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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审判日(上)

灵魂还彷徨在与你的回忆,身躯正寻觅着残缺的自己。今天谁又在何方滑落泪滴,只因活在冷嘲世人的命运!……无论怎样的痛楚都有“起始”,痴待着那迟早来访的“终结”。曾经从你身上感受到的温暖,也已色彩斑驳、仿佛透明;耳边嘈杂着失去的声音,放弃一切我才来到这里。永不枯萎的花朵无比美丽,心怀坚定的思念绽放到底。破碎的爱意、残酷的梦魇,紧拥着那屡止不住的悲伤。生存在这个世界摆不脱名为“真实”的孤独,你的身影、你的梦想,我一直在寻觅。紧握绝对不能失去的唯一,如今我也不曾离去。永不枯萎的花朵无比美丽,心怀坚定的思念绽放到底。满天乌云飘散在断罪的天空,紧拥着那屡止不住的悲伤。渴求未来,我愿迎风摇曳,直到永远……

——《断罪之花~断罪的天空~》

2032年5月14日/金曜日/晴

春天的柔风拂面而过,带来了泥土的芬芳,回味在我们的脑海之中。漫步在幽幽的小径之上,金色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洒向我们的脸庞和身上,一股股温暖的气息沁入到了皮肤里。

“罗亚,彼得,还不快点跟上。”和修吉老师在前边大声的冲我们喊着,“再磨磨蹭蹭地可就要被大部队甩下咯。”

我和彼得听见老师的喊声之后,赶紧站了起来朝着老师的方向跑去。“都是你啦,刚才非要看什么蜜蜂采蜜,害得我这回又得被老师批评了。”彼得一边跑着一边向我抱怨着。

“还说我呢,刚才不知道是谁看的比我还要起劲。”我笑着说完之后还不忘朝着彼得做了一个鬼脸。

“好了好了,同学之间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而争执。”等我们跑到和修吉老师的面前,老师和颜悦色地说道,“还有记住下次不要脱离团队擅自行动哦,现在快点归队吧。”

“老师我们记住了。”我俩一边异口同声的答道,一边互相推拥嬉闹着回到了队伍中间。此时贝克戴着红领巾正走在全队的最前面,听见我们喧哗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叹了口气又继续领着队伍向前走。静谧的林间时不时传来百鸟清脆的叫声,偶尔还能看到其中的一两只在我们的头顶上悠然自得地飞过。周围的白桦树高大挺拔绿意葱葱,在青青的草地上五颜六色的鲜花也绽开了笑容,我们的脚下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一直通向林中的深处。今天难得地摆脱了学业的烦恼,在和修吉老师的带领下来到这片树林进行野外郊游,大家排成一路纵队就顺着这条幽深的小径不断前进,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并感受着大自然的生机盎然。

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们来到了一段林间的空地,不远处一条小溪横穿过白桦林。这时和修吉老师把我们叫住:“同学们,大家先停一下。”我们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在贝克的口令下集体向左转,面向老师一字排开。

“同学们,快到中午了,我们就在这片空地休息,”和修吉老师不慌不忙的说着,“还记得关于野外郊游,我嘱咐过你们的注意事项吗?”

“记得。”我们十几个人一起大声的答道,同时对于马上就能够自由活动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感到兴奋。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兴奋,看看你们一个个活泼的脸上都写满了跃跃欲试四个字,但是我还是要再废话一遍。”和修吉老师继续淳淳善诱的说了下去,“把你们每个人的背包都放在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上,然后我们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餐。贝克和彼列,你们俩个留在这里平整出一块平地,奥利维和奈薇到小溪那里把水弄好,然后你们四个把锅支起来。其他人每两人一组,到周围捡些柴禾回来。午餐之后可以自由活动一个小时,但是要记住不能走得太远而且要保证至少有两个人在一起,我不允许有单独行动,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啦~。”

“好了,解散。”听到这句口令,我们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快速的将自己的背包堆在一起,只拿出各自需要的工具。

“老师,我们可不可以打些野味来解解馋?”贝德维尔一边拿出一把砍刀,一边询问着和修吉教官。

“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能跑得太远,免得到时候找不到让大家着急。还有如果遇见老虎一类的猛兽,不要逞能,立刻撤退。听明白了?”

“明白,老师你就放心吧,我可不像某些冒失鬼。”贝德维尔说着向教官挤了一下眼,然后就和埃琳娜率先出发了。彼得望着贝德维尔离去的背影,有些夸张的模仿起了贝德维尔刚才说话的样子,我们在一旁看得有些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来。这时和修吉老师打断了彼得的表演,冲我们说道:“彼得、罗亚,你们俩个调皮鬼和我一组。”于是我们两人准备好后就跟和修吉教官一起向正东的方向走了下去。随后罗兰和霍金斯,风信子和阿什也分别组队,朝着其他方向出发。

和修吉老师是一个性格温和但又非常博学的人,在捡拾柴禾的间隙,老师总是借机给我们讲解一些有关森林里的知识,一路之上在老师的熏陶下,我和彼得都增长了不少见识。突然走在最前边的彼得弯下了腰,仔细地看着什么东西,我看他这么聚精会神也凑了过去,原来是在一颗野生的郁金香上正趴着一只黄绿色的蝴蝶,翅膀的前端还有一个小黑点。

“真漂亮。”看的有些入神的彼得脱口而出。

“是很漂亮,”和修吉老师也蹲在了一旁,拿出了一个放大镜照在蝴蝶的身上:“这种叫斑缘豆粉蝶,属于粉蝶科,这种蝴蝶广泛的分布在整个欧亚大陆之上。”

“它们也采集花蜜吗?”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了,花蜜可是蝴蝶们的美食。”老师挪开了放大镜微笑着对我说。

“这只蝴蝶似乎有些奇怪。”我仔细端详着,“为什么它一动不动的?”

“是有些奇怪。会不会是睡着了?”彼得试探性的捅了捅郁金香,但是那只蝴蝶还是毫无反应依然安详的趴在那里。最后彼得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它不会是死了吧?”

和修吉老师叹了口气:“很可惜,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已经不再属于这里,也许是因为夜晚的寒冷和寂寞让它魂归另一个世界。”

“那我们把它安葬吧。如果任由它在花上长眠,那么也许不久这可怜的虫儿定会被其他的生物所糟蹋。”说着彼得开始在郁金香的旁边挖出一个小坑,我跟和修吉老师帮着将这个小小的精灵安葬在这个坑里。埋上最后一捧土,然后将一个小树枝立在上面,权当做是它的墓碑。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们站起身继续往回走。

走了几步和修吉老师对着彼得说道:“彼得,看你一脸的沉思状,你在想什么呢?还在为那只蝴蝶而叹息吗?”

彼得抬起头看着教官,两只眼睛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老师,蝴蝶也好,人也好,为什么都会终有一死?”

“世皆有死,三界无安,诸天虽乐,福尽亦丧。彼得,何必为这个问题而苦恼,有生必有死,就像有善必有恶,这是世间不变的道理。”

“可是人们为什么就是逃不脱这个苦恼呢?难道渴求幸福是不对的吗?在我来到皇国之前,常常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总是被生离死别、悲苦迷惘这种种的苦恼所围困。”

“我的孩子,你也在烦恼之中啊。”和修吉老师一边走着一边微笑着说道,“烦恼既是无明,迷惑于道理的无始无明,执着于情感的一念无明,这都是世间一切苦的根源。由无明而起,在人的内心中逐渐产生了贪、嗔、痴、慢、疑、邪见等诸多烦恼。其中贪、嗔、痴犹如三把烈火,贪婪令人沉湎于欲望,满足一个欲望往往会引发人们内心中更大的欲望,这成了人们最大的痛苦根源,欲望无穷无尽遂使人们终生都得不到满足,于是人们的痛苦也就无休无止地轮回循环;至于嗔恨则只会激起一个人的盛怒从而危害生命、愚痴则让人心生迷惑不明事理而损及他人。所以你看,由烦恼会生出种种恶业,恶业只会招来痛苦,而如果执着于善业,人的心同样得不到解脱。烦恼、痛苦由此而聚成,苦生苦灭从而无有止境。”

“老师,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在一旁插嘴道,“可是一个充斥着痛苦的世界岂不是太让人感到悲哀。难道就没有能够摆脱这些世间痛苦的方法吗?”

和修吉老师走到一棵白桦树旁停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诸行无常,凡是这个世间的存在之物必然会产生‘生、住、异、灭’的变化,只要我们生存于世上就不能避免不病、不老、不死、不坏和不变这五件事情。身无常、心无常、色无常、名无常、苦乐亦无常,在大千世界之中,永恒是根本不存在的。就像这棵白桦树一样,从一个小小的种子发芽长大最终破土而出茁壮成长,但是经过岁月的风霜雨雪之后终有一天它也会化为朽木。所以世间一切生灭迁流、刹那不住,都谓之无常。

既然如此,那么无常之中怎么会有一个常住不变的‘我’呢?难道‘我’可以命令自己的身体不变不坏?难道‘我’可以让自己的内心永远安静祥和?‘我’不过是由内心和外境呼应连接、交织积累所生虚幻的假相。世人正是被这个虚妄的自我缠缚住真心成为无常变化中‘我’的奴隶,才为生老病死而惆怅。只有通晓了‘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道理,才会扫除内心中的自私和贪欲、对过去的依恋和对未来的渴望。过去无悔、现在无怨、未来无忧,心便能熄灭三毒安住于当下,回归生命本然的和平、慈悲和智慧。从而让我们的心得到解脱,坦然面对生老病死而无挂碍恐怖,最终到达涅槃寂静的无我境界。”

我和彼得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对和修吉老师刚才的布道都感觉有些似懂非懂,于是彼得开口说道:“老师,你说的我感觉有些高深,一时之间我不能完全明白。”

“2600年前在印度的北部,有一个叫做悉达多的王子,他和你们一样面对频仍的战乱慨叹人世的苦难,于是他立志要找到这些苦难的根源,以大慈悲之心救渡众生脱离苦海。最后经过长年的修行他终于在菩提树下证得无上正等正觉而成为了佛陀,也就是智慧的觉悟者。”和修吉老师用双手抚摸下我们的头顶,“你们虽然现在还很年轻,这些教诲可能还不完全理解,但是只要能保持一颗慈悲精进之心,我相信一定可以成为像悉达多那样的觉悟者。彼得,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老师,听了你的一番话我感觉好多了。虽然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我也多少开始理解了佛陀的教诲。”

“好了,让我们现在赶快回去吧,说不定其他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当和修吉老师领着我们俩回到营地的时候,一块平地已经被平整出来,贝克和彼列挖了一个小坑,霍金斯和阿什正往里添加捡来的柴禾,一旁罗兰和风信子也正在准备把锅支到上面,旁边不远处还放着小半桶鱼,我想那是奥利维和奈薇捞上来的吧。不一会贝德维尔和埃琳娜也回来了,贝德维尔的手上还拎着两只打来的野兔。这样伙伴们又都聚到了一起,大家七手八脚的忙得不亦乐乎。很快大锅就被支好了,放入清澈的溪水,再搁里一些调料和我们自备的蔬菜、鲜肉,之后点燃了柴禾慢慢地加热。同时把鱼鳞和野兔的毛发都退去,架在火上一起烧烤。不久兔子就被烤的外焦里嫩,野味的芬芳气味从鼻孔中传来直达我们的脑际,不断地勾起我们的口水和馋虫。

在繁忙的学业之中偶尔能放松下身心,感受下大自然的馈赠还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暂时放下所有的烦恼,咀嚼着美味的午餐,每个人都有说有笑地很是开心。

结束了午餐之后,我们用水把柴禾浇灭,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开始自由活动了。贝克兴奋的说道:“嗨,伙计们,我想到那边的小溪去筑一条大坝,你们看怎么样?”

“好哇。”风信子第一个附和道,“我们是最伟大的设计师和工程师,我们要造一个最宏伟的大坝。”

“最宏伟的大坝修在了森林里一条名不转经传的小溪上。”罗兰在一旁调侃道,不过看到风信子那冰冷的眼神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喜欢这主意。”

就这样我们来到小溪的旁边,一眼望去溪水给人的感觉非常清澈连下面的泥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少鱼儿在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即便是看到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也并没有停止它们的嬉闹追逐。我想它们如果能说话,一定会对我们接下来的筑坝计划表示强烈的反对,不过我们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所谓筑坝其实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游戏,就是把石头横放在河水之中,直到所有的石头并排连成一条直线横跨过整条小溪,就像一座真正的水坝一样。我们纷纷脱下自己的鞋袜,挽起裤脚儿走入溪水之中,感觉水有些清凉。贝克从岸边捡起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放在一头算是水坝的起点,我们也从岸边找来不少石头依次排列下去,有时候我们会故意在两块石头之间留出一条缝隙,观察着那些鱼儿在缝隙之间来来回回钻进钻出,也算别有一番情趣。最后在我们的一番奋战之后,大坝终于合拢,整条小溪都已经被我们截住。在这一瞬间成功的喜悦充满了我的心间,太阳也已经运行到了中天之上透过树叶的缝隙把温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它是那样的耀眼,以至于我不得不闭上双眼并用手挡住那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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