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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像风一样自由》

南哥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轻蔑并没有令刘浩感到气馁,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一般来说创作能力还处于启蒙阶段,出来的作品多半具有很重的模仿痕迹。然而,背负着前世记忆的刘浩,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他也不多说,捏着拨片啪啪扫动琴弦,用略带沧桑的嗓音吟唱起来:

“我像风一样自由,

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你推开我伸出的双手,

你走吧最好别回头。

无尽的漂流自由的渴求,

所有沧桑独自承受。

我给你温柔你拒绝接受,

我给你双手真实的感受,

我给你自由记忆的长久,

我给你所有但不能停留。

我像风一样自由!

……”

《像风一样自由》在吉他的伴奏下被刘浩演绎出来,倒也中规中矩——这首歌曲在刘浩的前世,也是来自许巍的一首代表作品,歌词虽然言简意赅,但也不乏深度和别的意味,就像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样,不同的人听到这样的歌曲也会产生不同联想。有的人说,这是一首表达浪迹天涯的游子对家乡的思念,以及无奈的离愁。还有的人干脆说道,这就是男女处对象的情歌,意思就是:能处就处,不处拉倒。

当然了,对于这首歌曲的解读,还有更多不同的版本。总之,这是一首值得收藏的好歌,虽然没有初听时的惊艳,但多听几遍却会让人上瘾而无法自拔。

在刘浩的前世有一个说法:经得起单曲循环的歌才是真正的好歌。无疑,许巍的歌曲是经得住这样的考验的。

刘浩一曲唱毕,南哥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且面无表情,看不出听了刘浩的演绎到底作何感想。他仿佛陷入了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里面。过了半晌,这才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刘浩,不温不火地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录音?”

……

南哥最终同意了加入刘浩的乐队,担任鼓手,然而对于刘浩所唱的歌曲他却并不作出任何评价,也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对于这首歌曲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不过,既然他同意加入了刘浩的乐队,那么,想必他对于刘浩演绎的歌曲应该还是肯定的态度。

临走时,南哥给刘浩留下了电话号码,并约好了排练的时间。按照刘浩的计划,他得等到学校放了暑假之后才能开始排练,对此南哥没有任何异议,他只是告诉刘浩,他一般下午有空,晚上则没有时间。

对于自己的事情,这个神秘的中年男人却只字未提。

然而,南哥刚一离开,王亮却嚷了起来:“我次奥!这个家伙打鼓真牛逼!”

“你认识他?”

刘浩不禁问了一句,但王亮却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刘浩想起了王亮刚才的表现,又问道: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害怕啊?”

“哪——哪有!”王亮勉强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让刘浩觉得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王亮是那种很爱面子的人,一般出丑露乖的事情,他都不会告诉刘浩。

不过在刘浩百般追问之下,王亮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南哥我不认识,但他那个叫阿狼的小弟我却认得——这家伙是个狠人,在本市道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脾气暴躁得很,一言不合就动刀子!据说曾经和人打架,用匕首捅穿了别人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这个阿狼眼睛都不眨一下!哦对了,他在我们学校还收了一帮小弟呢!”

刘浩一听不禁奇道:“这么狠的一个人,怎么对南哥却是毕恭毕敬?这个南哥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亮也是一脸困惑地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回去可以问问我老头子,他应该知道一点情况。我估计这个南哥应该是上一辈的当哥的了,现在恐怕已经退居幕后,我们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不认识他也并不奇怪。听说干他们那行的人,都挺尊师重道,依我看,阿狼当年恐怕就是这个南哥一手带出来的,才会这么听他的话。”

关于那个“行当”,刘浩并不陌生。不管在哪个城市,想必都会有这么一帮人:他们性情凶狠,脾气暴戾,靠着开设赌场或者替人收账过活,还有的利用手下的小弟,帮助一些老板解决私人纠纷,干着替人上门寻仇又或者拉皮条等等游走于法律边缘的“行当”。他们是活在阴暗里的游手好闲者,也是现代社会的暴力制造者和另外一些受到主流社会排挤的边缘人。

不过对于这些,刘浩并不是太关心,他又不想混社会,只是一心搞音乐罢了。然而南哥惊人的鼓技,却不得不令刘浩叹为观止。鼓是一种噪音的乐器,一般在音乐中负责节奏的走向,许多乐队的节奏都是跟着鼓手走的,因此鼓手在乐队的地位必然是不可或缺的。南哥的鼓技,已经不仅仅只是击打节奏那么简单了,甚至可以单凭鼓声打出solo,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相当难以掌握和控制的技巧——既要天赋异禀,还需苦练多年。

……

晚上回到家后,已是12点了。母亲李英还未下班,房子里冷冷清清的,但是厨房的锅里还温着饭菜:李英知道儿子晚上唱歌的事情,也明白到了深夜的这个时候人如果还没入睡免不了会感到饥饿,因此总要给刘浩温着一份饭菜。

刘浩走到厨房,揭开锅盖,当他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时鼻子竟然又忍不住有点酸楚了。他没有哭,伸手端出了饭菜摆在旧旧的餐桌上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吃完饭,用铁钳给炉灶换了一块蜂窝煤,又跑到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擦干身体后便趿拉着凉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先是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旧的饼干盒——这是他自己的储钱罐。他打开盒子,把今晚收获的60几块钱放入了盒子。

他像往常一样,拿了两块钱出来作为第二天早上的早餐费,然而,当两张钞票握在手心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又放回去了一块钱,并喃喃自语地说:

“早餐吃一块钱的包子就行了,虽然没有两块钱一碗的米粉好吃,但包子个头挺大也能管饱——”

他是想起了母亲仍然这么辛苦的工作,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而太过“奢侈”,虽然一块钱并不能买到什么东西,可是刘浩现在毕竟还没有解决家庭的经济问题,还不到享乐的时候。

“录音的话,”刘浩躺在床上计算着,“还得买一大堆设备——倘若乐手没有自带乐器,我还得自己掏钱去买,这样一来又要更多的支出预算!”

他又想道:“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唱片市场还未没落,毕竟数字音乐还没有形成规模,大多数人听音乐还是买的卡带(虽然盗版居多)——只要我录制的这张专辑能够获得成功,那么,至少可以改善家庭的经济状况了——”

刘浩想着这些事情直到倦意袭来,他这才放空自己准备睡觉,这个时候,母亲李英的脚步声也终于出现在了客厅里。刘浩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进入了梦乡。

(每日推荐:今天推荐一首来自万晓利的歌曲《陀螺》,歌中关于宿命和欲望等永恒主题的讨论,也让这首歌曲达到了“永不过时”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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