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就巴掌大的营区,队列、擒敌拳、警棍术等可在营区操练,沙池也能练倒功、器械,算是因地制宜。老兵的训练主要靠自觉,多数也是吃老本,出工不出力,老兵的想法是半年后就要退伍,无欲无求,平平安安,日子怎么舒服就怎么过。新兵就要按照新训科目强化,严抠细训,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手磨出了血泡,进而磨成了老茧,单双杠也慢慢能上了,虽说不是太标准,没拖后腿自己也挺知足。倒功是基础动作,尤其后倒比较遭罪,头震得蒙蒙的,有段时间心里好害怕。虽然可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那也要事得其所。
说话不急,支队下达训练指示,要迎接总队按纲建队半年考核,还要参加支队组织的,城区三个中队观摩比武。这一则通知把我们搞残了,中队天高皇帝远,干部本来都很牛逼,可队长新来被指导员压着,没有多少话语权,想排挤压抑,表现自己,抓好训练是一个突破口,队长认真,我们都死翘翘。
“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放到中队身上,没有训练场地,找场地也要训练,烈士陵园的松树林,就留下了我难忘的记忆。松树林的土都是胶泥地质,下雨晴天地都硬的当当叫。部队带过来,队长拿个茶杯往那一坐,值班员就开始组织了。新兵都是全训,遇有站哨都要和老兵换岗,不过来回路上,穿着迷彩服,肩枪走过古朴幽静的巷子,比较周围熙熙攘攘的老百姓,心里有昂首挺胸的自豪,还带有一种铁血般的杀气。
战术的训练,多是单兵基本动作,卧倒出枪匍匐前进,不知道练了多少次,不规范不行,动作不猛不行,全身的伤痛就没有好过,流血破皮算啥,搽点紫药水照干不误。就是在胳膊上划个大口子也无所谓,可这老伤套新伤的还真需要一点意志。明明很疼,干部问疼吗,还要大声说不疼。还有一次,不知队长哪根筋有毛病,让我们几个新兵从烈士陵园纪念碑爬到大门口,我的碗关节爬的血肉模糊,迷彩服也爬烂了。训练苦累咱不怕,可偏偏要受这变相体罚的窝囊气,心里很不爽。更可恨的是班长也跟干部学,前倒量操场就是杰作。
下队之后的射击,练的是二练习,包括跪姿和立姿两种,天天练据枪,枪口上吊水壶吊砖头,一节课休息一次,老兵们也不想着帮你扣动作,就看着你痛苦他就舒服。长时间据枪,跪姿虽然有些脚疼,但比立姿舒服些。立姿你坚持不住枪口往下掉,免不了一通体能处罚。尽管这样,也还算在外边最舒服的训练,我经常想想其他事情,时间过得也快,遗憾就是二练习没打成靶。
刚练擒敌配套那会,我心里还是比较向往的,毕竟是个防身技术,也想学好。可在十几个动作里有四个要后倒,要是太配合了,队长那关过不去,猛一点,后脑勺和脖子就受不了,第二天起床明显感觉很难受,还有那个像路一样硬的土地,要搞死人啊!真管不了那么多,我把训练器材室里,老兵说是护裆的东西都用上了。后来可能是队长良心发现,也或许这么个搞法出不来成绩,我们就转移到河边的沙滩上训练,远处还有抽沙的船,终于可以不用头痛了。
五公里越野,对老兵来讲就是放风,对我来说那叫痛苦,不承认不行,这方面确实和老兵有差距。如果在烈士陵园训练,最后一节课就是武装五公里,出了陵园大门,顺着解放路向北,一直跑到化工厂,然后调头集体带回来。班长常常在耳边吼,“两步一呼,两步一吸,步子迈大,膝盖往前顶”,可我就像裹脚的老奶奶,腿直打摆怎么也迈不开步。我只是中间没有停,坚持了下来。
如果在营区训练,下午跑五公里,常去衡山学院的操场,有时去市体育场,干部也会争取老兵的意见。老兵们喜欢到学院跑步,尤其是有美女在场边看时,特别爱表现,大声的吼叫,拼命的冲刺。有几回我可就惨了,被爱表现的老兵推着跑,那种情况想死的心都有,意志稍微松懈一下,都有可能休克,就是前面有美女在脱光了衣服等你,我也不想跑了,当然老兵也不会全程推我,一松手我还是继续晃完我的五公里,这需要一个过程。结束之后通常会放松一下,拉拉韧带,做做倒立,练练体能,然后收操回营。
临近考核,晚上小练兵时间也卡的很紧,下队几个月体能搞的更猛了,午饭前还要跑个五公里。我还好,可以补登记偷会懒,我他妈的也不会偷懒,指导员让我晚上完成,我还真搞过通宵。上回提到的小庄也不是个东西,有回半夜补完登记,硬是陪他做了一班哨的体能,可能当新兵时心里有阴影了,在我身上找平衡。部队就他妈的造假,只怪上级要求千头万绪,中队也不可能时刻按制度走。
半年考核的时候,总队工作组会来这鸟不拉屎的中队,我真没想到。反正平时都练了,也没什么好怕的,考核组首先拉了方案演练,信号指示有犯人越狱,然后打了一遍擒敌拳,抽查了单双杠,五公里没有跑,关键是不方便。没过多久,我们这些人被拉到一中队,进行比武会操,马蜂日知了,吱啦就罢,感觉平时的训练没有展现出来。“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用到这里真的很贴切。
时隔这么多年,想想自己的军事素质,还多是第一年打下的底子,进入第二年,没有人逼迫你,训练也就那吊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