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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命运的转轮(上)

残酷的“永恒”——这苦涩的毒药,既然有喝下它的觉悟,就一起生存吧。……时间在那土地上,推着“观察者”不停回旋。将那刹那的光辉握住,季节流逝不留影踪。将那历史没有讲述的战乱的叙事诗咏唱吧!灰烬回归地上,鲜花多少次地盛开,在牢笼外有千年的苦难折磨。解放的绯色“火焰”将他那腐坏的身躯燃尽。美丽的夜之少女,你所爱着的一切都与你的手臂错过,在泪流成河之前先用吻立下誓言。美丽的夜之少女,你所希望的一切都被你的手臂失落,在悲伤的时代和绝望的神情前,难道只能无力地哀叹?请你告诉我答案。

——《圣战的伊比利亚~石板地面下的鲜红恶魔》

2032年5月16日/日曜日/晴/浴佛节

当亘古的太阳将金色的阳光撒进屋子,我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还是感到有些疲惫。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在我的头脑里不断地闪回,一个接一个的场景不停地转换着,就像是在宇宙大爆炸之初时间被压缩到了极点。我站起来走到洗手间,洗漱一番之后,头脑立刻清醒了很多。对着镜子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一边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米修斯教授的意思是拉法尔今天差不多就该羽化了吧,我相信他的预测。决定命运的圣战终于降临,我还有什么好畏惧的,既然最后的决战看来已经避无可避,那么来吧拉法尔还有机械皇帝,就让我们这些战士为这部歌剧谱写下恢宏的终曲。

我简单吃了点早餐,填饱了肚子之后,开始起身走向指挥中心。半路上正遇上奥利维,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也正准备过去。“听说了吗?米修斯教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刚一见面奥利维就开口说道。

“是吗?什么发现?”我好奇的反问道。

“好像是关于拉法尔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不,我也正准备去问问教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忙坏了吧?”我一边走着一边关心的问道,“刚调到这里就碰上这么多事情,可够你受的。”

奥利维轻轻地苦笑了一下:“哪有你辛苦,昨天你可是在地狱里头走了一遭。我在指挥中心里光看着就够提心吊胆的,可想而知你在废墟里面的时候压力得有多大。”

想到昨天的事情我不禁叹了口气:“好在还算是顺利,拉法尔为了最后的羽化只顾着休眠了,要不然说不定从哪杀出来可就要了我这条老命。比较让我意外的是,居然还能救出三个幸运儿。”

“对了,说到那三个幸运儿,贝利亚准尉可是让我给你道声谢谢,感谢你把他的手下给救了出来。”

“贝利亚感谢我?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多少感到有点诧异,“这可真不容易,我以为那个冷面无情的家伙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谢谢。”

“谁让你面子大。”聊着聊着我和奥利维已经来到了临时的指挥中心。屋子里贝克正靠在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察觉到我们进来之后立刻站了起来,米修斯教授则坐在另一边和史密斯两个人谈得起劲。

“教授,听说你有新的发现?”我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急切地奥利维也在旁边补充道。

教授抬眼看了看我们两个,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是好是坏还是由你们自己来判断吧。”说着教授用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只见他面前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串非常有规律的波形。

“这是什么?”我对这些波形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这是拉法尔放出来的脉冲波。”贝克走过来解释道,“正像我们看到的一样,它很有规律。”

奥利维和我一样对这些波形感到费解,所以他接着问道:“那么这些有规律的波形意味着什么?”

“还是让我来说吧。”教授指着这些波形继续解释了下去,“昨天晚上我们开始探测到拉法尔发出来的脉冲波,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这些波的信号在有规律的逐步加强,开始我还不太清楚这些波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突然意识到这些波可能是拉法尔最后羽化阶段的一个附加产物。”

“就是说当这些脉冲波达到最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拉法尔最后羽化阶段的完成?”奥利维问出了一个此时我也非常关心的问题。

“实际上这些脉冲波在今天早上已经达到了最高点,”教授接着补充下去,“达到最高点之后这些脉冲波仍然非常有规律,只不过是开始往下衰减。从无到最高点再从最高点衰减到无,这正好是一个周期,我的推测是当这个周期结束也就是这些脉冲波再次衰减到零之后,那才是拉法尔真正羽化完成的时候。”

“还有多长时间?”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这个问题。

教授又敲了几下键盘,随即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串红色的数字——6小时17分钟23秒。“先生们,女士们,这就是我们还剩下的时间。”教授的这句话让我们都陷入到了沉默,虽然早上我就已经预想到今天很可能在劫难逃,自认为自己在思想上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当教授把时间精确到如此地步,我的心里还是不免泛起了涟漪。我看着贝克,贝克又转头看了看奥利维,奥利维又看了看我,互相交流着目光,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谁也不知道应该张口说些什么。

这时房门被突然推开,阿拉密斯少校和副官玛利亚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你们几个都在,现在有什么最新情况吗?”还没容我们开口,少校就已经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径直询问起来。贝克赶紧清了清嗓子,把教授的发现详细的向少校进行了汇报。听完了贝克的汇报之后,少校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的下达了新的命令:“贝克,传我的命令,通知所有还能作战的B’T立刻做好整备工作,三个小时后在广场上空集合。”

“所有的B’T?”

“对,不光是留守埃利亚基地的第三大队,隶属于其他各部门的B’T也都要全部集结。总之,要把埃利亚基地里所有的战力全部动员起来。依我的判断,只有拉法尔羽化完成的刹那才是它最脆弱的时候,那是我们打败拉法尔的唯一机会。六个小时以后当拉法尔破茧而出的瞬间就是最后的决战之时。”

“明白,我这就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贝克行了一个军礼之后,把维基和埃琳娜叫到一旁,然后开始向基地里的各部门发布少校的指示。

“修罗地狱那边还联系不上吗?”阿拉密斯转过头又向我们继续问道,“罗亚,听说昨天你碰到龙了,他带来什么消息没有?”

我没想到少校居然会问到龙,所以稍微迟愣了一下,但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修罗地狱那边依然无法联系。昨天在废墟我确实见到了龙中校,他倒是简单提到了修罗地狱那边的情况,高宫钢太郎教授暂时还没有大碍,但是恐怕那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龙中校因为急着去消灭拉法尔所以并没有来得及说太多。”

“罗亚,昨天真是辛苦你了,你带回来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只要钢太郎教授没事,我们就还有希望。”

听了少校的话语,奥利维有些感慨道:“真希望钢太郎教授现在就能告诉我们拉法尔的弱点在哪里,那样我们就可以更有针对性的做出部署了。”

“先不说这些了。”少校没等奥利维说完就切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奥利维,八号仓库里的小型核弹现在能够立刻启用吗?”

“你是指那些冲击波弹?当然,它们一直被良好地保管着随时都可以使用。”奥利维的眼神在上下的游移着,显然他和我一样都在心里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少校准备要与拉法尔同归于尽不成?想到这我不禁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立刻对这些小型核弹进行仔细检查,然后统统挂载到萝斯玛丽上面。”少校坦然自若地看着我们,“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少校,阿拉密斯少校。”贝克在另一侧听到少校的这道命令后立刻大叫了起来,“请你再好好地考虑一下。”米修斯教授也豁然站了起来:“是啊,少校,请你再认真地考虑一下。这个皇国不能没有像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司令。”

少校面带着微笑扫视着我们这些有些惊恐的脸庞,然后用温和而又坚毅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诸位请不要忘记我们都是高傲的战士,无论我们失去什么,决不能失去的一样东西那就是身为战士的尊严。我决心已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请诸位不必再多言。”

此时我们心中都已经明白少校的觉悟,整整五年了我们一直在精心培育着拉法尔,不,是花了我们整整的一生在实现皇帝所祈求的梦想,但是我们得到了什么?实现全人类的大同世界还是一如往常的虚无缥缈,战火和苦难依然在折磨和蹂躏着无数善良的人们。在这诸神的乐园里除了满足皇帝的野心,我们还换回了什么样的结果?人类已经古老了,但人始终还是幼稚的。现在我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幼稚吞下这杯苦涩的毒酒,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义务。

“明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回参谋处了。”我向少校行了一礼之后便先行离开。刚回到参谋处我便让希斯拉德把所有能出动的B’T都叫过来集合。参谋处不是留加旺部队,但还是为一些人员配备了B’T,这其中就有我一个,不过总体上来说数量并不多,而且前几天还被拉法尔损毁了几架。

最后在旁边的空地上一共集结了18架B’T,我的克劳迪奥蹲坐在其中的一侧,全身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俨然是这里最耀眼的明星。面对着集结起来的队伍,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昨天跟我一起进入废墟的沙利叶、索尼娅和雷米尔,今天他们又要和我一起战斗在第一线了。

“根据阿拉密斯少校的命令,两个半小时后埃利亚基地里所有还能战斗的B’T都要到大广场集合,大约在十二点左右拉法尔就要羽化成完成体。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在它羽化完成的瞬间展开总攻,消灭拉法尔。”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一圈这些熟悉的面孔,有些人呈现着困惑,有些先知先觉者则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还有些人为上级终于能够下定这样的决心而感到鼓舞。

“你们中的一些人也许还有些困惑,拉法尔不是皇国的至宝吗?但是哪有至宝会摧毁我们自己的基地?哪有至宝会吞噬我们的兄弟?它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昨天在废墟里的惨景你们有些人已经看到了,现在是撕下谎言的时候了,我们必须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决不能让拉法尔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你们都听清楚了吗?”我最后大声的问道。

“听清楚了,总长。”又是雷米尔第一个回答,“其实很多疑问我们早就已经知道答案,只不过之前没人愿意把问题公开化而已。昨天在废墟里的惨烈景象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上帝对我们的试炼,那么就让我们展现自己的勇气,跟拉法尔彻底做个了断。”

我向雷米尔点了点头,此时此刻我为能拥有像他这样勇敢的部下而感到骄傲。“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像雷米尔下士一样,用你们的勇气和斗志来直面现实。好了,现在全体解散。整备班立刻检查所有B’T,其他人做好出击前的准备,两个小时后编成小分队到大广场与其他部队汇合。”

接到命令之后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又开始忙碌起来。我和希斯拉德则指挥着大家有条不紊地继续工作,好像我们即将执行的是一次普通任务似的,但是谁都心知肚明这一次在生死簿上说不定会写下谁的名字。要说对即将到来的决战大家在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那只能是自欺欺人罢了,在每个人的内心中悲观已经慢慢开始超过希望,面对着拉法尔这终极的毁灭者,所有人都明白这一仗我们的胜算几乎就是零。现在还能支撑每个人去行动的是钢铁般的纪律和战士高傲的尊严以及对正义的渴望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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