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岳姨攀谈过后,玲珑便回到了荷香院。
在佳人坊里,荷香院与花间楼,扶云阁并称为三大楼。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的面积最大,更因为里面住着历代的佳人。
玲珑随着带路的仆人来到荷香院,瞥见院中开得正艳的桃花,折了一枝,放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随后淡淡出声:“我不喜欢桃花,太艳。”
身边的婢女很快之其意,道:“奴婢明日便命人将这些桃花移走。”
玲珑轻微颔首,然后摆了摆手,意思是让荷香院的下人们都出来让她认识认识。
婢女拍了拍手,十来个丫鬟婆子和小厮恭敬走了出来。
岳姨给她安排的贴身丫鬟叫阿珊,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长得中规中矩,不过也算是清秀。她穿的浅蓝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倒是适合。
佳人一般除了一个贴身丫鬟,还会配一个嬷嬷,毕竟年纪大的人阅历多,玲珑有不懂的可以问。
嬷嬷姓桂,身材微微发福,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还有一丝的沧桑。看得出来,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玲珑嘴角微勾,朝他们点了点头。又听桂嬷嬷对荷香院和佳人坊的局势做了番介绍,便进屋,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澜儿!”
是谁?
“澜儿……”是个妇女的声音,带着些哭腔。仿佛在哭诉,又带着离别前的不舍之情,让玲珑听得心中一痛。
“你是谁?”玲珑有些恐慌,“我在哪儿?”
妇女仿佛没有听到玲珑的话,只顾自哭喊:“我的澜儿……不要离开娘!”语气中的悲痛,蔓延到空气中去,气氛压抑而沉重。
后来,玲珑意识模糊,只是听到那么几句断断续续的话。
“不要带走她!”
“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她是我的女儿!”
“不!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杀了我,杀了我……我要我的澜儿……澜……儿……”
到后面,妇女的语气渐渐急促,最后,声音渐渐降低,便再也没了声息。
玲珑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对于刚才的梦,她记得不太清楚,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那个名字。
澜儿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抑或……她不过是个梦罢了。
玲珑深呼一口气,披了外套,走出屋子。
如今已是傍晚了,抬头还能看到月牙儿。甚至有几颗星星,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起风了,玲珑拢了拢衣裳,站在院里,有些呆愣地望着天空。
玲珑是个孤儿,至少别人是这么说的。她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只知道,她在十岁的时候,被一个好心人收留,做他们家的丫鬟。后来……后来她的姿色被岳姨看中,选进了佳人坊。
可能是从来都没感受过家人都温暖的缘故,她比较早熟,但性格也比较孤僻,不爱与人来往。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朋友。
玲珑正想着,便听见有人喊她,“姑娘,花间楼初芸姑娘有请!”
玲珑回过头,见阿珊站在不远处,可能是被风吹的,脸蛋有些发红。
她走过去,路过阿珊时道:“回去记得多加衣。”阿珊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再回头,看到的只是一抹粉红色的窈窕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