不可避免。可是他没办法一直守着、护着,而且马上又要离开了。
快走到包房门口时,他停住脚步,伊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的伊一总是很快乐,可是刚才一个人呆坐在一旁没人理,尴尬的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他看着却觉得心疼。
“不进去吗?”
“伊一,我们逃吧。”程颂狡黠地看着伊一。
“诶?”
伊一不明白了,却来不及再说什么,程颂已经拉着她快步走向饭店门口。
*****
喝了不少的高晓宇看着手机上闪动的文字,不禁失笑——
“我和伊一走了。”
行,行,人家俩浓情蜜意,自己也就能干点善后的杂事了。
听着老爸还要找程颂喝酒,高晓宇无奈的想翻白眼。
“程颂喝多了,伊一送他回去了。”高晓宇用茶替下了老爸手中的酒杯。
大家都喝的兴起,也没过多追问。
高晓宇感觉到宋晨的注视,知道这话可骗不了他。他无奈一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两个人举杯轻碰,将酒一饮而尽。
“他们......”宋晨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讲出来。
高晓宇邪气一笑,点点头。
“你说,厉不厉害,这才几天啊。”这话并无戏谑的意味,只是感叹着缘分的精妙。
宋晨还是一脸平淡,饮着酒。
******
程颂素来稳重,今天这事却干的不周到。但能跑出来,伊一很高兴。
只不过,两个人现在没有钱。
程颂脸色微红,身上溢着酒香,他握住伊一的手,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伊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感受着身旁的依靠,心里甜的溢出来,幸福极了。
他们走到湖心公园,随便找了一处树荫,可能是酒劲儿上来了,程颂直接躺在草地上,伊一穿着裙子不方便,只能盘坐在地上。
程颂轻吻着伊一的手背,又放在脸庞轻蹭着,心中满是爱意。
原来有人陪自己疯是这般幸福满足,伊一习惯忽略自己的感受,可现在有人在替她想了......
程颂和她闹起来,竟然张嘴咬她的手背,不疼还痒痒的。
伊一笑着抽手,程颂却不放。无奈,她只好向后仰,轻靠在树干上,程颂更甚,竟起身贴过来。他呼出的气里都有着甜甜的酒香,伊一也被这股清甜熏得迷醉,软软的无力。
程颂柔柔的吻着她,感受的她的配合,慢慢撬开她的唇齿,以舌纠缠。伊一被这浓烈的幸福弄得晕眩,任取任求。
程颂却好似饥渴般,转而轻咬着她的耳垂儿,伊一受不了这般,只想躲闪。虽然这个地方偏僻,没什么人,但公众场合他们这样还是不好的。
酒精发挥着效用,程颂无暇顾及,只想索取。
好一会儿后,他看着怀里一副被人欺负样子的小可怜儿,终是不忍。自己不该这般的,她还小。程颂紧紧抱住伊一,轻嗅着她发间的香味,想到久便又要离家他竟是万般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