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初暖还寒,微风拂面显得非常惬意,这是个新兵即将下队的日子,我有些躁动也有些期待。新训队各项考评总结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开展,当然也少不了打靶、紧急出动甚至野营拉练这样的考核,没有这样的体验,就不算一个完整的新兵连。
这一天,班长告诉我们明天打靶。听说要打靶,我心里直痒痒,当兵不打枪那是当的哪门子兵啊!班长还再三强调了安全,并要求我们认真对待,别紧张,说这次打靶会计入新训考核成绩,因为靶场离驻地相当远,人太多组织一次不容易。然后就带着新兵修靶杆糊靶纸练习报靶去了。
第二天开饭很早,出发的时候天才刚亮。支队很重视,由蹲点干部蔡一刀具体负责组织实施,打靶前提了许多要求,也难怪枪是军人的第二条生命啊。到达目的地迅速集结,全体席地而坐,设置了警戒哨,每个靶台都由一名新训班长盯着,两名班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在壕沟里报靶,布置完这一切打靶就开始了。
接着就是领弹匣,由排头带到射击阵地,当听到“卧姿装子弹”的口令,我迅速卧倒将枪收于胸前,更换弹匣,打开保险,拉枪击向后,出枪瞄准,这动作我太熟练了。刚调整好呼吸,那边枪声就陆续响起,没感觉紧张,子弹就飞出去了,然后就听到“验枪…起立,下一组”,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报靶的声音,真他妈不过瘾!三个单发两个点射,我记得好像打了个优秀,这些天为练瞄准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没办法生理缺陷呀,右眼睁开左眼闭不上,后来干脆两眼都睁着,习惯了的感觉还不错,现在的特种兵不也是要求两眼睁开,我挺超前的嘛!直到半下午打靶才结束,午餐还是炊事班送来的,回营的路上我们兴奋的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这是久违的笑脸。
临近下队,新兵连的事还是不少。这一天夜里,我们快要睡着的时候,“嘟嘟嘟嘟……”一阵急促的哨音想起,“紧急集合”,这是全副武装的哨音,我们一下紧张起来,赶快穿衣服,打背包,准备装具,班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挨个检查装备携带,王顺背包上没别胶鞋,还有一个新兵水壶里没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队长在前面讲:“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接支队通知,有一名通缉犯在后山被人发现,支队要求我们新兵连快速出动有效处置……,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大家齐声回答。武警部队就是这样,养兵千日,用兵千日,不知道啥时候有突发事件,时刻准备着吧!
“出发”队长指示。“报告队长,部队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划分区域,以班为单位进行搜索,新兵一定要听从班长号令,不准擅自行动!”队长命令道。“假的”,我暗自盘算,因为没有公安露面,没有设卡,也没有放背包,再说了这个后山,只是一片丘陵地的乱葬岗子,面积不大,地形不算复杂,能藏人吗?不过苍松翠碑的,夜里倒是冷气森森。
就这样在后山转了一圈,带回营区进行讲评,什么紧急出动预演达到逾期效果,官兵行动迅速,班长组织得力,总之两字“圆满”。部队就是这样,调子定的太高,什么都是圆满,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要意志要信念就不讲点实事求是了吗?
接下来支队工作组来考核了,训练场被划分成几块,擒敌,队列,战术,器械,每个参谋各负责一块,各班都是车轮战,考完一项直接带到下一个考场,所以考核进行的就很快,不到两个小时所有科目就考完了,紧接着是徒手五公里的测试,参谋长亲自观看,我跑的不好,吊蛋挂镰刀刚及格,唉!这个成绩以后吃苦喽!政治处的干事对我们进行了理论考试,问卷调查,还和新兵代表进行了谈心。最后他们在会议室里嘀嘀咕咕,可能是在总结听汇报吧。
考核过后就是总结了,班长也在为班里尽力争取着荣誉,这年头傻X才会见困难就上见荣誉就让呢,报告里听听就行了,没人会当真,几个嘉奖的名额在干部班长们的妥协中也内定了。我也不关心这些,不过这几天,班长好像变得温柔了,我想有日久生情的原因,也是想给我们留下最后的好印象吧。队里让我们写新训总结,班长还会时不时打烟给新兵抽,再也不像以前发现抽烟,就是劈头盖脸的惩罚,都知道新兵连要结束了。我们也在合计着是不是凑钱给班长买个礼物,班长知道后拒绝了,连队三令五申严禁侵占新兵利益,这个事就不了了之。班长语重心长的说:“不要把下队想象的那般美好,日子可能还没有新兵连好过呢,你们下队之后就知道了。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心态放端正,脑子活泛点,且行且珍惜吧。
分兵前一天,班长就告诉了这个消息,战友们也没有像书上说的那样,生离死别,哭的一塌糊涂,没有经历生与死,血与火考验的战友情确实也是淡了。但还是留了通信地址,各自整理自己的东西,我有些失落,也有些惆怅,围着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熟悉的训练场,生产基地里我们整过的菜地,抚摸着曾经让我痛苦的器械,我走了,亲爱的新兵连,我会永远记住这里,眼里还是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底下各县中队队长都来接人了,带的车都是看守所的依维柯,统一的就像商量过的。有的中队已经带着新兵和枪开拔了,队列里还是没有点到我的名字,我看到一个新兵和班长来了个久久拥抱,我知道这绝不是做作,感同身受,我也禁不住又一次流泪。下面中队路远,所以点名让他们先走。我被分到了HS县中队,虽然也在市区,却被称为一个鸟不来屎的地方,因为基础设施差,军车开不进来,上级很少来中队检查,有点像被遗忘的角落,要说县中队舒服,土匪作风,不按套路出牌,日子还能好过?我这待宰的羔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失落又向谁说呢,有关系的打个招呼就能分到心仪的中队,我他妈就认命吧!
一辆军车拉着我们城区三个中队(县中队、市中队、直属中队)的新兵,来到一个小巷子的道口,我看到一群穿军装的人,是司务长来接我们了。县中队没有新训班长,我可是连个熟悉的影子依靠都没有了。班长老兵们要帮我提行李,我哪敢,哪能不识抬举,哪能当真啊,其实他们也是虚让罢了。跟着人群,只记得两旁都是很破旧的老房子,果然古色古香,曲径通幽啊!转了好几个弯,我们的目的地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