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又没说你打了小白,小白没有家了,见了陌生人会害怕。”
霜儿回头安慰二愣子,可是,她突然感觉一道强光照射在自己身上,一股灼热感袭来,好像整个身子都置身于水生火热之中。
霜儿的余光看到了镶嵌在门廊上的八卦镜,她一下子感觉那一道强烈的光束就是从那镜面中反射出来的热量。
霜儿条件反射抬手去挡,却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正在这时,二愣子似乎也看到了霜儿的反常,她好像很痛苦,刚想询问,却不料,一只长着白毛的东西就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一只,两只,四只!
那挂在门廊上的八卦镜竟然颤抖了起来,铃铛响个不停。
“霜儿妹妹,咋那么多狼崽子?”二愣子彻底被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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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眼睁睁看着冲进李婆婆家里的几只白狼浑身冒烟,瞬间融化皮毛,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
可是,身上传来的炙热也只是稍稍停息了那么一小会儿。
霜儿拿起地上的“草”就往外跑,这是本能反应,那镜子折射的光线能把人给烫熟了。
刚一拐弯,看到了一嘴是血的小白!
霜儿认得小白,虽然动物的脸都长得一样一样的,但是小白不同,它的眼神就是它的身份。
它窝在墙角,呜呜的呻吟着,眼神涣散,好像很累,它雪白的皮毛前襟,还有一丝**滴的鲜血。
“小白!”霜儿走上前,蹲在小白面前:“这草,是你叼回来的?能治我爸?”
其实霜儿只是抱着一丝意外的奇迹问道。
萎靡的小白,喉咙中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眼皮松弛,这是默认。
“小白,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刚才那镜子对你的伤害很大,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也觉得跟火烧一样?”
霜儿问道,其实她很聪明,早就发觉村里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小白听到霜儿的这句话,忌惮的挪着四只毛茸茸的爪子硬是往后缩,那眼神充满恐惧。
“你看,霜儿那丫头和白狼在一起!”
“天哪,她……她还能活着?”
霜儿一回头,看到了老独大伯,那样子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场景。
“霜儿,你快离它远点儿,它吃人的!”
老独说着,就警惕又胆大的四处找顺手的东西。
霜儿一看,存上的几个与老独大伯平日里喜欢晕两杯的叔伯们,走了过来。
“小白,还不快走!”霜儿回头看着小白。
小白哽叽了几声,似乎很不舍得一般,最终还是悻悻的跑了。
霜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独跟两个叔伯拎着棍子就追了上去,霜儿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能追的上。
可是,第二天的关于父亲中毒身亡的消息传到了村子里的时候,霜儿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大家伙都觉得霜儿还小,李婆婆压根就没让大家告诉霜儿,只是背地里忙乎着陈水生的身后事。
霜儿虽如往常一样上学放学,但是书包里放着的那根草药,她一直都能感觉到小白的用意。
爸爸去了医院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刚学的路上,她的脚步更快了。
可是,路过碧水涧的时候,那条长河哗啦啦的流淌着,可是,河边却围着一大帮人,看那黑压压的人头,霜儿感觉,好歹大半个碧水村的大叔大伯们都聚在了这儿。
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因为他们的手里还拎着大大小小的铁桶,还没有点着火苗的火把。
本是想赶紧回家看看婆婆回来了没有,也好早些知道爸爸的病情,却路过那儿的时候,听到老独伯伯吆喝着:
“我几年前上碧水山涧,遇到过白狼窝,昨天追那小白狼的时候,它就钻进了碧水涧的山林里,绝对不会有错的。”
“那东西害人,指不定和老陈家那小丫头还有一套人鬼盟约之类的,要不,老陈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为了安全起见,村长,我们兵分三路,一路上山,在狼窝里放火,投毒,另外两拨人,一波在碧水河对岸,剩下的就在河这边,到时候捣了狼窝,要是有狼崽子跳进这碧水河里,咱们哥几个儿就守在这下游泼油点火……怎么样!”
“好!”
一群人都举着手里的工具,齐声回应。
霜儿的心像是被掐了一下,她委屈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爸爸死了!她吸了吸鼻子,那对大眼睛明显储藏着眼泪,可是,她却闪烁着倔强的目光。
一时之间,让人见了心都碎了。
眼睁睁看着村里的大叔大伯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兵分三路,上山的上山,过河的过河。
她一鼓作气,就跑进了村子里,没有回婆婆家,直奔自己家。
家门口围着不少人,挂白布的挂白布,整个家都变成了白布的天下。
她小小的身子穿过众人忙碌的身影,站在了堂屋前。
人死后,头对着堂屋的大门,脚的方向正对西方,按照当地的习俗就早登西方极乐的意思。
一盏黒木棺材就摆在堂屋正中间,前头燃着火盆。
李婆婆正帮忙做孝帽,缝缝剪剪,分给来奔丧的乡亲们。
就在那李婆婆一抬头的空挡,脸都绿了。
她抽搐了几下嘴角,有些尴尬的轻声唤道:“霜……霜儿,你回来了?咋不去婆婆家呢?饭都留好了,二愣子等着你回去和他一起写作业呢。”
霜儿雅致的脸竟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直勾勾的看着棺材,眼泪硬是流不出来。
“婆婆,我要看我爸爸,我要看看他。”终于,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洗面一般流而下来。
李婆婆一看,心都疼碎了,浑浊的眸子晶莹的转着。
“霜儿乖,人死不能复生,你爸爸是不愿意看到你流眼泪的!”
李婆婆上前想抱抱她,谁知道,她的身子僵硬笔挺,似乎不给她看,她就是不罢休,李婆婆叹了一口气。
“李婶儿,可不能开棺,不吉利,万一出了叉子,村上的男人都去碧水涧了,没人……”
一个村里的长辈,看着情况,似乎李婆婆是心软了,要开棺。
“心里没鬼能出什么差子?”李婆婆拐杖一戳地,她是故意打断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