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帝象挥出凌厉的一剑,将白家大少爷与越家大小姐双双逼下了他们身后的悬崖,这便是比武的最终结果。
而黑衣众人离决斗场地比较远,对这猝不及防的惊悚场面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此行的目标喜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而且是以这般决绝而惨烈的方式,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一贯冷静的黑衣首领。
事情发生地实在太过突然了。原本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一个以攻为守,一个以守为攻,本是不相伯仲,可没想到原本以守为攻的太子帝象居然忽然之间转变了策略,不再专注于防守,而是变作了步步紧逼的攻击,仿佛之前所有的隐忍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原本看着处于弱势的太子帝象竟然飞起一脚,重重地将把白家大少爷给踹倒在地,那一脚之稳准狠,把白家大少爷都给踹懵了,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帝象重创白望渊,这场比试照理来说应当可以说是胜负已分,可那白家大少爷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甘心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认输,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出笼的猛虎一般扑上前去,便与那站在原地颇为倨傲的帝象再次缠斗起来。打定了注意要一雪前耻的白家大少爷这回当真是发了狠了,向着太子帝象急攻而去的招式异常凶猛,一招一式都仿佛裹挟着雷霆之势,愣是逼得太子帝象只能放手,毫无进攻的余力,渐渐地,便见太子帝象露出了颓势,落了下风,没了起初那密不透风的招架之势,应付起白家大少爷的剑招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得心应手,井然有序的应对章法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慌乱与无措,终于,白家大少爷总算是没有辱没武将世家的风范,步步紧逼,抓住时机,将泛着银光的利剑架在了太子帝象的脖颈之上,从逼得太子帝象手忙脚乱到打落他的宝剑,再到以胜者的姿态确认最终的胜利,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赢得那叫一个漂亮。
站在一旁就近观战的越家小妹,即便满腹心事,满腔仇怨,在白家渊哥潇洒地将剑锋横于帝象颈侧的那一刻,仍然忍不住拍手叫好,并非她想要落井下石或是想要借此来嘲笑落败了的太子帝象,而是白家渊哥取胜的那一刹那实在是太过大快人心了,胜者应有的骄傲姿态,睥睨着帝象的眼神,一雪前耻的满足笑容,尤其是最后那挽了个剑花收剑的大气之势,无一处不透露着帅气与潇洒,恰似武功高强,见义勇为的侠士教训无恶不作的恶霸一般,着实痛快。
最有意思的是,太子帝象与白家望渊这二人的装扮也很符合侠士与恶少这一设定,帝象的打扮一贯是以隆重华贵为主,为的是凸显他作为越国太子的尊贵与庄严,用越无霜的话来说就是跟只花孔雀似的,花枝招展,而白家大少爷却恰恰相反,他平常要练功,领的又是武职,难免要与人动手,保不准哪一刻便要与人切磋一二,因此他穿的衣服大都是以方便舒适为主,衣服上就连繁复的纹饰都没有,简单得很,所以越家小妹产生这样的联想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自以为胜利了的白家大少爷兴高采烈地奔至越家大小姐身边,急于跟她分享自己的兴奋与喜悦,可万万没想到,那位自从被剑架上脖子的那刻便岿然不动,如同石像一般的太子帝象,居然临时发难,突然暴起,一把抄起被白望渊打落在地的剑,从身后攻击朝着毫无所察的白家大少爷急攻而去。待掉以轻心的白望渊在越家小妹的惊叫声中反应过来之时,为时已晚,他无法反攻,只来得及将剑锋所向处的越家丫头一把拉开,带着她一并后退,躲避太子帝象那来势汹汹的利剑,而他们所处的位置便是悬崖之上,白家大少爷只顾着避闪迎面而来的剑锋,对身后的情况未曾细想,一时不察,连连后退又是用尽全力在躲避,在这等情况之下,发现身后的危险时想要收住后退的趋势已然来不及了,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只能是带着无比惊恐的心情跌落悬崖,当然,还拉着一直被他拖着往后退的越家丫头一起。
离得比较远的黑衣众人只看见帝象与白望渊如火如荼的决斗场面,白大少爷暂时落败后奋起反击终于一雪前耻后胜负分明的场景,能听到的也只是白家大少爷带着越家大小姐一并下落出发出的惊呼声,至于远处的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一无所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将事态的发展看清楚,远处的空地之上便只留下了仗剑而立的太子帝象一人,衣袂飘飘,显眼得很。原本一并站着的其他两人,此次黑衣众人的重要目标,瞬间便没了踪影。谁也没有想到,太子帝象会突然发难,将站在一块的白家大少爷与越家大小姐一并逼落悬崖,因此众人许久都没能从这个令人极度错愕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暂时还未意识到没了越家大小姐的踪迹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股脑地驾着马飞奔至悬崖边之时,却看到了令他们更加惊异的事情,令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
原本在众人见证之下已然跌落悬崖,应该笔直下坠,甚至应当杳无踪迹的白家大少爷和越家大小姐居然出现在了黑衣人与太子帝象的视线之中,也没有符合常理地在下坠中,反而在不断地上升,同时也在离悬崖,也就是离悬崖站着的黑衣众人与太子帝象远去,白家望渊和越家无霜在飞,在他们眼皮底下飞,而且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远,就要飞走了。
越家大小姐的后背居然长出了一双翅膀,而白家大少爷搂着她,同她一道在半空中翱翔,似是看见了悬崖上迎风而立的黑衣众人,白家大少爷乘风远去的同时还转过头来,跟这些只能干瞪眼的黑衣人挥了挥手,似是在与他们说再见一般,脸上笑意盎然,在旁人看来,那样子,真是张狂得很哪,跟他一比,带着他飞的越家大小姐则显得淡定了许多,只是微微地侧过头,朝那处瞥了一眼,随后便转过头去,正视前方,不注意看到的话,根本注意不到她这轻描淡写的一瞥。
正当黑衣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此行的目标翩然而去,苦于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旁酿成这般苦果的太子帝象望着白越二人远去的方向,眼神渺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得累了,转身之际,轻飘飘地说了句:“可惜了。”
此情此景之下说出这句话,再联系方才这位太子殿下过激的行为,众人也只当他是在遗憾未能将这二人置于死地,并未多想,此刻他们的全幅注意力都在愈行愈远的白越二人身上,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太子帝象的心情。
“你在干什么?”忽然所有的人的注意尽数被这声厉喝吸引,连已然转过身的太子帝象亦然。
耳畔响起一声厉喝,紧随其后的是参差不齐的惊呼声,持剑而立的帝象猝然转身,就见方才还自在飞翔的白越二人迅速向下坠去,本是白望渊抱着越无霜,此刻二人的角色掉了个个,娇小柔弱的越家大小姐吃力地搂着人高马大,此时却四肢下垂,显然已经瘫软了的白家大少爷,看得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应在了刚刚还自鸣得意的白家望渊身上。
“国主说要生擒越家大小姐,你居然敢抗旨,是谁准许你私自行动的?!”黑衣人首领训斥着黑衣人中的一个。
那个被斥责了的黑衣人并没有做错事情的觉悟,反倒倔强地梗着脖子,高高地昂着头,争辩道:“国主有令,如不能生擒越家大小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胆敢有抗命逃逸的行为,万不得已之下,先斩后奏,就地格杀,绝不留情。”
“国主有言在先,尽可能生擒,你伤了她便好,怎可用沾着致命毒药的暗器,万一越家大小姐因此丢了性命怎么办?”黑衣人首领对手下之人鲁莽冲动的行为很是不满,听得出来,他很是恼火,言语之间自然不是十分客气。
“那个白家大少爷不是当了替罪羊,替越家大小姐挡了我那一记暗器吗?眼下她不还是安然无恙吗?中了我的毒镖的是白家大少爷,那越家大小姐又没中。”私自动手的黑衣人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或许知道这一回是自己太过冲动了,可事到如今,他做都已经做了,再说些什么怕也是于事无补,只能硬着头皮与气急败坏的首领强辩,可终归底气不足,声音相比于方才,不由自主地变弱了许多,而且越说声音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