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是选择跟我离开……还是留下继续跟他成亲?”我知道此刻自己的泪水已经湿润眼睛,但是还不能让它流下,可以的话,我希望它永远不会流下。
我知道我的出现让依依很为难,毕竟是我在逼她做出那个选择。我,是她的哥哥,孪生哥哥,血浓于水。李钦,是她的未婚夫,只要完成这个婚礼,他就是她最亲密的人了。
是的,我正在自己妹妹的婚礼上要抢走新娘。这样的行为当然为人所耻,周围的宾客包括我的一众亲朋好友,他们已经蠢蠢欲动,只要新娘或是新郎一声令下便立即动手。
依依已是泪眼汪汪,始终没有下定决心。我知道她接受不了,但是此时此地,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后的希望。我爱她,我希望她能接受,即使面临刀山火海、冷言冷语,我希望她能选择和我在一起。
“罗彬,你……”
这是我现在最讨厌的人的声音。所以,我只会对他说两个字:“闭嘴!”
“你……”他是今天的男主角,被我抢了风头,面色自然如同死猪,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也曾谈笑风生,只是到底分道扬镳。
我无视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泪水,继续对她说道:“依依,做出选择吧。三……”第一声,我很紧张,同时伴有一丝期待。
“二……”第二声,我更紧张,怕答案令自己失望。他们没有阻止我,怕是同样想知道依依的选择吧。其实我很清楚,无论依依做出怎样的选择,他们都准备置我于死地了,我知道的太多了。
“一……”还有一声,依依仍旧默不作声,我怎么会还不知道答案?是我逼得太紧了,依依才选择了沉默吗?但是我唯一的机会只有现在了,只有现在……只是纵然沉默,那也是多么令人痛苦绝望的答案,她不是不知道我出现在这里的唯一下场是什么,她却连一丝“怜悯”都不愿施舍于我。然而我到底不能反驳它,因为那是我最爱的人做出的最后的选择,我会一如既往地地支持她,哪怕我是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
于是,我终究闭上了眼,不让泪水奔涌而出,有气无力地说出了最后的那个数字:“零。”如我所料,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之苦,不外如是。
“哥哥——”多么撕心裂肺的声音,只是太迟了,这样的选择是不可挽回的。
依依,再见了……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
…………
“哥哥——”罗彬的肚子上好似泰山压顶,好重,还发出了声音,“哥哥,太阳晒屁股了,快点儿起床!”这是一个悦耳动人的童声,然而对于罗彬来说,却是有着些许恼人。
“依依,快下来,我要被你压扁了……”罗彬艰难地说着这句话,声音到最后好像真的缺氧了一般,越来越低。
“骗谁呢,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重。”被罗彬称呼为依依的小女孩并没有乖乖听话,而是继续在他的身上左三圈、右三圈地扭动着身躯,仿佛要把他碾磨成肉末。
罗彬感觉到肚子那里火辣辣地烧,肠胃似乎要从胸口的通道窜到喉咙,破口而出。勉强睁开眼睛的他瞄了一眼身上的依依,双手从被窝抽出来后就是奋力一推。依依翻了个跟头,顺势趴在了床尾,迷糊着眼。
罗彬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早晨空空如也的腹部真的被压塌下去了,恐怕待会儿吃早餐会引发不适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小女孩——自己的孪生妹妹罗莲依。
罗彬,本名罗杉,今年六岁;罗莲依,本名罗丽依,今年六岁。罗彬、罗莲依是二人的学名。兄妹二人生于华夏历五千年十月廿四日,其家族是九州三大修真家族之一的罗家。
改名字一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起学名的意义如同古人有名有字一般,其中往往蕴含着父母对于子女的期待(如岳飞,字鹏举)。“彬”,《说文》:“份,文质备也。彬,古文份从彡(shān)、林。林者,从焚省声。”;“莲”,《说文》:“莲,扶渠之实也。”;“依”,《说文》:“依,倚也。”
…………
假寐的罗莲依此刻真是个瓷娃娃,一身淡绿色睡衣衬托出一股小女孩特有的清新。披散的青丝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不雅睡姿而冗杂,依旧柔顺地从两颊旁滑落,露出半张精致的娃娃脸。虽然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但是罗彬可是知道这个妹妹的厉害,至少自己面对她的时候,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望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罗彬脑海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了昨晚梦中的片段。那是未来吗?这样一个问题方才冒了出来,罗彬就已经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否定的答案。那当然不是未来!
甩去残梦的影响,罗彬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过去摇着罗莲依,说道:“依依,别装睡了,起床了!”他没有因为刚才她的玩闹而显露不满,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罗莲依两手拍开罗彬的手,然后撑起身子,眼睛对上了罗彬的黑瞳。两双眼睛都是那样的清澈见底,不容一丝瑕疵。罗彬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定定地看着她。
忽然罗莲依抬起两只手,拉扯着罗彬的两颊,手上一边揉啊揉,搓啊搓,嘴里一边念叨:“为什么我会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罗彬反抗着,听到她的话,嘴里也是嘟噜:“你以为我想啊,谁让我们是一起出生的呢。”
“那为什么一起出生就得长得一样呢?又为什么我是妹妹,你是哥哥,而不是反过来,我来做姐姐,你做弟弟呢?”
罗彬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那也是解释不清的,便说道:“阿爹阿妈说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所以我就是哥哥,你是妹妹。”说着说着,他的脸终于从罗莲依的魔爪中解脱出来了。
罗莲依还要乘胜追击,屋里却是进来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