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为安七七端了白粥上来,看着眼前的白粥,安七七眉头直皱。
“把粥喝光!”看着安七七皱起的眉头,封厉旬淡淡一笑。
这个女人似乎不喜欢喝白粥。
看来,以后家里要常熬白粥了。
“我不喜欢喝白粥。”将白粥推开,安七七看了一眼封厉旬面前放着的土司,暗地里咽了咽口水。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滴水未进,现在的她早已是饥肠辘辘,可偏偏眼前放着的是她最讨厌的白粥。
小时候,她每次生病住院,妈妈都会给她熬白粥喝。
她经常生病,白粥可是喝得不少,尽管她很讨厌喝白粥,可为了不让妈妈失望,她每次都会将白粥喝光,然后,努力忍住快要作呕的冲动,笑着对妈妈说,很好喝。
“又不是三岁孩子,不喜欢也得喝光了它!”这女人挑食,看来,他得多了解一下她的喜好,到时,每天都做她不喜欢吃的东西。
想到这里,封厉旬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看来,往后的日子会很有趣。
他并未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和安七七在一起长时间相处的打算。
“我拒绝!”安七七眉心紧蹙,嘟起嘴的样子很可爱,让人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心头一悸,封厉旬赶紧低下头去喝咖啡。
该死的女人,真是无时无刻撩拨他脆弱的神经。
安暖殇以为封厉旬要发火,赶紧把面前的三明治推到安七七面前,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妈咪,吃这个。”妈咪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堵气不吃饭,罢了罢了,就把我的给她吃吧。
因为家里平时都不煮白粥,所以,安暖殇并不知道安七七不喜欢吃白粥,只当她在发脾气。
安七七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女儿亮闪闪的眸子,心头莫名一暖,伸手抱紧女儿小小的身体,“宝贝儿真乖!”这孩子真是没白养。
“不准!”封厉旬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早已隐去,声音极冷。
这个女人不能宠坏了。
“喂,封厉旬!你——”蓦地,眼珠子一转,安七七赶紧拿了三明治放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本姑娘饿了,懒得和你计较!”
安七七孩子的动作惹笑了封厉旬和一旁站着的林嫂。
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自己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妈咪,吃慢点,暖暖不和你抢。”安暖殇努力的伸长手臂轻拍着安七七的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头顶淡蓝色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暗影里的女子未施粉黛的脸精致秀雅,长睫掩映着的清澈双瞳天真而无邪,白皙的肌肤犹如上等的丝绸,让人有种想要摸上一摸的冲动,一瞬间,他恍若想起了若干年前认识的那个女子,一样的漂亮,清纯。
空气仿佛凝固了。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女子带笑的脸,心口的地方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难受。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安七七很猥琐的舔了舔手指,然后抽纸巾擦了擦。
“你好,请问哪里?”安七七的声音很轻,隐隐带着一丝鼻音。
封厉旬的眉心皱了皱。
从这女人身上还真是找不到一点淑女的味道来。
真是见鬼了!
“你说什么?好,我马上来!”安七七惊惶失措的站了起来,失手打翻了牛奶,白花花的牛奶在餐桌上晕染开来,一片雪白。
“妈咪,怎么了?”安暖殇一下子跳到地上,扯着安七七的腿,急急地问道。
安七七回过神来,弯腰抱起安暖殇,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奔去。
封厉旬立马站起身来,大步跟了上去,“安七七,你搞什么飞机?”这女人行事这般鲁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的。
“我的事不要你管!”安七七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原来,那通电话是诊所里打来的,向她下达了病危通知。
昨天晚上她该在诊所陪着父亲的。
要是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安七七深深地自责,可事到如今已于事无补。
“你这女人!”封厉旬堵气停下了步子,“我要不,你能飞出这别墅!”这里离市区较远,而且,这里出门连公交车都没有,他要真撒手不管,这女人要怎么离开这里?
闻言,安七七倏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凝望着他,眼底,分明有泪花在滚动,“封厉旬,麻烦你送我到公交车站台可以吗?”这男人外表看似冷漠,内心却很柔软,他会答应的。
“凭什么?”看着女人眼底的泪花,封厉旬的心莫名有些触动。
虽然心里早已应下了,可嘴上却不饶人。
“算我看错你了!”安七七冷着脸,低低的垂下眼睑,抱着女儿大步往外走去。
她从来都没指望过,这个社会上还有雷锋叔叔的存在。
封厉旬眸色暗沉,暗地里不由握紧双手。
这女人真是!求他还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
没有台阶下,封厉旬只好不再作声。
“叔叔,麻烦你送下我和妈咪,好吗?”安暖殇扒着安七七的胳肢窝,只露出两只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封厉旬。
心口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酸麻的感觉一如之前被电棍击中的手臂那般,有些难受。
封厉旬顺着台阶而下,“嗯,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说完,飞快地朝着车库跑去。
似乎,只要扯上那对母女,他就会变得神经不正常。
安暖殇朝着安七七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随后把脸埋进安七七的胸口,声音闷闷地,“妈咪,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的样子好难过。”妈咪难过,她也觉得难过呢。
“宝贝儿,妈咪带你去看外公,好吗?”想起病床上躺着的父亲,安七七的眼泪不由扑籁籁落了下来。
父亲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她的心犹如刀剐一般难受。
食道癌。
凭想象,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绝症。
她想把父亲送进好一点的医院去治疗,可是,安小璃开出的天价,让她望而却步。
她很清楚安小璃的脾气,只要她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要算数。
就算她悄悄地把父亲给接走了,到时,她肯定会不依不挠地找她闹,与其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不如想办法尽快筹到这笔巨款。
她不是没想过找凌潇潇借,可毕竟数额太大,她开不了这个口。
罗逞就更不可能了。
胡思乱想间,封厉旬已经把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见她发呆,封厉旬恶作剧般的摁响了喇叭。
安七七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上车!”封厉旬嘴角噙笑,声音很柔。
这个女人受惊的模样,真是特么的可爱。
他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注意到安七七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
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安七七父亲所在的诊所。
封厉旬抱着安暖殇跟在安七七身后进了诊所。
看着杂乱的诊所,封厉旬直皱眉头。
该死的女人,怎么会来这里?
就在这时,封厉旬看到安七七停在了一张病床前。
病床上躺着的老头,眼睛深陷,脸上套着氧气罩,神情极为痛苦。
他是谁?
封厉旬的疑惑很快就被安七七给解开了。
“暖暖,来,叫外公。”转身从封厉旬手里接过安暖殇,安七七笑得很灿烂。
安七七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
病床上的老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安七七母女俩时,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伸手扯掉氧气罩,气息有些不稳,“暖暖。”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安七七身后的封厉旬身上,“他是暖暖的爸爸?”两张如此相似的脸,如果不是父女,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了。
“呃,他……”就在封厉旬以为安七七要说不的时候,却看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他是暖暖的爸爸。”
封厉旬和安暖殇同时石化。
安虎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来,“还好当年七七没打掉这个孩子。”眼前的男人气宇轩昂,一看就知是人中龙凤,女儿嫁了这样的男人,这一辈子肯定不会受苦。
封厉旬不由一怔。
这个女人曾经想过打掉这个孩子?
不可能啊?
她处心积虑的上了他的床,不就是为了生下他的孩子吗?
“爸,这些都已经过很多年了,不要再提了。”安七七抱着女儿坐到了病床前,轻轻地握了父亲的手,“爸,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嗯。”安虎点头。
活到这个岁数,他早已看淡了生死。
“小璃那里,我会再找她谈谈。”
“七七,别浪费唇舌了,你知道的,小璃不是那种肯轻易让步的人,一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爸,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她找身边所有朋友借,总能凑够这笔钱吧。
“什么一百万?”封厉旬听得一头雾水,不由插嘴问道:“你差钱?”这话问出来,似乎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安七七没有回答他,继续和父亲说着话,“爸,赶紧把氧气罩戴上,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看着父亲闭眼睡了过去,安七七这才起身,抱着女儿离开了病床。
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封厉旬的眼神瞬间变暗。
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