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冰道:“如此性急,我倒是偏偏不说了。”
姜离叹道:“此物极其珍贵!物主视如天宝,曾经有人用一座城池来换他一株,他且不换。谁又能去讨得一株回来?”
红冰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离苦笑道:“此物在中原王城之内,属大祝朝大国师通天巫所有。二十几年前,江湖之中人人皆知。我和正儿的父亲迁居草原之前,便是久居王城。一城尚且不换,我们又如何讨得?”
夏英笑道:“既然讨不得,难道便盗不得么?你不记得我们当年是如何盗马的么?哈……”
姜离红了红脸,跟着笑了笑,道:“呸,提起这个做什么?”敛了笑容,又道:“纵算是主人通天巫肯舍,此去王城有千里之遥,单是往来复返,便需一月……”
红冰道:“是呀,这位首领要是能熬过今天夜里就算是他的造化啦!”
夏正道:“娘,依正儿看来,眼下纵使不能医治地狱白龙之毒,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让多尔海叔叔挺过这一个月么?”
姜离道:“娘也是如此想的!”
夏英试着用小木勺喂着多尔海,居然喝下了小半碗参汤,便道:“正儿他娘,你看,多尔海兄弟现在还能喝下参汤,这说明多尔海兄弟并非是没有希望。我觉着正儿说得有些道理。只要能有一些续命的良药,挺过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之中,再想办法去弄回那什么涅槃草,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木琴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睛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姜离又叹了口气,道:“唉,可是,这续命的良药又到哪里去找?正儿他爹,你再去帮琴儿盛上一碗参汤,琴儿这孩子从昨天晚上到这会儿,连口水都没有喝过。”
夏英应了一声,起身出了门。
夏岩虎带着一些烤熟的马肉进了帐篷,道:“爹、娘、大哥,我弄了些烧熟的马肉来,先填填肚子吧。谁要是说他不饿,我夏岩虎头一个不相信,反正我是饿坏啦!”
多木琴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着想要走出帐篷。
夏正道:“多木琴妹妹,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多木琴抽噎着道:“我要到中原的王城去,我要为父亲去找讨回一株涅槃草!”
夏正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不会放着多尔海叔叔不管的,这个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好了。”
多木琴迟疑着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到了夏正身旁,依偎着他,不时地抽泣着。
红冰不时地打量着多木琴,拉着脸,只是不语,手指缠绕着胸前的发梢,不自觉地,竟拉出了挂在颈间的一根牛筋,上面挂着一枚黑色戒指,这枚戒指正是结拜之时夏正送他的结义信物。
姜离道:“虎儿,你再多备一些饭菜来,大伙儿一块吃上一些。冰儿,你也一块吃一些吧,既然是正儿的结拜兄弟,以后也是一家人,千万别客套。”
不经意间,姜离看到了红冰胸前挂着的那枚黑色戒指,忽地怔住,面色大变。
红冰未觉,回道:“你们吃好啦,我来的时候吃过了,我不饿。”转身出了帐篷,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姜离看了看红冰的背影,沉思片刻,转头走到夏正近前,轻声问道:“正儿,你还记不记得娘曾经送你的那枚黑色戒指?”
夏正疑惑道:“当然记得啦。怎么了娘?”
姜离急切问:“东西呢?你收哪了?”
夏正道:“哦,结义的时候,我送给红冰兄弟作了信物!”
姜离大惊失色,怒道:“啊!?娘不是嘱咐过你,要好生保管,切不可丢失的么?”当年乙夫人将戒指托付之时的话语又在姜离的耳边回响:“这本是我当年出嫁之时父亲所传之物,唤作‘天使之泪’。等这孩子长大以后,再将此物交付于他。待到将来,我们母子二人相见之时,也好有个相认。”
夏正怎知其中缘由,道:“没有丢失啊,不过是送给了我的结拜兄弟。”
姜离深锁眉头,一副着急的样子,怨道:“唉!你怎么如此糊涂!这件东西怎么能够随便送给旁人?你知不知道这件东西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从小到大,虎儿一直让娘不省心,娘一直觉得你最懂事,没想到,到头来,最让娘不省心的反倒成了你!你这块木头,真真是气死娘了!”转身出了门,快步出了帐篷。
夏正很少见到母亲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气,不服气地嘟囔道:“父亲不也是说过,对待真心的兄弟可以把性命舍去。不过是一个戒指而已嘛。”
帐篷外,姜离追到了红冰,满面的微笑,道:“冰儿留步,姜阿妈有话要问你。”
红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狐疑盯着姜离,道:“你叫我?”
姜离点点头,道:“是的!请随我来,借一步说话。”
红冰跟着姜离远离了帐篷,走到了山脚附近,二人停了下来。
姜离面带笑容,和气道:“这位姑娘……”
红冰急忙打断,纠正道:“姜阿妈,你说错啦,我是正哥的结拜兄弟,是男儿身!”。
姜离直直地盯着红冰的双眼,似是从中发现了玄机,道:“好吧!姑娘放心,我不在正儿面前拆穿便是了!”
红冰被姜离的目光盯着,只觉浑身不自在,脸庞红了起来,低下头来,道:“这可是阿妈亲口答应的。说话可要算数!”
“自然算数!”
“姜阿妈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
“好吧,看得出,姑娘也是位直爽侠义之人,那我便直说了。正儿与你结拜之时,是不是送了你一枚戒指。黑色的。方才我见着了。”
红冰胸襟中拉出了挂在胸前的戒指,疑惑道:“是啊,就是这个。正哥哥说,还是你送给他的呢!”
“那姑娘知不知道,此物对他来说,非同寻常!”
“知道,正哥哥说,这他最珍贵之物。”
“知道便好。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姜阿妈不必客气,但凡冰儿能够做到,无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