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拿着一堆张居正的奏折,翻看着大明历史上的荣光,然后自己在纸上写下一纷“报捷”的奏报,收复了令人伤痛的辽东!
“皇后啊……”
温体仁感到了无尽的悲哀,皇帝病的不省人事,无论他现在在那里,他都不用承担丢失京师的责任了,皇后疯了,疯的抗起了克复辽东的全部重任。史书以后会怎么写他温体仁?是他,把京师给丢了,是他,让大明亡了!
是的,温体仁是奸臣,但谁说奸臣就不忠于皇帝。奸臣不是汉奸,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但如今的局势不让他做小人了,全大明都指望他成为伟岸的“大人物”,于是他慌乱了!
历史和人性经常出显这种怪异,比如朱大典,贪,很贪,但当大义来临的时候,他选择了粉身碎骨。比如洪承畴,刚正君子,国之重臣,但生死关头,他走向了背叛。
温体仁属于贾似道这样的人物,小人,但不是没大义。
有一串泪水划落脸颊,温体仁颤颤微微站起身来,对着边上的宫女摆摆手,示意她们扶皇后回宫,然而与大学士们默默离开。
“首辅大人!”外面的官员再次上前打听。温体仁摇了摇手,突然跪在地上大叫“皇上,你在哪里?”
“首辅……”
“首辅大人……”
许久许久,温体仁终于站了起来,朝着苍茫的天空长叹了一声,然后对众人道:“你们都回去吧,让邓玘部进城,准备死守京师!”就脚步瞒珊的向宫门外走去。
陆续,皇后疯了的消息传开,外面的数百大臣开始撒离了。皇帝丢了,皇后疯了,皇太极大兵到了,自己还在这里干什么?
几年前的己已之变,袁宗焕临死演出,卢象升锋芒初露,秦良玉千里勤王,超过20万人马齐聚京师,更多的天下兵马还在向京师赶来,可建奴还是来去如风,带走了无数金银和几十万丁口。
可如今呢,外面只有一支孤零零的川军。形势多么的明了!
夜深沉,漏了三更!
周后用炽热的目光看去,外面却已空无一人!连她的父亲嘉定伯也很听话的死在家中不动。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温体仁会用这种悲哀的眼神,为什么大臣们听到大明的军队兵临沈阳就走的无声无息。难道,我大明的军队就不应该出现在沈阳?
当时她同意王向科“劫帝”,除了其它原因外,还因为她知道有支奇兵会逼皇太极退兵,她毕竟只是苏州一个织户的女儿,想着既然皇太极退兵了,这天下还有什么问题,皇帝去看病,就去看好了,难道他们还敢造反?等皇太极兵退了,就直接告诉他们,要找就去山西找去!
后来一听应昌也要北上,那万余奇兵还都是“明军”,说不定还能收复沈阳,那就更没问题了,到时消息一来,满朝文武一定会欢呼雀跃,弹冠相庆,然后她再告诉他们皇帝的去处。想信以如此功勋,大臣们一定会安心的等到皇帝醒来,就算醒不来,太子也能稳稳的坐上皇位,无论如何,也不能按那宋王说的,让她一个女人出面来收拾残局。
然而,她忘记了王向科和明朝有着巨大的时差,一边是电波的速度,一头是马蹄的频率。
有时这样的时差,也会造成时空的灾难!
因为按照温体仁的情报速度,他要等到皇太极退兵很久后,再由祖大寿转展从建奴那里得到有一个叫应昌的家伙,竟然打到了辽东的消息。
这个时间,也许是10天,也许是20天。即使应昌用船送来正式奏报,他们也不可能想信。
然而,皇后却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这种玩笑自袁大帅那个“五年”玩笑后再也无人敢开!开,就是3600刀。
但是皇后开了,所以她疯了!在她疯了之前,不但把皇帝弄丢了,又没把太子养大,所以大家都走了,因为他们要讨论一下哪处冷宫,最适合作为疯后的住处!
至于皇帝的问题,整个京城到处都在研究,太子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六岁的孩子挽不住这样的危局,如果要立个幼帝出来,就必须有张居正这样的牛人,但现在没有!
位子都排到了唐王和桂王,也就是“绍武”和“永历”,“弘光”则已经被省略。历史在扭曲以后仍然透着本来的光影。
“皇后,朱纯臣召集了京营所有游击以上的武官在他们家密议!”骆养性禀报道。
周后眼神一晃,道:“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
骆养性马上说:“这个臣还没打听到!”
“其它人呢?”周后继续问。
“兵部尚书张凤翼家集合了几个人,听说要南下立唐王!刑部尚书李长庚家里也有几个,不过还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办?,魏德藻,李遇知和陈演那一伙据说要迎鲁王……还有,已经有人给关宁军送信了!”骆养性一边答道,心中却丝丝发凉!
周后又问:“温体仁呢?”
“到家就睡了,来访的都拒之门外,听说让人备了棺木!”骆养性轻声说。
周后略愣了下,叹道:“看来,他是打算留在京师死节了!”
“估计是这样的!他是首辅,死节比活着好!”
听完了骆养性的禀报,周后突然凄笑一声:“骆养性,你说,难道……一定要本宫承担这千秋骂名吗?”
骆养性心中也是暗自发苦,但是眼下情形能怎么办呢?难道坐等天下生乱不成,只好道:“皇后,此非常之时,自应有非常之举,最说,您和温大人不一样,他是无力回天,您是立挽狂澜,不能相提并论!日后陛下一定也能明白的!”
“不,他不会原谅我,他不会的,等他醒来,他不但会废了我,还真的会诛了我周家九族!”周后的话语透着无限的哀伤,但却十分的坚定。
“……皇后,如今,没有其它办法了!”骆养性也是无限悲哀,史书上也将给他留下漆黑的一笔,可是如今他也没办法了,左右都是死而已。
“元默和戴君恩呢?有消息了吗?”周后又问。
“皇后放心,都有安排!”骆养性道。
“皇上应该进山西了吧?”周后轻轻的自言自语。
“那头只说让娘娘放心!”
“……你去吧!就按那头说的办好了!”
“臣……遵旨!”
史载:“是夜,后伏地撼哭于乾清宫外!”反复称呼陛下,念道:“大明大能亡,吾儿必为皇!为妻非武后,只为我慈琅!”
崇祯七年六月四日四更,奉兵部命令连夜进城的邓玘部,2000兵马突然包围了皇宫,一批批衣鲜甲亮的川军冲向各个宫城城门,接管了所有防务。
皇宫里面,上值二十六卫在阎百户的带领下,紧紧围住坤宁宫,但有靠近,格杀毋论!
包括温体仁和朱臣纯在内的所有重要官员被连夜从被窝中押走,全都在午门外候命。
京营方向,3000名川军迅速封锁道路,拉出一道道铁丝网,构建起一个个堡垒,列出严密阵形,严阵以待。
五更,周后张后携太子登文华殿,诏各大臣觐见。随即颁下懿旨,于皇帝陛下因病未能临朝期间,由太子监国,两宫垂帘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