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没有归宿的楚亦信这一回来,便见乔氏坐在屋里抽啼,他本对乔氏就有愧的,如今看她哭红了双眼,便上前温柔问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娘子生气,待为夫去训他一顿!”
乔氏被他这正儿八经的口气逗得破涕为笑,一双水眸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我还以为,爷已经忘记了回家的路呢!正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把爷寻回来。”
楚亦信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转过目光朝外面的院子里扫视过去:“孩子们呢?”
他这一问,乔氏又开始细细抽泣起来:“爷原来还记着孩子啊,我还以为爷心里就知道那些个莺莺燕燕呢!”
“瞧夫人说的什么话!”楚亦信嘿嘿一笑,有些讨好的问道:“谁惹你了,快说为夫去给你报仇。”
虽说心里是打定主意放弃了这个男人,可是真的面对他的温言细语,乔氏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碰碰跳起来。她微叹了一句:“没有什么,不过是几个孩子小吵小闹罢了,不是个什么大事情。”说着起身反扶楚亦信坐下,“倒是爷好几日没回来,可是累了,先歇会儿,我去瞧瞧厨房的饭菜好了没有。”
楚亦信没有多言。乔氏出了房,便向云姑问道:“厨房那边可是送饭来了?”
云姑叹了一句:“是好了的,奴婢已经差人去瞧过了。”
“那怎还不送来?”乔氏不解。
只听云姑闷闷的骂道:“那些扒高踩低的,只道说上面有话,咱们二房尽管半个时辰后在送来也不要紧。”
乔氏听见这话,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小声问道:“咱们这边的厨房可是能用?”她坐月子之时,临时搭了小厨房,只是出了月子,便在没有用过。
“能是能,只是食材都没有,只是库房那里一直都是大奶奶的人看着,只怕是不给东西的。”云姑也十分为难的叹道。
主仆二人说话间,里面的楚亦信已经出来了,神色严肃了许多,使得他本来就生得俊美无铸的容颜多出了几分旁人没有的威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孩子间打闹惹出祸端,而且错又在大房那边,不过即便如此,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从乔氏口里说出来。她垂下头不语,只是暗中给云姑递了个神色。
云姑会意,便将楚玉臣被欺负,楚连城被楚玉平骂的事情一一道了,甚至是这后面的连锁反应都一字不漏的给禀了。
听完了云姑的话,楚亦信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二话不说一拂袖便要去大房,却被乔氏拦下,“爷莫要生气,父亲那里也做主罚了人,咱们也莫要在去争执,免得大哥大嫂心里又不快,到底是亲兄弟,一个屋檐下何必要说两家的话呢!”
楚亦信闻言,顿住脚步,仰头冷笑一声,旋即才转头朝乔氏看去,目光里温柔如春水,看得乔氏脸颊有些发红,只听他低语有些歉意道:“嫁了我,委屈你了。”
乔氏一怔,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酡红,“爷这从何说起?”
此刻云姑已经长眼的退开了不远。楚亦信挽着乔氏进到屋里,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大哥三弟都入了仕,便是庶出的兄弟没有都没有一个如我一般整日游手好闲,如此也难怪你们叫人家轻看了,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他说完长叹一声,神色十分的真诚。
这话正好叫楚连城听见,心中忍不住嘀咕一句,您老既然晓得,为何还整日**酒馆流连不忘,这会儿说这话,未免太矫情了些吧!
当然这话她也不能跟她老爹说,一面顿住脚步奔进旁侧的花园里垫着脚要摘花。云姑见此,松了一口气,急忙给她摘了一朵,顺手抱起便离开了这院儿。
隔日,楚亦信便提出要经商。
大周国律法有条例规定,世族子孙是不得经商的,如要经商,必须脱离世家。如此的话,就只能放弃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这身份虽然说是没有俸禄可拿,却是属于权贵子弟,若是想要入仕的话,可是直接捐个官,不必去参加科考,可谓是一张铁打的通行证。
所以楚亦信一提出这个要求,最痛心的莫过于楚国公了,倒是老夫人,早就放弃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反而跟着劝楚国公同意罢了。
至于楚亦信的两位兄弟,自然巴不得他早些出去,自也跟着劝说。
众人相劝,楚亦信态度又坚决,最后惹恼了楚国公拂袖而去,老夫人这里安排,楚亦信就只分得了二十来亩贫瘠的田地和一座宅子,虽是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却算是合伙入股生意的。
就这么分了出来,乔氏虽然心里到底是觉得老夫人不公,不过以后不用晨昏定省,又不要看大房脸色,自己当家作主,很快就适应了。
只是这一年楚亦信的运气似乎很不好,不过大半年就把身家亏完了,正巧楚国公没在长安,府里得知,便遣人来要那一千两银子。
楚亦信气的卖了宅子,把儿女妻妾带着,便恨恨的往江南去了。
后楚国公回来,得知此事,遣人给楚亦信送回银子,却告知儿子已经离开长安了,为此他倒是气得病了一个多月。
春去冬来,转眼几个春秋过去了,楚连城一家到江南琼州已经四年有余,楚亦信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已经是江南屈指一数的大富了。
这几年自己当家作主的乔氏气色也越发的好,给儿子女儿都各自请了文武先生,在家里供奉着。自己能直起了腰身,这也才敢跟娘家书信来往。只是娘家终究是书香,对于这商贾之户,心里到底是有些看不起,因此乔氏与娘家的关系,一直没有个什么好转。
而原本小不点一般的楚玉臣已经六岁多,成了个亭亭小少年,行事做派,竟都像是个小大人一般,与他那毫无正行的老爹相比,反而更像是个当家的。至于楚连城,一往如故的胖着,但凡见了她的人,都忍不住的夸她很有福相。
她这个年纪,虽然是胖,不过却是十分可爱,而且乔氏说了,小姑娘就要是要胖些才好,等大了在调理自然会廋下去的。
其实楚连城是不在乎自己这身段子的,她上辈子忙忙碌碌的一身,廋的跟猴子一样,每次去相亲都被各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