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俊继续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这样来戏弄我?”他的胸膛起伏颇大,已是气急。
长欢跪在地上,惊讶地张着嘴巴,南宫俊的眼神真是可怕,好像随时可能将她杀了一样。这是她的亲爹……她咬咬牙说道:“您不相信?那为何不找当初抱走孩子的人来问一问呢?孩子身上可有什么印记?”
南宫俊眯着眼睛看她,沉吟许久之后,他终于坐了下来,对着门说道:“来人!”他叫进了一个中年的男人,长欢认得,那是卫国府的刘管家。刘管家说明了当年接触这件事情的人。
这件事情是秘密进行的,来的人有接生婆,当年南宫夫人的侍女,她们都说了当年的情景,也说了真正的南宫铃身上的特征:胎记。问完这个之后,南宫俊又将南宫铃的贴身侍女叫了进来,侍女不知道所为何事,就照实说了:南宫铃身上并无胎记。
南宫俊听了话,脸黑了一大半。
长欢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看着南宫俊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自己沉默了一年才过来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南宫俊将人又遣了出去,他转过身看着还站一旁的长欢,走近,伸出手来,似乎准备摸一下她的头,却最终顿住,换了个方向,单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重的声音说道:“孩子,你这几年……辛苦了。”
长欢鼻子一酸,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泪水便掉在了地上,渗入了地板,随后又不见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爹,你这些年,就不想女儿吗?你不问一下,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孩子……”南宫俊惭愧,他这几年身边有南宫铃陪伴,长欢的出现,反而是一种突兀。他的感情一下子扭转不过来,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敏感的孩子。
长欢抬起头,哽咽着回答:“爹,我叫长欢,我叫长欢,我叫长欢……”她在心里道:您可知道,这相认对我来说多么不易,我已经死过一会儿了您可知道?
长欢这几声,那模样像极了南宫俊已故的夫人,他猛然惊醒:他的亲生孩子就在眼前,他怎么可以将她拒之千里?他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想法!他伸手抱住了长欢,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她的颤抖让他心疼,他说道:“长欢,是爹不好!是爹的错!”他沉默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发狠说道,“究竟是谁,让我们父女分离,我要让她加倍奉还!”
长欢全身抖了一下,那个人是南宫铃的奶娘,她是知道的。她来说的话不太合适,于是她说道:“捡我的养父陆大郎说,当时他曾经碰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我想,应该和那个女人有关吧。”
南宫俊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养父在哪儿,我得好好感谢他才是。”
长欢眼一红,说道:“养父在我六岁的时候便去世了。我……现在和我师父住在一起。”本来想说陆大娘的,但是她还是改口了。
“师父?”南宫俊问,“师父是谁?”
“是雪山派的掌门人容端,他是个世外高人,我就是从师于他的。”
“雪山派……”南宫俊沉吟,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将长欢抱了起来,转着圈大笑道,“哈哈……没想到我的女儿这么厉害!好,太好了!”
长欢被转懵了,她被放下来之后头都晕了,有些不明白为何父亲突然这么高兴。
南宫俊叫了一群人进来,吩咐道:“派个人去查查,当年带铃儿回来的彭奶娘是什么底细。”
长欢松了一口气,父亲还是想到了奶娘身上。
南宫俊吩咐完之后,跟长欢聊了好一会儿话,父女俩说起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各有唏嘘。南宫俊是十年前的动乱才封公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弄丢了长欢。南宫俊还将长欢当做小孩子,不会多说当年的事情,但长欢也猜到了。两人说着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南宫俊安排了人给长欢洗漱更衣,准备到了晚上宣布长欢的存在。
可是,要怎么处理南宫铃呢?
长欢洗澡的时候,伺候她的丫鬟就好几个,烟雾环绕的房间,让她真正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在此刻是多么的飘渺不真实。她那些“故人”,她就要见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到了晚上,卫国府突然被召集起来,大家都猜测是和今天来的客人有关,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南宫铃被彭奶娘带着,一脸好奇地揪着人就问:“是今天来的那个女孩子吗?对不对?”她已经从下人嘴里听说了那个女孩的存在,还觉得新奇,毕竟多了个小孩子玩的话,她也不用只跟丫鬟们一起了。
南宫铃找到了那个女孩子的住处,刚要进门去看看,却被人拦住了。这时,突然有人过来,对彭奶娘说道:“彭奶娘,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彭奶娘心一虚,蹲下来对南宫铃说道:“那我的宝贝儿怎么办呢?我去去就回来。”
南宫铃笑着点头,心里还是比较好奇那个新来的女孩子,便对她说道:“你去吧,我去找那个姑娘玩,等会儿再回来。”
长欢正好从屋子里出来,她这时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套衣服,带上了白色的围脖,整理得十分俏丽可爱。彭奶娘见到她之后,脸一白,看向了要带她走的人,又看了看长欢,当场说不出话来。
南宫铃没觉得什么,扑向长欢笑道:“你就是那个女孩子吗?我们一起玩吧!”
长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松开,她没有办法对南宫铃笑,只好点头,“那就一起走吧。”
南宫铃愣了一下,对新伙伴的性格有些吃不透。
彭奶娘突然跪在了南宫铃面前,焦急地对南宫铃说道:“铃儿,奶娘先带你过去穿厚实的衣服,再去见老爷。”
南宫铃歪着头说道:“刚才才穿了衣服的,你先去见爹,等会儿再来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