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小蝶打电话给玉霖:“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玉霖答应了。
江山的未婚妻,小蝶,以前基本没有过多少的交往。只知道她是金融系的高材生,因为爱疯了江山,所以才辞去了工作做全职太太。
小蝶开车,不久,在郊外的一处空地停下。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附近的山坡上一片葱绿,四周空寂没有人烟,只有玉霖和小蝶。
并肩走着,衣服在风中飘飞起落,大朵大朵的野花盛开,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清香。
小蝶告诉玉霖她的大学生活,她的初恋和后来爱上的江山的过程。那些故事,枯了青春,碎了肝肠。
玉霖不解,问:“难道你与江山不好吗?”
小蝶说:“从前太年轻,对于爱情,我太想得到,得到人间最真的爱。然后太想占有,占有对方的情感和思想。可一直失败。这年轻的爱,像一颗盛夏的果实,那样生涩而无望。”
长叹了一口气,她接着说:“这几年,我一直习惯以一种平静的心情来对待江山。宛如等待一朵莲花盛开,且随风舞,且欢自在。任他身边流云飞莺,人来人往,我都不怨。只希望有一天与他的日子里,有欣喜、感动、善良的事情日日萦绕。可是,最后我发现,这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心愿。”
小蝶本是一个敏感而善良的女孩,只是她的爱情,注定只能以悲剧结尾。
玉霖劝她:“或许是你太敏感了吧,日子也许要经历嬉笑怒骂,苛责诘难。既有和风细雨,也有风霜雷电林林总总的变化,才是真正的人生。”
小蝶苦笑了一下,说:“人这一辈子,深爱只有一回。而后即便再有缱绻的爱情,终究不会再伤筋动骨。江山,学会的是用暧昧代替爱情,以身体的索取来代替曾经沧海。他不爱我,他爱她曾经的一个女朋友。”
“人生,总是细细的琐事,汇集成不同的道路。和江山,无论有多好或多坏,都是宿命。人生,如果有相爱,在相爱的光阴里,只要彼此曾幸福的依偎,幸福的笑过,一切就值得了。”小蝶这段话,说得很慢,好像是背台词一样,凝聚了所有的感情。
远方,有烟花腾起的火焰,冉冉升起,小蝶就在这样的话语里,犹如那烟花,成为玉霖探望的焦点。而探望之中,那绽放时的疼痛,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玉霖的情绪明显受到感染,并有些失落。在小蝶的青春里,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他与小蝶,都经历过相似的事情。在热闹的人群中,其实都是孤独无助的。
分手的时候,小蝶嘱咐玉霖,要提防一下江山,这样也许更好。
七十二
话虽这么说,但当着云非语的面玉霖却不能这么直白。只能再把话题岔开。
玉霖理了一下思绪说:“感情这东西说不明白,也没法给你什么意见。你和左海的事两个人看着办吧,成了我为你们开心,不成你也要想开点,别寻了短见。否则我就要为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美女而叹息了。”
“不会的!谢谢你对我的开导。”云非语回信说。
“就这么着吧,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谈谈别的怎么样?”玉霖说。
云非语说:“好啊!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是不是你以前说话也是这个样子?”
“说到我的以前,真的有些感慨。从小学到大学没有几件让我记忆犹新的事情,唯独让我留恋的就是上学的几个朋友。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学生时代里最快乐的时光。但现在大家都各奔东西,忙着为自己的前途奔命去了。”云非语的询问勾起了玉霖对朋友的怀念。
“是些什么样的人呢?”云非语问。
“都和我一样是好人,也都是俗人。那个时候,我们有一套自己的语言,就是喜欢把特文雅的话,给它翻译成特俗的话然后再说出来,挺有意思的。”玉霖说。
“翻译特文雅的话?光听上去就觉得很有趣了。讲讲?”云非语好奇。
“好呀!不过你要配合我,先和我用特文雅的话来一个对白,然后再给你翻译,你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玉霖说。
“我一定配合。”云非语说。
玉霖大体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谈话的内容,然后不急不慢的打上一句话:“准备好,开始了。”
“好!”云非语回道。
“嗨!最近身体还安康吗?工作还顺利吗?”玉霖说。
“还好,谢谢你记挂我。”云非语顺着她的话配合着。
“天气有点凉了,你要多添衣,别着凉了。”玉霖说。
“我会的,你好体贴。”云非语道。
“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关心你是应该的。稍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间。”玉霖说。
“好,我会等你。”云非语说。
“行了,就说到这里吧!现在我就用特俗的话给你再说一遍,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玉霖笑着回信息。
“我看着呢。”云非语想,能有什么不同,不就几句问候么。
“嗨!你怎么还没死?能混口饭吃吗?;还成,劳您惦记有我这么一个人儿;哪的话,最近老天爷有点不开眼,你多套几层皮,可别给冻歪歪了;放心吧您呢,想得真周全;甭给我见外,咱俩谁跟谁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趟卫生间唱个歌;去吧,今儿个我等定你了。”
“哈哈哈……你都快把我乐死了。”云非语感觉很好笑。
“这叫寓教于乐,给你讲了这么一大堆可不是就为了逗你一笑。里面可还是有含义的,想不想听听?”玉霖说。
“什么?从这里面也能讲出道理来?到要好好听听了。”他是不是又开始一本正经了,云非语想。
此时的玉霖特后悔讲了刚才的话,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呀。都是一时兴起随口胡诌的,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来。没办法,只好点根烟,抱着脑袋苦苦的思索。
“你怎么不说话了?”好久没回信息,云非语有点急躁。
“我在组织语言,想把道理给你讲的动听一点,你等一下。”或许是和云非语聊天总能够给他灵感,在短短的时间里玉霖还真想出一套歪理。
“你听好了,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双重性。就像刚才我们的对话,同样一种意思却可以用两种话来表达。一种表达叫文雅,一种表达叫粗俗。说白了就是前者说出来人爱听,但说多了让人起腻,后者说出来人就不爱听,说多了招人讨厌。这俗和雅之间的差别就是在于看你的嘴怎么把话说出来。依此类推,这做人和说话一样,无非就是做个好人或是坏人。其实好人和坏人在很多时候就只有那么一念之差,全在于你自己的决定。
他喝了口水,接着打字:“说到这,咱再把话说回去,如果你说的话既文雅又庸俗,你骂人家,人当你夸他,被你痛骂一顿后,还得向你说声谢谢。那你说的话就绝不是人话,肯定是鬼话。如果你做人能做到外圆内方,外柔内刚,既做好人又做坏人,那还是人吗?你就成人精了。综上所述,每种事物都有双重性,但如果你有能耐把把双重性合而为一、变成唯一性,那你就是神人。在中国,这种神人不多了。”玉霖长出了一口气,居然能白话出这么多玩意儿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的,反正能贫出这么多就已经算很厉害了。
“哇,你也太神了,真没想得到你能从几句对话里联想到这么多。”云非语有点懵,但又不得不佩服。
“诚让,诚让了。”玉霖回道。
“既然你那么能说,就和我讨论个问题吧,想看看你是怎么想的!”云非语说。
“好,你说吧。”玉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有什么刁钻的问题吧。
“嗯,你对第三者有什么看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