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恢复的时候,痛感也一拥而上。
自己的幻想完全没有猜错,孙良在昏暗的楼道里动手了,瞬间将自己打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哪?黎纸的第一个问题。
低头看自己所坐着的地方,只是一眼,黎纸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血!不,啊!”黎纸发疯般往后退,结果发现整个房间的每一处都是一样的。
暗红色的地板遍布着血液干涸后的痕迹,四五具尸体就在黎纸的身旁,全部被肢解,内脏等器官到处都是,甚至黎纸的身体上就有数条连接在一起打结的大肠,蚊虫绕着房间飞舞,对它们而言这里无处不是美味的食物。
“啊!”
黎纸惊恐地快速拍去身上遗留的器官,慌张地站了起来,用恐慌的双眼注视这个血色房间。
六个头颅,有男有女,全部从脖子上被割除,一字摆在鞋架上,嘴都被掰开,无数的蛆虫蚊蝇黏在上面,令人不敢直视。
此时黎纸的眼睛瞪得比金鱼还要大,血丝布满整个眼白,冷意贯穿全身,汗水如水管般排泄,呼吸毫无规律地起伏,而这个空间的空气浑浊不堪,全是尸体腐烂后的臭味和血腥味。
“咳咳咳……呕……呕……”黎纸难以忍受这个画面,倒头往一边猛吐,却发现根本吐不出什么,整个胃都是空的。
这里死了至少六个人,而且全是未成年人!
黎纸强忍着喉咙的干涩,看着那鞋架上一字摆开的六个头,即便眼睛被挖开,从脸型上也依旧可以判断出这是六个尚未成年的儿童。
孙良!
黎纸脑中飘出这个人名。
这都是他干的?
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了黎纸,疯狂侵蚀他的每一处脑神经,世上再没有比血红色更富冲击感的画面了。
修罗的地狱……
这是黎纸唯一能用来形容眼前画面的词了。
不知何时,缺氧的麻痹感出现了,这个房间狭小,门被关上,唯一的窗被木板钉死,只有一根蜡烛维持光亮,氧气含量极低,经黎纸刚才惊吓时的深呼吸,这时更是难以维持正常呼吸。
黎纸走到门边,扭动那门锁,结果不出意外,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了。
开门啊!
该死的!
黎纸敲击着木门,氧气却因为运动消耗得更快,渐渐地,意识又变得模糊,蜡烛的灯光也变得更加渺小。
“轰。”黎纸最后还是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径直倒向地面,压在一具内脏被剖解干净的男尸上。
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黎纸,竟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去死吧!
本该昏迷的黎纸突然睁开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屈着双腿瞬间向前冲击,右肘精准命中孙良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孙良撞倒在地。
“草尼玛的!”黎纸右手如重锤般落下,直击孙良的脸,鼻梁骨在瞬间被打断。
又是一拳,孙良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全是血。
第三拳!黎纸猛烈地挥击,没有得到应有的撞击感。
拳头被握住了!
孙良咧开嘴,如癫狂般笑了出来,竟用手一推就将黎纸推开,狼狈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能反抗!你怎么能反抗!小孩子就应该听大人的话!大人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孙良弯着腰,用手撑着墙壁,越说越往地下跪去,直到跪下捶地,嘴里还在念叨。
孙良起身连续三巴掌击打在黎纸的左脸上。
“啊啊啊!”孙良突然仰起头大叫,如同脱膛子弹般冲出,一手掐住黎纸的喉咙。
“不听话就掐死你!”孙良毫无逻辑地叫着,手里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大,黎纸用手抓弄孙良的手臂,却无法让孙良松开半分。
气管被死死掐住,氧气无法进入到身体,黎纸感觉整个视觉都有黑点在飘忽,黑点在瞬间又变成紫色,变成黄色,变成白色……
黎纸整个脸如关公般涨红,挣扎越发无力,于是双手一松,整个人昏死过去。
孙良见状,将黎纸放开,用难以琢磨的眼光看着倒在地上的黎纸。
“不!孩子,我一定会救你的!“孙良声调一转,变得沧桑老历,像个中旬大叔。
孙良着急地来回奔走,突然眼光落在桌子上,那是十支装有黑色不知名液体的针管,在满是垃圾的桌面上显得格外特别,好像早就准备好一样。
“有了有了!这些东西能让人麻醉,它一定能救你的!“
……
黎纸如从恶梦中挣扎着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与之前在学校的不同,这次是完全脱力,好像血液流动变得格外缓慢,神经都仿佛麻痹了一般。
大脑缺氧,身体缺血,精神被消磨一空。
为什么?四肢还健全,但就是没有力气,是打了麻药?
“成功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些该死的东西能麻醉我,一定也能麻醉你!”孙良兴奋地抬起头。
“看哪,就是这些你曾经让我戒掉的东西救了你!“孙良激动地拿起还没注射完全的针管,摆在黎纸的面前。
这是?
黑乎乎的一摊液体,从外观根本无法判断是什么。
“从你妈妈死后,我就爱上了这种东西,它是多么美妙,多么完美,它能让我去到天堂,它能……让我忘记痛苦。“
孙良沉醉地靠在墙上。
“你连满分也考不到!你这废物!“孙良再一次发疯,话语间的逻辑完全搭不上。
“唔……”黎纸突然惊呼,猛地一吸气。
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在所有感官中慢慢浮现!
最先出现的竟然是令黎纸为之颤抖的兴奋感,某条神经传来特殊的跳动频率,那是让人难以抗拒的快感,鸡皮疙瘩瞬间遍布皮肤。
“啊!”黎纸四肢蓦然并合,犹如蜷缩进壳的蜗牛。
兴奋感转瞬即逝,细胞爆裂的痛感如同潮水般淹没黎纸的大脑,一时之间只剩下空白,黎纸就这么盯着天花板,眼眶都快炸裂,牙齿在相互打颤,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