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看着那石狮子的嘴时,忽然从它的嘴里射出来了几颗圆滚滚的铁球。那铁球非常具有攻击力,速度极快,一旦射进我们的身体里,那这对于大头和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伤害,我们两个人非死即伤,甚至必死无疑。
眼看着我们躲不过那铁球的攻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头脸朝向了我,背朝向了铁球。他这一个姿势的目的性十分明显,就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那铁球的攻击,进而保护我的安全。
想到这里,我不禁鼻尖一酸,感到感动。
在生死关头,为我挺身而出,这种精神让我感动。
大头,如果你为我而死了,我一定会给你安置一个最好的墓位,墓碑上刻好你的名字,每年的清明和中元都会准时给你烧纸送钱。
大头受到攻击后,被这铁球的冲力冲了一下,轻叫了一声,扑向我的怀中。
我赶紧抱着他,使了很大的力气,将我们两个都挒向了一边,离开了石狮子的攻击范围。
紧接着,我就慌乱了手脚,完全不敢直视大头,眼泪不争气地差点掉落,开始说:大头,你没事吧?大头。你可不能死啊。你可要好好活着。你连女人都还没有碰过呢。等咱们搞清楚这里的秘密了,找到许妙和几十位兄弟死亡的原因了,我出去就给你找个媳妇。但是你得活着出去啊,你那么重,我一个人可抬不动你。大头,大头。
我将这话说完之后,大头仍然没有要倒下去的意思。
于是我不禁抬头看了看大头。
大头也很疑惑地看着我。
他也以为自己死了,可是没有。
在片刻的四目相对之后,他一声喷嚏打得我又恢复了正常的情绪。
他从背后掏出了流星锤,给我指了指那锤。
只见锤上有十分轻微细密的铁球击中的印记。
我拿起一只锤,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说:好锤。
我们又看见,那石狮子的嘴里又接二连三地发出了圆滚滚的铁球。
那铁球射在那铜烛台背后的墙上。墙上的砖直接被钻进了一个孔。
如此坚硬的墙砖都是如此,抵不住铁球的攻击,何况是我们的肉身。
待那铁球完全被发射完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个令我们失望的结局。
高门仍旧没有丝毫动静,根本没有将要开启的迹象。
我说:奇了怪了。
大头说:再找找看吧,我们看看另一面的烛台。
大头说着话,向另一面的烛台走过去。我害怕又出什么意外,赶紧阻拦了他。
果然,右边的石狮子也开始喷射铁球。
三下五除二,那个蜡烛就被截肢分解了。
大头怔怔地看着我,问:这该怎么办?
我仰望着那高门,百爪挠心,不禁暗骂道:这他娘的。
忽然一下,伴随着门与地面摩擦的响声,高门开启了一个细小的裂缝。可那裂缝细小到连我都完全挤不过去,更别说大头这样的体型了。但那高门忽然开启的动静还着实震慑了我。
顿时,我目瞪口呆立在那里。
大头也问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盯着那高门,说:我哪知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高门忽然又开启了一些。
我好像发现了开启高门的规律,于是我又照着这种规律试验了一下:这他娘的。
高门果然随着我口号的发出,再次开启了一些。
我说:大头,来,你跟我一起喊。我们依次循环喊,我先喊。
大头说:好。
我深吸一口气,为开启这高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冲那门喊道:这他娘的。
大头在我话音刚落就接着这一句:这他娘的。
我跟一句:这他娘的。
他又接一句:这他娘的。
我喊一句:这他娘的。
他接一句:这他娘的。
高门在我们连续不断地“这他娘的”的喊声中,持续开启。终于,高门向我们完全敞开了怀抱。
看着那敞开的高门,我和大头内心都哭笑不得。当然,更多的是高兴。哭也是喜极而泣。
大头走进了门里,上下打量着那高门,嘴里念叨着:这他娘的。
我跟在后边,说:进吧。
我们闲庭信步,从容不热地走进了这扇门。
里面的空间非常漆黑空旷。我们打开门,走进来,就好像走进了另一片天地。相同的是,这片天地与外面的天地都被黑夜笼罩。不同的是,这片天地与外面的天地被不同的黑夜笼罩。
我走了两步,忽然听见大头叫喊了一声,又听见一些石子掉落的声音。
我走进一看,只见他的手扒住了一个地方,整个身子往下掉去。
原来,我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坑。
依目前来看,我们无法丈量出坑的深度和宽度。
幸好大头眼疾手快,在失足之后还能用手扒住一块东西。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走上前去,拽起他的胳膊,发了力,但由于他太重,似乎无济于事。
但紧要关头,容不得我嘲笑他的体重。
他只要一会儿坚持不住,就会失手掉进这坑。至于这坑有多深,坑底下是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
所以,我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将他整个人从万丈深渊之上拉了回来。
大头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嘴里念叨着:这太他娘的凶险了。
我说:路你都没有看清,就一个劲儿往前走。这种地方,不出危险才怪。万事要多长个心眼,小心谨慎。
大头看着我,略带敷衍地说:大人说得在理。那咱们怎么往前走呢?
我们开始寻找着往前走的路途,希望有个桥出现在我们面前。
但是很遗憾,没有桥。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梯子,那梯子是从上通往下面的,也就是通往坑的深处。
显然,这条路的导向性很明确,是要让我们往下去,而不是往坑的对面去。
大头看着那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梯子问我:大人,下不下去?
我说:下。
我们的脚踩在了梯子上。从梯子的分布上,我大概可以感知出,这整个坑上宽下窄,呈漏斗状。
我们顺着梯子走了好久,但好像一直在重复着一样的动作。眼前并不能看到什么明显的变化,所以这路走得使我们看不到半点希望。
在这个过程里,我敏锐地捕捉到,大头踩在梯子上的脚步有点飘忽不定,有点虚。
我关心而体贴地问他:大头,你怎么回事啊?
大头说:刚才那么一摔,现在他娘的有点后怕了。现在感觉,腿有点软。
我说:要不先坐在梯子上,歇会儿?
我们就这样并排坐在了梯子上。
紧张的气氛也陡然放松不少。
大头坐在了那里,好像有点硌屁股,于是他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但是黑咕隆咚的环境下,他又不知我坐得离他近,一下子挪到了我的大腿上,他的屁股之重,使我的大腿不堪负重。这一坐的冲击差点使我的大腿丧失正常运转的功能。忍受着剧烈强大的疼痛,我推开了他,又向旁边挪了挪。
我们两个坐定后,经历了片刻的沉默。
忽然,一声响动从大头的屁股下沉闷地钻了出来,像是要挣脱束缚与压抑,在不堪的境地里拼命挣扎、招摇呐喊、旋转跳跃,挥舞着高高举起的鲜明的抗争旗帜,蔑视着所有神明,以放荡不羁的姿态躁动着、沸腾着,蕴藏着对自由与正义的热烈向往,冲向了空气,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
紧接着,浓烈的臭气弥散在这偌大的空间里。
我忍不住地捂了鼻子。
但这举措在这攻势迅猛的臭气面前似乎无济于事,像是在被嘲笑,我的这一举措是徒劳。
好大一会儿,那臭气才逐渐消散。而我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晕倒。我忍受着头晕目眩和身心遭受巨大摧残之后还未完全走出的阴影,将捂在鼻子上的手拿开,以为自己终于能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并为此而沾沾自喜暗自惬意。
可是突如其来的又一个屁令我猝不及防,让我吸了一半的气在空气中戛然而止,这戛然而止的感觉使我差点窒息倒地暴毙而亡,也使我所有的惬意在刹那间都灰飞烟灭。
不得已,为了生命健康和人生幸福,我再次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