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惊叹了几声，她们满是不信。愣愣地都看着我，说不出话。
沉默，整个空间陷入了沉默。
多么可悲的事情呀！我竟然亲手杀死了叫自己爹爹的干女儿。她是那么可怜，那么无助，我怎会忍心下此毒手……
这，难道和我是僵尸有关系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有愧疚，还充满了悲哀，说明我有着人性和良心。假如我不说出真相，恐怕会悔恨一辈子。她们，独牙还有以前所有认识的朋友，都会原谅我吗？
满室里都是红色，甄珍和公主的衣服也是一样。鲜艳的红色充斥在视线里，仿佛血液渲染，让我的难受加剧。
如果，僵尸非要依*人血来生存，那么，我选择自我毁灭。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即使是不相识的人，我也不想去吸他们的血。
天啊，你为什么会让我失去以前的生活和故事。以前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僵尸啊？我会不会是那种噬血成性的魔鬼？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感激你让我这样，让我真正认识自己，让我开始清醒的忏悔……
“相公，这不怪你……你不知道以前的事儿，你忘了大家，也忘了珠儿……”说着，青莲幽哭着接道：“相公，你不要自责。现在的你，无论做错任何事情，大家都会原谅你理解你。珠儿已经死了，我们祝愿她来生更好地活着。毕竟，让她一个小姑娘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也不是幸福的生活。你误伤了她，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也是上天注定了她的命儿不好。既然事情发生了，还无力挽回，你就要坦然些，努力回到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自己？”我重复着青莲的话想知晓哪里不妥。可是，记忆里并无丝毫从前的影子，更想不到以前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于是，我转向她。
“对，我们大家都需要你。所以，你不能放弃，绝对不可以放弃。我们大家都等着你，直到你想起往事，想起我们之间的一切……”青莲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理理我蓬乱的头发，抹去我脸上和额际粘上的泥灰。能感觉到异样的温柔，却无法阻止自己内心的碰撞。
“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啊！”我低吼着接道：“我怕自己会再丧失理智，伤害到你或者其他人，到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们让我死掉吧，让我结束这龌龊的生命结束这肮脏的生存，不要让我再承受这痛苦和压力……”
“相公，你……”青莲又哭出来，生生抱住我抽泣。颤抖着她接道：“不，你不能放弃，不要放弃！已经等了你一千年，一千年啊！以前不管多么辛苦，我们都能坚持，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你太懦弱了，你是个男人啊！即使你把我们全部都杀死，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我们，都深深地爱着你……”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能伤害你们。假如你们都被我杀了，那我不是变成了千古的罪人？我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么？僵尸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为什么僵尸非要吸人血才能继续活着，为什么僵尸要用血当做食物？我什么都忘了，却没有忘记吸血，这难道不是恶魔的本性吗？放开我好么？让我走，让我离开……”顿了顿，我轻晃身子。青莲依然抱着我，没有送开。
甄珍虽然听不懂我说的，但从青莲和公主凄楚的表情上读出了一切，她也抱住我的胳膊用眼泪摩挲着。她太虚弱和憔悴了，我不忍心再伤害到她，所以没有再动弹。任由她们发泄着，我心里的凄凉更是无人可比。
公主缓缓地落身下来，轻轻地平伸出手，抚摩着我的脸颊。柔柔的，羞赧着关切着，似抚摩新生的儿婴，又似千言万语要对恋人倾诉……
良久，良久……
她轻声说道：“相公，你一定对我更加陌生。我们认识和相处的时间最短，也最是缺少感情。当初我父王逼你和我成婚，那是迫不得以地让你接受。我多么渴望能找到一份真爱，一份最真挚的感情。为此，我等了几千年，等到了你。这，或许就是缘分。青莲妹妹说的对，你不应该放弃，永远都不能放弃。失去的东西就要找回来，因为你是个男子汉。要有勇气去面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顿了顿，公主接着说：“你或许忘了，我们之间，可以互相听到彼此的心声。我关注着你的每一次自问，每一个情绪。我知道，虽然你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但你还是善良的你，诚实的你。你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因为这样，我们才都无怨无悔地爱着你。”
“我忘记了你们，忘记了大家……我不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愧疚。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说着，我也陷入了沉思。仔细聆听，我真的听到有些须的心声传来。原来，我和公主真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声。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再去赞叹这种奇妙，有种**裸的感觉。我的想法和内心，有人知道，连掩饰都没有机会……
她们三个都哭着，围绕在我的身边。我想要找到一个理由，却没有办法。我真的不想再有过失，也不想再这样错愕下去，好累，真的好累……
“磨牙，你……兄弟……”带着沙哑的嗓音，独牙从外面蹦了一下，落到我的跟前。他的双手捧托着一个尸体，干枯瘦弱的尸体。那是……珠儿。
独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角含着晶莹，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静静地审视着我。
她们三个都松开我站好，转向了独牙。看到珠儿连死都带着可怜的尸体，又勾起了她们的伤感。抽噎带着幽哭，还有永别的不忍。
我想告诉独牙，是我害死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我该死，是我……
“我……是我……”想要倾诉给独牙，我却语不成句。
“磨牙，你不用说了。我在外面都已经听到……本来，我想埋葬了珠儿。但是，我想让你最后见她一次，所以……”他说着低头看了看珠儿的尸体，嘴唇颤抖着接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是我害了她，也害了你。”
“这关你什么事？你们都不知道……”听到这里，我充满了疑问。顿了顿，我环视了一下他们接道：“独牙，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也是好僵尸。我忘了自己怎么变成僵尸的，也忘了怎么和你们认识的。可我，不想再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珠儿因为我而死，是我！我无法补偿她，让我死掉吧……”
“不！不是你，该死的是我……”独牙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来：“磨牙，是我，都是我！我不应该把忘忧神仙的忘忧水给你喝……我本想让你过得快乐，但没想到忘忧是抹去回忆。如果早知道，我是宁愿死也不给你喝的。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失去记忆，也不会杀死珠儿，都怪我，都怪我……”
啊，原来我失去记忆，是因为喝了忘忧水。
甄珍，青莲和公主听到这里，都为之震撼，接而转为激动。
“独牙，你说的是真的？”青莲忍不住问道。
独牙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珠儿已经死了，还是把她安葬了吧。我们都祝福她来生过得幸福快乐！你们两个都不要自责了。或许，这就是天意。我们是一个整体，失去谁都不行。珠儿已经走了，不能因为她再让我们大家失去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你们说呢？”青莲说着顿了顿接道：“既然知道了相公失忆的病因，咱们当前之急就是想办法去找解药……” 解药？失去记忆也可以有解药救治？
想着，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既然是喝了别人的水才失去记忆的，那么，或许有办法再把那些记忆给找回来也说不定。
兴奋归兴奋，但眼看着跟前珠儿的尸体，心中还是泛着很强烈的压抑和负罪感。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害死了她。
珠儿，多么年轻的女孩，多么可怜的女孩……
她在我吸她血的那一刻，还不停地叫我爹爹，扑在我的怀中把我当做依*。我……我却还忍心去伤害她……
羞愧、自责还有说不出的莫名感觉阵阵袭来，我仍然不住地泛起自杀的冲动。可是，面对眼前的她们还有独牙，我又没有勇气让她们也伤心。
青莲说的对，珠儿已经死了。不能再让任何人有伤害，也不能让大家更加痛苦。
“独牙，我是在哪里喝的忘忧水？你还记得么？”说着，我问向独牙，想尽快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我……都怪我，我该死！”独牙依旧平托着珠儿的尸体接道：“当然记得，是在去东海路上的一个山洞里……那个忘忧圣母给的，说是喝了以后会永远快乐。所以，我才把水给你喝了……”顿了顿，独牙充满悔意接道：“没想到，她所说的快乐就是失去记忆，忘记以前的事情。我们的珠儿才会……哼，我们去找到她，让她把你治好后，我杀了她为珠儿报仇。如果打不过她，我正好以死谢罪……”
“你看你说的什么屁话……”没想到独牙比我还要内疚，看来，我以前认识的这个朋友应该非常义气。莫名的，我泛起了真切的钦佩感，看看珠儿，我再审视一下独牙接道：“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但我绝对不允许你做不理智的事情。即使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我相信，你应该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么说，珠儿是我直接害死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另外，你给我喝忘忧水，也是对我好，只是不知道会这样而已。所以，如果有人必须要死的话，我希望是我……”说完，我伸出双臂把双手按在独牙的肩膀上。
我的视线模糊了，能感觉眼睛在流失东西。独牙也宣泄着情感，不能言语。旁边的她们也被这真挚的友谊感动，哽咽声不绝于耳。
我不禁感动。
他们该是多么好的朋友啊！这友谊和感情能维持在我没有过去的状态下，当是多么的伟大。尽管我不再记得他们，不再认识他们，他们还是对我这么好。即使我犯了过错，害死了大家的朋友，也没有人抱怨我指责我……理解，宽恕还有不离不弃的姿态，造就了这真挚而又实在的情感！
我希望他们都好，都能幸福的生存下去。我希望他们都能快乐！如果非要拿东西来交换，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相公……独牙……你们不要这样。”青莲抽泣着，揽住我们两个接道：“你们都不要自责，也不要伤心了。我们绝对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再谈及死这个话题！难道，都成僵尸了，你们还想更惨？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要有勇气去面对。坦然一些，接受教训，让我们大家以后更加彼此珍惜，才能过得快乐……不是么？”顿了顿，她又说：“我们现在失去了珠儿，你们更要好好的活着，要尽全力保存自己的生命。因为，你们两个不止是为自己而活着，是为了大家，也为了整个僵尸界。还记得么？尸王为什么要培养你们？……你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战胜邪恶，来保护更多的生命啊！”
“话是这样说，可珠儿……她是我们的女儿，一定要为她报仇！”独牙说着，满脸捩气，长长的独牙叮在下嘴唇上接道：“我要去忘忧圣母那里，找回一个公道！”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是得道的神仙，法力高强，我们很难打得赢她……”青莲担忧说道，疑惑地问向独牙。
“当然有关系！她说满足我们一个愿望……于是，我选择了快乐！但是她为什么不说清楚这到底会是什么，也没提示任何事情。”顿了顿，独牙接道：“换句话说，这就是欺骗！也因为她的欺骗，才造成了磨牙失去记忆，也导致珠儿……哼，我去找她，看她怎么解释。”
“我同意！”听独牙如此说，我感觉有质问的必要，附声迎合。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青莲又问。
“好，既然磨牙同意，打不赢的话，到时候再说……办法多的是，要看局面会是什么样子。”独牙说道：“不一定要打，先看看她怎么交代，不行的话，再行定夺……”
“那万一到时候局面无法控制，又该如何？”青莲担心说道：“她毕竟是个神仙，或许喜怒无常。你们都是僵尸，杀了你们，她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我看应该先好声好气求药，把相公治好，再说别的。只要我们真心去求解药，应该不会动什么干戈……”
独牙愣了愣，顿时醒悟道：“还是弟妹考虑比较周到……对！应该先把磨牙治好再说别的。万一她一生气，不拿出解药。我们就算能杀了她也没用了……”蹦了几下，独牙又说：“等磨牙治好，我们再质问她那忘忧水的事，然后找她讨珠儿的公道……”
“相公……你说呢？”青莲转向我问道。
“我无所谓……”说着，我不禁一叹：“此刻，我已经认识了你们。以前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过去的一切，或许是美好的回忆。然而，成为僵尸绝对是因为不幸。还可能会让我想起比失去珠儿更可悲的事情……忘忧水让人快乐，也许有它的道理。忘记过去，让我从现在开始，未尝不是一种快乐！……我看，应该以找回公道为第一目标，就算不给解药，也要质问她！管她是神仙还是玉皇大帝，让人痛苦，就应该付出代价！”
“或者……你是对的。”青莲说着，把头依*在我的肩膀上，满是信任。她轻轻地摩挲着，异常的温柔。
“呵呵……”独牙泛起了苦笑，精神比原先好了许多。他悻悻说道：“看来，磨牙出现了几十年的空白，变得比以前更会说话了，真搞不懂……”
“这样说，我以前应该是个很笨的人了？连说话都不会……”充满了好奇，我问向独牙。
“那倒不是……”独牙打量了一下她们，又转向我道：“如果你真笨的话，能找到这么三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如果你笨的话，我能和你交朋友？”
“哦……”我半知半解拖声道。
公主许久没有说话，看我们心情都有好转，上前开口：“我们要抓紧时间，和黑面金刚他们大战在即。都已经积极备战，别让对方得了先机……所以，我们这次只求解药，等以后，再说算帐的事。真想算帐，等我们打赢了，有父王和绿毛前辈一起去，就算是神仙，也不必要怕她……”顿了顿，公主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正因为我们不能再有牺牲，所以，一定要打有把握的仗。现在，珠儿死了，我们更要理智些，把公私分明，也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趁现在，先把珠儿安葬好，然后去找解药……”
“黑面金刚？绿毛？……他们是谁？”我听到这两个名字，非常好奇，忍不住问道。
“他们，你都认识，只是忘记了而已……”独牙说道：“公主说言，甚佳！我想通了……百年的生活都在考虑得失，经你一说，我才明白：失去的已经失去，再懊恼也没用，只会影响以后的生活。我们都不是只为自己活着，所以不能冲动。越是混乱，就会被打击得越严重……”
“难得独牙也能想通……我们就行动吧。”公主说道：“甄珍妹妹不会法术，留在这里，我们快去快回……”
“好，我们先把珠儿安葬好。我要把她葬在她生父坟前……”独牙声音转小，又带着感伤。说完，他托着珠儿的尸体，向外行去。
我们都没有说话，跟在后面。青莲跟甄珍解释着我们的对话。甄珍点头，但珠儿的葬礼，她一定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