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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两个道士

(二)

浙江湖州府安吉州东南十里有个镇子,叫做白景镇,是远近闻名一个大市镇。因地处江南,这里是一片烟雨水乡的景色,周围乡村都出产渔米

蚕茶,虽然不比苏杭人文盛景,历来倒不缺繁华。宣德年间,此镇又开通了官道,安吉州及南方数省的人流货物,要往北入太湖,都需经过此地。

如今是弘治二年。当今天子自登基后,便力除积弊,修养民生。临朝不久,已是国无边事,民饶有余,这样的光景,虽然称不上盛世,也能算得上“小治”了。太平之年,自然无商不富,白景镇靠着天时地利,引得商贾云集,镇子便更加繁华富庶了,酒旗彩幌连绵不断,戏鼓喧喧,路上的车流,水中的船流都是昼夜不息的。

白景镇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镇中的主街,大部分酒肆店铺都集中在这条街上。街中间有一个饭馆,此时已是晌午,过了饭点,食客倒不多,只是店门口的路上却围着一大群人,时不时传来阵阵喝彩声。

人群围成了大半个圆圈,圈里有一个年轻道士正在耍剑。只见他忽左忽右,辗转腾挪,剑到处,总有红光随着他的身影四处翻飞,时不时将剑刃扫向看热闹的人,快及人眼时又峰回剑转,故意给人一惊。虽然看不出是哪派剑法,却唬得人群接连叫好。

“这道长年纪轻轻,剑法已经如此了得,这必是名山大派的弟子啊。”

“他剑法虽高,道术却不知怎地------做道士的不用多高的武艺,又不是跟人打,还得看他有没有本事给人家看风啊,祛邪啊,禳星啊什么的。”

?

众人正议论纷纷,这时人群中一声喊:“法师快救命,法师发发慈悲吧!”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掺着另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两个小孩都穿得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一看便知道是叫花子。叫喊的那个小乞丐将另一个掺在地上坐了,自己扑通一下跪在道士面前,继续喊刚才的话。

众人都看那坐着的小乞丐,只见他哪还坐得住,早躺到地上了,浑身抽搐着,嘴角不断往外泛着白沫,嘴里嘟囔着不清不楚的话,就像说梦话一样,估计连他自己也听不懂。

人群里有那明白人便道:“哎哟,这分明是中了邪了呀!”

旁边人一听“中邪”,都往后退了几步,可又舍不得这热闹,一圈人都不约而同的缩低了身体,准备随时要跑的样子。有人说道:“正好,且看这道士怎么给他禳解!”

那道士眯着眼睛斜了中邪的小乞丐一眼,并不以为然,继续耍他的剑。又耍了十几招,跪着的小乞丐等不及了,寻个空子扯住那道士的袖子:“法师,你别光耍剑啊,我哥白沫子吐了白天了,求你快把他的邪毒逼出来,我们好赶紧要饭去!”

道士并不答话,又将剑在身前挥了两下,忽然往背后快速一扬手------剑刃准确的插入背上的剑鞘中。这一招又引来众人一阵喝彩。

道士缓缓的吐了口气,说道:“贫道这剑气太厉害,要不慢慢收,会伤了内丹。”这时才看清楚他模样,只见他唇鼻小巧,不笑也三分带喜的样子。眉宇清奇,特别是那双眸子极有灵气。头发在头顶简单束了个髻子,扎着条粉绿色的逍遥巾。身形看似有些瘦小,贴身穿着一身束身箭袖的青布道袍,倒还合体,只是外面却披了件挺大的烈火道袍。手里握着一柄大剑,剑身闪着白色寒光,而两边的剑刃却是朱红色,不知是涂成那样的还是在铸剑时掺了什么合金,倒显得十分奇特,怪不得刚才耍剑时会有红光。

?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毛,这是我哥,叫二毛!”

“呃------哥哥叫二毛,弟弟叫大毛,你爹不会数数啊?”

旁边众人笑了笑。

“我们是双棒儿,爹娘叫混了。”

“那也不对,爹娘都叫混了,你怎么知道他是兄你是弟?”

“我小时候记得清楚,他先出来的,我还叫他快点,里面憋得慌!”

众人人又笑起来。

道士翻了翻白眼:“这孩子也不清醒啊!”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毛,这时抽抽的更厉害了,便不再废话,对大毛道:“你把你哥摆正了。”自己走到旁边,从一个包袱里摸出七根小蜡烛,回头一看,二毛已经被摆成了一个“大”字形。道士气得骂道:“笨,贫道又不是耍飞镖!”

大毛连忙“哎”了一声,又将二毛的手脚并拢放好。

道士叫声“让开”,随手扔出一根蜡烛,那蜡烛便不偏不倚正好钉在二毛头顶的地上。道士又扔了一根,又钉在二毛左肩膀旁边,如此将蜡烛一一扔了出去,七根蜡烛围着二毛的身体摆了一圈,居然正好摆成了七星北斗的布局。道士右手掐诀,绕七星阵蹦蹦跳跳的走了起来,每到一根蜡烛处,便略停一会,口念几声咒语,那蜡烛居然自动燃了起来,如此走了一圈,七根蜡烛都着了。

周围众人啧啧称奇,有的小声问:“他这是在跳大神吗?”

“你个没见识的,跳大神那是你们乡里大姑骗人的把戏,人家这是在布罡踏斗,这叫踏禹步懂吗?”

还有想叫好的,被那惯看热闹的人止住:“先别嚷嚷,下边肯定还有更精彩的!”

?

这时,道士忽然身体一抖,众人还没看清,剑已经在他手上了。他剑尖一扫,掠过二毛头顶的烛火,那剑尖便燃起火来。道士将大剑横格胸前,叫道:“妖邪,看吾龙虎山天师荡魔剑法!”喊完,便围着七星阵又耍起剑来,只是这次的剑法并非套路,只见那剑势有来有回,有攻有架,像是在与什么看不见的对手格斗的样子。

道士又“斗”了一会,再看二毛,他此时竟翻起白眼珠,抖的反而更厉害了,大毛在旁边急得哇哇乱叫他的名字。

道士眼见不行,大叫:“好厉害的邪魅啊,且待我用五雷炼魔!”

大毛一惊,大声问:“何谓五雷?”

道士扬头一笑:“此吾龙虎山驱邪降妖的独门雷法!”只见他撸起左臂的袖子,手掌举起,然后曾波浪形摆动起来,慢慢的,那手掌上居然冒起一阵烟,紧接着“呼”的一声,竟着起火来,吓得众人和大毛都一怔。道士一脸笑容,故意向众人展示了一下他燃烧的手掌,然后猛一转身,右手剑尖刺出,左手手掌向剑尖猛一推,叫声:“看吾天雷!”只见一大团火焰呼的烧向中邪的二毛,那火焰虽大,转瞬就消失了,吓得人群惊叫着向后退了几步,二毛却还浑然不觉。

道士又换个方向,叫声:“看吾地雷!”也推出一掌,打出一团火来。接着,他又调转几个方向,每调一回,依次叫声“云雷、风雷、火雷”,都依前样比划,各打出一团火焰。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二毛头顶处,盘膝而坐,一手将剑横格,另一手掐着诀,口中不停的念起咒语。

片刻后,只见那小孩头顶开始冒起一团青烟,那青烟袅袅上升,看得周围众人害怕起来,有的“咿呀”大叫,有的已经准备逃了,有胆子大的,也只能强装镇定,等着看道士下面如何施为。

?

道士笑道:“诸位乡亲莫要惊慌,这妖邪已被我制住了!且看我如何收它!”

这时二毛身体不再抖了,只是还有些轻微摇晃,那青烟也不再垂直上升,而是在空中形成了漩涡状。

“邪物啊,你死到临头,还想做困兽之斗不成!”道士喊着,手又一扫,剑尖挑起包袱旁边一个一尺长的红葫芦。他将剑插回鞘中,双手抱着葫芦口对准了那股烟,一拍葫芦喊道:“火鸦儿,看你的了。”说完便拿右手慢慢抚摸葫芦。

不一会,那股青烟竟然被吸进了红葫芦中。众人都瞪大眼睛,小声的啧啧称奇。片刻功夫,道士便将青烟收尽了。

这时,二毛脸涨得通红,嘴鼓起来,看来肚里的秽物要往上翻了。道士赶紧给大毛使个眼色,大毛反应过来,扶起二毛便往旁边河道去,刚到河边,二毛他就压不住了,开始“呜呀呀”的呕吐起来。

大毛又从旁边饭馆的里舀了一碗清水,回去扶住二毛,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关切的问:“哥啊,你感觉好点了没?”

二毛又吐了几口黄水,接过清水漱了漱口,喘了几句大气才说:“好了,好了,不头晕了,哎哟,想吃肉。”

“我哥好啦,我哥好啦!”大毛欢喜的不得了,蹦跳了一会,又扑通跪下给道士磕了几个头,“多谢大真人,多谢大神仙!”

“行了行了,贫道离成仙可还远着呢!我问你,你哥到底是怎么中的邪?”

“我和我哥前天饿得太慌,听说东山那边兔子多,就去逮兔子,可兔子没逮着,我哥就人事不知了,幸亏遇上大真人救了我哥一命,以后我俩要的饭分给你一半。”

“嘿哟,我可不吃你那百家饭------那东山坡下边以前是乱葬冈,冤魂太多,贫道正准备去设坛超度,可纵然我这样的道行,也得再邀几个道友,集齐了北斗之数才敢去摆醮台,你们这两条干巴鱼的小命居然敢去那里!可得长着记性,以后别去那地方玩啦。行了,走吧!”

二毛扑通又跪在地上,很郑重的问:“真人尊姓大名,仙山哪里,我弟兄两个虽然没钱,也得记住真人名号,以后走到哪里都得给真人门派扬名咧!”

“那也好,你记着,贫道师成江西龙虎山,张天师所创天师派,乃正一道家祖庭。贫道姓胡名镜屏,乃派中掌门嫡传大弟子,奉师命下山历练外功,今日恰行到此处。”

两个小乞丐连声说好,又一起给道士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了,才互相掺扶着离去。

?

这时人群就乱起来了。有几个人当场便要请道士去家里驱邪捉妖,还有几个有钱没事的,也想请他家去看看风水。道士被他们扯得正不知答应哪边,忽然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慌慌的跑来,一手抓住道士的胳膊,另一只手托着一个足有十两的元宝。

后生弯着腰,气喘喘的说不出话来,想是刚才跑得太快了,手里的元宝便随着身体一上一下,道士那双早已瞪圆的大眸子也跟着上下转动,只转得眼珠干涩,他便一把抓住后生拿银子的手腕,道:“多邪?”

“很邪很邪------快把我家大公子折磨死了!”后生咽了一大口唾沫才说出来。

“死?哼,有我龙虎山胡镜屏在,死不了!”道士------胡镜屏想将元宝拿过来,无奈那后生抓得太紧,他试了几下都没拿下,只好将后生拿银子的手推回去,说:“小兄弟,你家公子运气,碰上我了,你且带我去你家,我要领教领教这邪魅有多大能耐。若能成功,算贫道修为一件,若不能成功,我龙虎山还有诸位师兄弟,到时我修书一封唤他们前来助阵,没有驱不了的邪,荡不了的魔。”

“太好了,小的一早跑来镇上,本想赶水路去弁山飞云观请铁剑风大真人回家袪邪,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道长。刚才道长的手段我都看见了,真是厉害啊。”

“铁剑风?你可真会开玩笑,那小老儿的两下子,也就选个阴阳宅、发丧时给唱唱经罢了。连给人家迁个白毛尸坟他都得请着他师兄一起去,他能伏魔驱邪?”

“是是是,那道长什么时候能去咱家?”

“人命关天,事不宜迟,怎么去?”

“小的来时赶了马车。”后生手一指主街的尽头。

镜屏点点头,算是接了差使,便递给后生一张纸条:“你先去按这纸上所列的,去采办些做法事用的器物。我收拾一下就去找你,详细的路上再说!”他又对周围众人抱拳道:“诸位乡亲,人分三六九等,事有轻重缓急。这家的公子据说快被妖邪缠死了,贫道先去他家看看,等完了这件案子,再回来镇上设场,到时诸位需要贫道分忧的再来找吧!”

众人听镜屏这么说,也觉有理,只好先放他去,有几个特别想请他回家的,千叮万嘱的叫他一定再来,才悻悻的走了。

?

镜屏见人都散了,便将那身烈火道袍脱了,塞到包袱里,拽过饭馆一个小伙计,塞给他几个大钱,叫他替自己将行李送去街口给刚才那个后生,自己却闪到饭馆后面一条巷子里------远远看见有两个人蹲在那里。

那两个人看到他来,忙笑呵呵跑过来------原来是大毛和二毛两个小乞丐。他俩到了镜屏跟前,伸出了四只脏手。镜屏也不说话,往二毛手里扔了一串钱,又数了十来个大钱给了大毛。

“就这么点?”

“少费话,就一句‘何谓五雷’,还想要多少?”

“哪有?我现编的词儿没少说啊,我还哭啦!”

“行啦行啦,下回有好差使还找你们!”镜屏又多扔了一个大钱给二毛,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得都是牛肉干,他把肉干全倒给了他俩,“够了不?”

二毛看着肉干口水直流:“那你吃什么?”

“嘿嘿,我接了个好差使,还少得了吃喝?行了,我得赶紧去了。”说完又瞪了他俩一眼,两个小乞丐也对他挤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镜屏便回到主街,这条主街走到头就算出镇子了,再往前就是郊野路,远远看见街口处停着辆马车,刚才那后生正叼着根狗尾草等着。

镜屏走上前一拍他肩膀:“刚才忘了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家在哪里?”

“小的家在往前二十里的白鹤村,家主姓寇,小的是咱家的小管家。听道长刚才自称姓胡,胡道长就叫小的阿六吧。”

“贫道是修行人,待人不分贵贱,你别小的小的的。你还是叫我镜屏吧,道长道长的,叫老了。”

“好咧,镜屏道长。”

?镜屏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正想上车,却见马车旁边有一个人半蹲着,盯着路边一株野茶花看。他那姿势保持起来并不轻松,可他立在那里好一会,竟纹丝不动。

镜屏正想转身上车,那人忽然开口说道:“世间的许多事正如公子你一样,表面看上去不过极平常,仔细查看之下,却另有一番意味。”

镜屏奇怪的看着他,见他穿着一件由许多碎布拼缀成的道袍,那颜色乍看之下简直花七柳绿的,像夫人小姐们穿的水田服一样,只是沾满油污,用条麻绳在腰间扎了。背上背着一个破烂的藤编箱子,破的地方有的胡乱缝上了,有的干脆从里面塞块破布堵上。头上戴一块大方巾,居然也有花补丁--------虽是道士打扮,不过略比乞丐强些而已。

看到还有比自己邋遢的道士,镜屏不免有些好奇,便上前了几步,离近一看,只见那道士原来是对着那株茶花的一片枝叶在说话。

“疯子。”镜屏暗骂一句。

这时阿六对着那个人笑着说:“道长,镜屏道长来了,咱们走吧。你俩稍稍忍耐一会,挤一挤,很快就到了。”

镜屏这才明白,除他还请了别人,顿时有些不悦,对阿六道:“哎,阿六,你懂不懂规矩,这又不是请木匠,找两伙人比试手艺,你怎么---------”

这时那邋遢道士又自顾自的说:“只是公子在这里啃人家辛苦长出来的嫩叶,确实不好,不如跟我去吧。”说着拿出一个像瓶子一样的器物,通体有些透明,瓶身上还有条条纹路,每条纹路都枝枝叉叉的,仔细再看,原来是用羊胎膜晒干后箍成的。

道士另一只手开始拨弄茶树上的一段小枝------原来不是树枝,而是一条伪装的极像树枝的尺蠖虫。那虫子在道士不断挑弄之下,再也无法继续伪装,只好将身体蜷了起来,被道士轻轻捏在手里,丢入羊膜瓶中。他又取下背囊,在里面左摸右掏,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片叶子-----那是新鲜的茶叶,扔到羊膜瓶中。

这时那道士才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脸络腮胡子,稀稀疏疏长短不齐,再加上两道浓眉,快把脸盖满了,只是露出来的脸皮倒很白皙。

?

镜屏觉得此人很有些怪趣,扬着鼻子问:“道兄真是个慈悲的人,敢问尊号、仙乡哪里?”

那人拱手回道:“在下道号琮于,如今孤身一人,四海为家。”

镜屏一听,不禁有些轻蔑,心说他原来是个没有山门的野道士,便道:“虫鱼?怪不得那么喜欢虫子。”

那人表面很平静:“是玉琮的琮,‘于’,是钵盂的盂去掉‘皿’。”

镜屏笑了笑:“什么钵盂,我见过的钵盂就只有痰盂了!那你就是玉做的痰盂啰,算是玉做的,那还是个痰盂嘛-------你师傅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道号?”

“为器者,为人者,在乎为盂乎?在乎为玉乎?师傅让我在修行中体会这些,所以以此为号。”

“你师傅出家前是老秀才?一口文诌诌。那你是哪门哪派?你这么年轻,你师傅就让你自己行走了?”

“在下是真大派第二十三代道正,先师临终前传衣钵给我,命我游历各省,增长见闻。今日恰行到此处。”

镜屏一听“道正”两字,不免吃了一惊,又一想:“他这真大派听都没听过,旁门左道有这么年轻的道正倒也不奇怪。”

?

阿六插嘴说:“这位琮于道长也是有本事的,他一眼便看出我是出来请道士回家驱邪的,还说若是这车坐得下,就请连他一起带回去看看------我跟他没说一句话,他就知道我已经请了镜屏道长了。”

“哦?原来道兄也修习占验之术?”

“呵呵,哪里啊。”那声音虽然像是在笑,可从眼前这位琮于道长脸上却看不到皮肉舒展,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只听他道:“只是看出来的:阿六回来的时候,抱了许多香纸火烛,马车上还捆好了一叠经幡,可见不是红白事,都是做法事要用的。这点东西不用一辆马车驮的,只需要一匹马即可,还能更快,可见他还要请个会做法事的道士回去;那些做法事用的物什采办的很齐备,这必是受了指点,且他能安心在此等候,那自然是已经请好了道士了。”

阿六夸道,“道长真是好眼力!”

镜屏虽然也暗自赞许,表面却冷哼一声:“雕虫小技!驱邪降妖,可不是光靠眼力的,要道术高强才行。”

“确实如此。适才所说的都是推测,其实我早在街市上见过道兄了,自然认识道兄的行李。道兄既然这么说,想来道术上必有深研了。我在街上看道兄为人家驱邪,端地是好手段。”琮于说着,嘴角微微扬起,看似在笑,可这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镜屏看他这表情,心里紧张起来,想问又碍于阿六在旁。这时阿六催道:“两位道长别磨嘴皮子了,你俩道行谁深谁浅,到了咱家一试便知。咱家老爷有的是家产,只要看好了大公子,酬金那是少不了的。”

“好,那咱们走吧。”镜屏嘴对着阿六说话,眼睛却盯着面前的邋遢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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