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练的狗窝,他居然不在。没有看书的情绪,我坐在窗台上开始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老练回来的时候,几乎以为发生了火灾,被烟呛到了的纯洁小丫足足对我喷放了十分钟
的飞沫病菌,还好没有乙肝、ADIS、小淋、小梅之类。
话说,其实老练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也没见他带什么小妞回来狗窝。之前每天做着拿
洗脸盆接钱的梦,有我帮他赚钱之后,丫就改做用澡盆接小美的梦了。不过据他说,每次就在他快要接住的时候,都会被我一脚踹下床而醒来。关于这点,我倒是从没怀疑过,只
要瞅瞅连说起自己那些华丽的萝莉梦时,老练那张流着涎水的脸,就不难想象他做梦时候的动静,被踹下床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日子越来越离近高考,我也开始暂停所有
副业,专心K书。基本来说,像我这样,在大学里没听过一节大课,考试前三天开始磕书,最后还拿奖学金的人,学起习来都是一种完全疯狂的模式。现在,被我用到了这时候也算
是物超所值了。
在我复习数学,一天算掉了整整三大本草稿纸,还全是密密麻麻的正反面利用时,老练的脸黑了;当我背单词背到原课文只要说第一句,我就能通篇背诵
时,老练的嘴和眼一起抽了;当我把化学和物理公式看作1+1=2,并在饭桌上对老练开讲政治,并扒着地图跟他算计哪里的矿产和地势最有开发价值的时候,老练瘫然了。从那以
后,老练的优点又多了一个——处事瘫然。
很久以后,老练问过我一句话——那时候你是不是疯了?
我想,我是真的快疯了。被浅将要面对的人生而疯,被我在
异常状态下被迫从另一个角度经历同一个入骨的伤害而疯,被自己可能面对的复读生活而疯……我拼命的记忆着这些早已丢开十数年的东西,不复年少轻狂的心态使我更加专注于
这场改变命运的试炼。
浅曾经找过我一次,是和洁一起来的,听着她轻快的话语,我只能沉默。人要如何与自己对话?同一个灵魂下的我和你,我们……要怎样走近?
我会永远停留在你一个手臂的距离处陪你,不会太靠近,也不会疏离。需要时,只要伸手,就可以凭靠,忘记时,不妨当作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太大的压力令我窒
息,在终于结束了那场黑色试炼后,跟冈的父母、姐姐打了个招呼,我就离开去了远方。
我知道自己考得不错,也知道佑考得也不错,我还知道,浅、纬、洁都考得很差
。我甚至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去处。我没有报和浅一样的学校,因为那毕竟是她的人生,毕竟只有经历了伤害才会有成长。而我的人生,在重新来到1995年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
。
我知道我会考上我报的学校,而且会是以高分低录的方式,对于没有疑问的下面的过程,我已经没有兴趣参加了。我必须要走出去,我必须要给自己一个出口,好好的
舒解一下,才能在以后的路上走下去。毕竟我将面对的,会是双倍沉重的人生……我的、冈的,我们两个人的包袱,都将被我扛起,连伤害也一样。我必须要更坚强,才能继续走
下去,才能走的更坚定,更漂亮。
我去了以前一直想去,但是一直未能去过的地方——绍兴。
其实想去绍兴,是我自初中起的一个梦想。因为觉得那里,会是一
个有着绝对生活气息的地方,适合与爱的人一起去,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走水乡的雨巷,穿江南的布衣长裙,踏苔湿的青石板路,酌一杯黄酒品一段茶香……那样有着古韵的、
平淡的生活气息,一直令我沉醉。但是……我终是没有找到,那个能陪我一起去的人。
现在,我来到这里,来圆一个我前世的梦,来还一个我今生的念想。
听着
绍兴戏咿咿呀呀的唱腔,我不知道,是我在戏中,还是戏演人生。无论微雨中的青石巷,绿苔滋长的廊桥,曲水流觞的小城……每一处都留下时光刻画的痕迹;然而,临水而居的
飞檐,涉水而行的丝履,踏水而歌的竹板……却不知哪一出是我失落的梦想。
31年陈的女儿红,依旧是女款的大卫?杜夫,夜色里我不想醉在水乡。
异乡的少年,
过早的沧桑,没人知道在这躯壳里,掩藏的是颗异世的心。忽然很想问一声——浅,你在远方可好?浅,你在今世可好?前一句给浅,后一句问我。一样是没有答案的回音。
水边夜色里清凉的空气,渐渐带来心底的安宁。在岁月的经轮里,流转的都是一样的灵魂。我就是浅,也是冈,没有既定的人生,没有写好的命运,一切依旧需要用努力去换取
。
回到家的时候,关于高考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打点好行装,我再次霸占了老练的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