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吸血鬼的事，我忍不住问道：“尸王陛下，绿毛前辈……关于那蝙蝠吸血鬼，你们知道了吧？该如何对付他们？说不定有的混进来做了奸细……”
“此话怎讲？……”尸王说道：“吸血鬼的事听独牙说了，奸细？难道僵尸洞里还有吸血鬼？……”
“从那逃走的吸血鬼穿着一身和你一样的衣服看，有可能想嫁祸什么……毕竟，我知道那是在掩盖什么，或者……”我脑中充满了疑问。
“或者让我们误会，内乱……趁机袭击我们……”绿毛接了过来道，“看来你小子跟独牙学得脑子灵活了……哈哈……独牙小子，你有什么想法么……”
“山人自有妙计……”独牙说完，莫测地笑了……尸王洞里，静悄悄地。只要独牙不嚷着唱歌，其他僵尸，都沉默得一声不吭……尸王和绿毛各自休憩，不再商量什么军机要事。绿毛不习惯睡在棺材里，虽然尸王谦让了几次，他还是选择了睡在墙壁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尸王无奈，躺进了自己精致的宝棺里……
“磨牙，刚才进展如何？……你的三个娇妻有没有打架？……”独牙悻悻地问我，指了指墙上的窟窿又道：“哇，这好像是个人印……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被打进了石壁还能出来……”
我无奈地苦笑道：“这不是人印，是个僵尸印……要是人的话，早就成扁的了……”
独牙会心笑道：“看来你真变得学会推测了……哈哈，可是这么深，就算是僵尸被打进去，也不会好受……”
“独牙，你忘了么？……咱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我的左臂是不能动的……在这鬼地方，除了我会被打，还有谁会那么倒霉？……”说完，我审视着那窟窿。想到那天的情景，心里凉丝丝的。还有甄珍磕头哭述恳求的场面，让我的心又撕裂……
独牙赞叹：“啊？……是你？佩服啊，磨牙兄弟，被打这么重只是胳膊歇了几天……换成是我，应该早就挂了……对了，她们就在前面，你到底该如何呢？有什么打算？……”
是啊，我到底该如何呢？不知道此刻她们三个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我再进去会变成什么局面。独牙的话点醒了我，让凌乱的心情再次迷惘……
“她们应该不会打架吧……有时候，语言比动作的伤害要严重得多……”说到这里，我忧心忡忡地祈祷着，千万不要有谁被排挤。最担心的就是青莲，毕竟，公主和甄珍之间应该没问题的……
“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没想到你也明白……呵呵……只是，你进去之后要如何安抚场面，先要考虑清楚啊……我先帮你去趟趟路子，稍等片刻你再进来……”独牙说完，跃身进了石室。
感激地看着独牙的背景，我怅然若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顺其自然，还有别的方式么？往石室蹦了一下，我顿了顿，又退回来……内心里还是非常忐忑，打不定主意。
“各位美女好啊……听懂的还有听不懂的，这厢都有礼了。青莲弟妹，如果你听得懂我说什么，顺便做做翻译……把我的话重复给甄珍听呀，你看她傻愣着干啥呢？……嘿嘿……怎么，你也听不懂吗？怎么不说话？……”石室中传来独牙断断续续的声音。
听这情况，我心中的巨石落了下来。只要她们之间没什么纠葛，我比做神仙都开心……话说回来，我倒真不希望做神仙。青莲就是个例子，闷在天庭一点儿情趣也没有，还不若僵尸自在。另外，如果对着王母那恶婆娘，我兴许会忍不住杀她……就算杀不了，也得试试……
“磨牙，快进来吧……你看她们三个，比咱们哥俩还好呢……快点，快点……”独牙的声音还没落，已经到了我面前。“走啊，快进去……就差你了……”说完，独牙把我拉入了石室。
啊，果然如独牙说的那样……她们三个有说有笑的聊天，青莲会两种语言，指手画脚地述说着，成了临时的翻译，沟通着三人的世界。原来，女人之间也不是水火不容，充满敌意啊。幸亏青莲可以说尸语，才可以融入甄珍和公主的世界，走进这个复杂的环境。看来，学会一门外语，真是相当的重要…… 真不知道她们三个是怎样走到一起的，我沉思着，寻不到丝毫的头绪。没想到带青莲来尸王洞是正确的，不只是化解了误会，而且让她们三个的脸上都有了微笑……我最好的打算都没想及如此结局，还能苛求什么呢？
她们注意到我进来，欢喜之色犹存。青莲扶着甄珍，公主跟着后面，向我走来。
“相公……”三个娇柔的声音使用了两种语言钻进我的耳朵。
我愣了，独牙也跟着愣了……我看到独牙的眼睛睁得很大，表情非常怪异。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瞳孔在扩大，注视着她们三个，连眨眼的权利都已经失去。我，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机能……
“咯咯……咯咯……”石室中充满了银铃般的笑声，因为我和独牙的表现反应。但从她们开心的脸上还可以看到欣慰的神色……
公主笑了，笑自己不再孤独。从几千年的寂寞里解脱出来，心有所属，还多了两个姐妹。生前短短的十数载光阴，她没有得到过什么。就连那美丽的亲情，也是不堪回首的一些时间。她甚至没有过朋友，没有过知己，也没有过心上人，就成了僵尸……现在，她先笑了。虽然表情最不自然，脸皮也活动得最为拘谨，但是，她笑得最开心……因为，我听到了她心中最激烈的兴奋。
甄珍笑了，多日的隐晦和遭遇终于有了黎明。笑容可以消除不少痛心的往事，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还认识了两个不是凡人的姐妹。她的童年没有欢乐，她的青春记忆里也不曾有过朋友。她唯一的父亲并没有给过她什么关爱，相反地，给了她很多上天的责罚，坎坷的境遇。在这个地狱的天堂里，她此刻感受到了在人间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和快乐，也理解了情不自禁笑的真正含义。虽然甄珍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憔悴虚弱，但充满笑容的她比以往都显得美丽……
青莲也笑了……千年的执着，等来了自己的缘分。前世的感情经过岁月和轮回的考验，到了今生依然可以重续。就连今生相公先有的情人也没有排挤自己，成了朋友，她还有什么苛求呢？一朵小小的荷花，能得到这么多人情和朋友，她知足了。就算再有更多的磨难，至少，她不再是孤独的……
片刻，笑声转成了哭声。甄珍和青莲一边一个依靠在我身上哭泣，公主或许坚强些，没有太发作。她站在后面，眼睛里噙着泪水，默默地看着，感动着……
我也哭了……其实我更想笑，只是笑不出来。她们每个人只有着一个故事，生活在一个痛苦里。而我，却背负着四个痛苦。被她们感染，我也哭出了声音。只是，我的声音难听多了……
“都是神经病……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真受不了……救命啊……”独牙说完，仓促地飞出了石室。他刚换上的官服擦在门壁上，差点划出个口子……
我想，独牙是不会理解的。乐观的独牙拥有着自己的悲痛，但是，他从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这一点，我了解。其实，我知道独牙害怕孤独，也讨厌悲伤。他往往把伤感压在心低，把自己调节成最佳状态……毕竟，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悲伤也没什么用……虽然自己也想得通，但是，我做不到。曾经努力想要忘却，可是，每次都更深刻的回想起来。我认为，盐就是盐，撒上糖混在一起就变得苦。所以，盐和糖分开来吃才各有滋味……
因此，痛苦的时候我比谁都痛苦，快乐的时候我尽可能快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各种经历让我体会了人情冷暖，也明白了生活蹉跎。然而，正因为这些滋味，也让生命变得有了意义。尽管有时候盐多了一点，吃起来非常难受，但是，轮到吃糖的时候，才显得更加甜蜜……
良久，良久……“相公……甄珍和公主都是好女人，你认识她们是你的福气……以后，就算你辜负了我，也不可以辜负她们两个……”青莲打住了伤感，破涕为笑哽咽道。她的脸颊上还盘衡着泪水，表情里满是认真，让我心感震撼，对她更加爱怜……
“相……公……”甄珍的称呼非常生涩，语含哀怨道：“青莲姐姐从你的前世等到现在，才找到了你……你千万不要让她受委屈，更不能辜负她对你的情谊。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痛苦的……还有，谢谢你的坦然，也谢谢你包容的爱……”甄珍说完，从衣裳里抽出了一件衣服。
“啊？……这……我只是一个落魄的僵尸，你们为什么要来爱我呢？那只会给你们带来痛苦呀……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我很难给你们幸福……”说完我摇头叹息道。
公主接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都会爱你么？……虽然你现在是个僵尸，长得并不英俊，也没有身份地位。但是，你的心和你的为人让我们无法不爱上你……尽管，这感情有太多的无奈和波折，我们都不要轻言放弃……好么？如果你真的爱我们三个，那么，请把你的爱均等地切割成三份……”说着，公主目光转向了青莲道：“你接受了前世的青莲姐姐，说明你有责任……即使那责任是前世的，你都没有推却……”公主的目光又转向了甄珍道：“我和甄珍商量着等你回来，假装有喜试探一下你的反应……没想到你依然如故地疼惜着甄珍，没有因为过去而有什么冲动……这说明了你的包容……”公主说到这里，转身正视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顿了顿她又道：“虽然你不理解，但这是我们爱你的理由……天下的好男人是很多，像你这样的也找不出几个。我知道你也矛盾，你也痛苦……对于我们上次的误会，请不要放在心上。如甄珍说的，我们那样也是因为太爱你了……”公主的话语被哽咽打断，无法再接下去。
青莲又哭了，甄珍也跟着哭道：“……虽然，我不知道公主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公主非常爱你……她的感情埋在心里，你应该明白……”我点了点头，她接道：“公主比我们要难过得多，她不能正常地自己换衣服，也不能感受一下你的怀抱……所以，你应该对公主好一点……”说完，甄珍扑在公主怀里。
我不曾想，今天是个表露心迹的日子……
她们三个，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善良，温柔。我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她们的爱？我恨老天的安排，恨老天不给正常的生活，而让三个本就辛苦的女人爱上我这一个僵尸，让我们都痛苦，活得如此累……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能不接受现实呢？至少，这个结局是最完美的了……甄珍有喜，原来是假装的……她们坦然地说了出来，让我感觉非常内疚。刚才，我差点因为冲动而迷失了理智。被公主说得那么高尚，那么伟大，我觉得非常汗颜……幸亏，我克制住了太多的冲动，没有造就另一个不可挽回的误会。否则，后果还真不可设想。她们竟然想到这个法子，我感觉很后怕，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禁住这种考验……
室内的红色，充斥着整个空间。青莲的衣妆给整个画面点缀了一簇青绿，让颜色多了些许生机。此刻，我的心情畅快多了，没有了抉择的压力。连墙壁上的石头，看起来都非常地顺眼。在床上躺着的珠儿，呼吸平稳，应该很快就可以康复了吧？……
断魂山，一片迷茫，山顶上吹着凛冽的风。偶而飞过一只小鸟，让这里还不至于太过死气。山顶的岩石和地面上的差不多，只是造型更复杂一些。或许是风化更加严重吧……
“磨牙……你那几个老婆怎么打发的？还哭不？……”独牙促狭道。
“你把我叫到这山顶上来有事么？……难道只为了问我这个？……”我有点怀疑独牙让我在这里见面的用意。
“当然啦，要是在你老婆面前说……我怕被她们打死呀……”独牙做了个恐惧的表情。
“如果会那样……你感觉我还会活到现在吗？女人会是你想象的如此可怕？……”我想笑，却仍在思索独牙到此来的用意。
独牙说道：“怎么不会，你没听过老和尚都怎么交代小和尚吗？……”
“这与和尚又撤上什么关系啦？你真是……”我感觉更加莫名。
独牙道：“你真是一路差差差到底……当然有关系了，老和尚在小和尚下山的时候，都要交代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好奇地问。
独牙笑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
“……”我顿了顿才接道：“难道你会怕老虎？就你现在的功力，狮子也不怕啊……”
独牙：“你错了……我见了狮子腿就软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不会那么差劲吧？……就算你腿软，就你身上的这硬皮，狮子也咬不动呀……不用担心的……”
“磨牙，本来我以为你变聪明了……没想到你泡在女人窝里又傻了许多……”独牙悻悻说道。
“我又怎么了？……”我感到莫名其妙。
独牙摇了摇头叹气道：“笨蛋啊……你没听说过河东狮吼也可以吓死人的嘛……”
“……你……你原来一直在拿我开心……不耽误时间了，回去睡觉……”说完我转身就要飞去。
“等一下……我还没说正事呢，你急什么？”独牙看我停下，悄声道：“隔房有耳，这里比较开阔，不容易被人偷听……关于那对付吸血鬼的计划，我还得跟你商量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