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甩着尾巴,慢悠悠地走到了夏正的身旁,或许是让汗水湿透的缘故,它的皮毛显得光滑油亮,一匹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野马,它的双眸晶亮,分明是噙着泪水,看来,这还真是一匹有情有义的好马。
红冰道:“这匹马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通达人意,甚至能听懂你说的话,不信你和他聊几句试试。”
夏正愕然道:“是么?”摸了摸马头,对黑马道:“大黑马,你的情人已经死啦,不要再伤心了,节哀吧!听说你的身体出了毛病,我会帮你找个大夫医好你的。以后,你便跟着我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啦!”夏正的话语半是认真,半是顽皮。
黑马的耳朵居然灵活地动了动,用嘴巴拱了拱了夏正的脸庞,忽地“扑扑”两声,冲着夏正的额头连喷了两下,将夏正吓了一大跳。
红冰哈哈大笑,道:“看来,此马真是和你有缘,非你莫属!夏正哥哥,不妨给马儿起个好听的名字吧!”
夏正尴尬地笑了笑,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又摸着黑马的长脸,想了想,道:“既然红冰安答说你跑得飞快,那么以后便叫你大飞好啦!”
红冰竖起大拇指,赞道:“大飞!嗯,好名字!”
夏正看着大飞,越看越是喜欢,草原上的汉子都喜爱骏马,这也是人之常情。
夏正又对红冰谢道:“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安答!把这么好的宝贝送给了我!”
红冰不屑道:“比起我要寻找的东西,这匹黑马简直是不值一提!只要我找到了摩罗的圣鞭,一定会让这整个世界发抖!”说话之时,红冰的目光紧盯着远处高耸的巴尔朵峰。
夏正惊愕。在羊古草原上,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祖先战神摩罗,曾手执一根天神赐予的牧羊鞭,战胜了强大的兽灵,将它禁锢在毒气弥漫的深谷之中。但,那只是传说而已,已经很少有人相信,那曾经会是真的。
便在此时,大灵山深处似是又隐隐地传来了一阵阵怪异的声音,既是群兽在哀嚎,又像是波涛在咆哮。
红冰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夏正凝神静听,奇怪的是,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道:“最近总有传闻,大灵山中时不时会传出怪声,可每次静心去听的时候,却总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红冰正色道:“便是如此了!若有若无,无中生有。执大象,天下往!大灵山的玄机,并非人人可知的。”
夏正奇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呀?没头没脑的。”
红冰道:“这还是我师父曾经提起大灵山的时候,说过的话,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啦,老大,我该进山啦!若是让我的师叔和师兄先找到圣鞭的话,那么就玩玩了,我的血海深仇也报不成了!”
夏正凛然道:“既然我们已经对着摩罗起誓结为安答,从此以后,安答的恩惠,便是我的恩惠;安答的仇怨,便我的仇怨!”
红冰道:“我会需要你的帮助的!尤其是你的箭法。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夏正道:“安答之事,定当竭力相助!”
红冰道:“好!那我们该分手啦。以后别再叫我安答安答的啦,好吗?怪别扭的!”
夏正笑道:“好吧,我本是中原人,以后就按中原人的习惯。兄弟保重!”
红冰转身而去,只走出了几步,又转头回来,走到夏正的近前,笑道:“刚才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来了,你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想问我,但是一直没问。如果,你现在想问,我会告诉你的!”
夏正道:“还是不问了,刚才便说过,草原可以见证骏马的脚力,天空可以见证苍鹰的翅膀。”
红冰道:“好吧,我只是一个苦命的小巫师。该告诉你的,以后会告诉你的!”
夏正点了点头。
红冰又笑着道:“如果把答案都告诉你的话,你会很快忘了我的,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记住我啦!”
红冰转身而去,一直出了山坳,走上了山坡,再次停住了脚步,掉过头远远地喊道:“老大,红冰办完事情之后一定会去找你的!”这才大步去了。
夏正领着大飞走上了山丘,远处渐渐没了红冰越来越小的身影。
阳光照耀着山丘,夏正怔怔地看着红冰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起来:“真是个可爱又古怪的家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天!”
清风轻扬,一阵淡淡的花香飘入了夏正的鼻息,山丘旁,一簇簇紫色的马兰悄然绽放,夏正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弯下腰来,顺手折下了一朵,小心地放入了怀中衣间。
与红冰别后,夏正从死去的马匹身上卸下了马鞍、纽绳,装到了黑马大飞身上,起初大飞极是不情愿,很不配合,夏正好言好语安抚了半天,大飞这才作罢。夏正又将长角鹿放上了马背,原本想再带上一只野狼回去,无奈往马背上安放野狼尸体的时候,大飞又踢又跳,情绪波动极大,夏正也只好作罢,骑着大飞急急地往回赶。
回到家中之时,已临近傍晚,夕阳在草原的远方还露着半张脸,火红的晚霞映照在天边。
夏正将大飞栓在了帐篷前,拍着大飞赞道:“真是好样的!虽说是病了,路上居然跑得比我以前的大灰快多啦!”
母亲姜离走出了帐篷,一见夏正的形状,不禁皱眉,嗔道:“看看你,看看你!一整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又出去打猎了?”
夏正将长角鹿从马背上卸了下来,笑道:“娘,你看!我下午在大灵山上打到的!袋子里还有几只野兔和山鸡。”
姜离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再到大灵山里去打猎,那座山里猛兽多!”
夏正道:“可是,那里的猎物多啊!娘,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姜离走到近前,看了看夏正撕破的衣服,关切道:“还说好端端的,衣服怎么都撕烂了?身上还有血迹?伤到哪了?”
夏正得意道:“放心吧,娘!哪都没伤着!那是野狼的血!”
帐篷中又走出来一位结实健壮的轻人,笑道:“娘,大哥又让你心疼了吧?上次我的衣服撕烂了,你可是大骂了我一通的!”
这位是夏正的亲兄弟、姜离的小儿子,唤作夏岩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