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持续,因为有人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率先闯关成功。
几乎所有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呆愣在岸上的少年身上,只在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看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有着一张苹果般的脸庞,一双黑浓的眉毛各自悬挂在一个很是明亮的眼睛上,就是这一双显得水润明净的眼眸中,此时却蕴含着复杂的目光。一张鼻子耸立在双眼之间,两个小巧的鼻孔宛如两个通透虚无的眼睛一般,不动声色的窥探着那一张此时“敞露胸怀”的嘴唇。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宛如两个活泼的精灵,闪耀着好奇的眼神,透出一抹幽光。
他叫王凯伦,十一岁,一个距离一元宗很遥远的荒村中走出的少年。
“他在看什么?”
看见王凯伦的动作,很多人不禁昏沉的脑袋再度犯晕。
“管他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找一下不就行了。”
于是,众人开始顺着他的目光在水中的身影中寻觅着,那个被他聚焦的人。
“咕嘟”
“咕嘟”
在如此噪杂混乱的环境中,一阵细密的声响被完全遮盖,透不出一点声音。
人们发觉有一人正好对应着王凯伦的目光。
这是一个少年,一身长衫此时全部浸泡在水中,只留下一个浮出水面的头部。
站在他身后的人们只能看到如此一幕:一头黑密的发丝在脑后飘荡着,撩拨着水痕。
那些站在他四周能够看到他面部的少年少女们,却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场景:他,一个少年,此时却在牛饮着这一池“洗澡水”!
“嘎”
很多人一时间觉得喉咙发哽,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胸腔中涌出,却出不来。于是,就这样难过着。
那些被拍击而出漫天飘洒的水雾,也无法冲刷人们已经被“玷污”的双眼。
沉默良久,终于是有人率先打破“平静”,无法淡定的冲少年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轰鸣声和湍急的水流声。
就在他想上前一问究竟的时候,突然一声带有穿透性的声音响彻耳际:“全体注意,距离第二关测试考核结束时间还剩下最后的四十分钟。”
一道声音唤醒了沉浸在各种想法中的人们,于是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扑通”
“哗哗”
“咳咳”
......
各种情形所发出的声音,在这一刻聚集,在一瞬间交响。
“这次失败,今年就没机会了,为了自己的命运,冲啊!”
“没有退路,就让我逆水行舟,开拔一条路途出来。”
“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为什么这么难!”
场面空前的混乱,胜过第一关冲刺时的情景。这一次,想要成功,取得这一半的胜利,唯有全力以赴。
一个个身影如脱缰的野马,顶着一身的疲乏,一脸坚毅的目光,迈动着坚定的脚步,激流勇进。
“剑三,还剩多少人?”
随意的看了一眼做最后努力的人群,剑二面无表情的对着身边的一位少年说道。
“回二师兄,人数从最初的五百八十七名降到现在的一百四十五人,不包括你最后带来的那位。”
听完剑三的报告,剑二先是沉思片刻,随后说道:“哦,这么多,不知顺利到达最后一关的能有多少?”
“我最后带来的那个人,不管他第二关有没有通过,你都要把他带到第三关去,让他考核一下,师傅好像对他蛮感兴趣的。”说道这里,剑二不禁想起元魏然对自己的嘱托:“三关,第一关就算了,最后两关务必要让他历练一下,为师有点事情,这里就留给你们三个照看了。”
毫无头绪的思考一番,剑二的目光锁定在“呆瓜”的身上,只见他此时淹没在一片沸腾的水浪中,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些已然“疯狂”的少年少女们。
“你究竟是谁?”
剑二默然转身离去,只留下这一句让剑三略显错愕的自语声。
“嗯?!”
剑三来不及思考剑二走时所留下的疑问声,就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了。
“我成功了,哈哈,我终于成功了。”
“我也成功了,哈哈哈哈。”
两位少年先后登上了石台,在一阵突然幸福来临,被喜悦冲昏了大脑后,两个人彼此相拥,喜极而泣。
两位深情相拥的少年,浑然不知这一幕,无声的急剧点燃了水中那些人的热血,他们仿佛在永恒的黑暗摸索中,找到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喝水,水中有灵气,可以滋补我们干涸的身躯,快速的恢复体力,我怎么才注意到,之前的第一位闯关那人也喝了一些,我还嘲笑他来着。”
一个很是懊恼声音在数落着自己。
“你嘲笑他什么?”
“啊?你问我吗?哦,我笑他...他...我有在水中加了一泡水,我笑他可能有喝到。”
之前的声音先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欲语还休的停顿,之后一股脑的交代出实情。很可惜,他的坦白没有换回真诚的相拥,而是一句:“啊,我要掐死你。”
那位做扁人之态的少年,经过思量,先是慢慢的缩回了伸出的胳膊,而后坏坏的想到:“我能会告诉你,其实我也在水中加了一点佐料吗?”
“最后十分钟,水中的人抓紧时间。”
剑三看了眼身边持续燃烧的一炷香,根据香所剩余的长短,准确的判定出剩下的时间,而后一声透亮的声响传入众人耳际,很是清晰。
“啊!这么快,不管了,说什么也要喝两口,机会不等人。”
“啊呜,我讨厌喝水。”
......
呆瓜,再一次被疯狂的人群所推到,一副身躯平躺在水面上,任由水淹没全身。
清澈的水,被激起一片一片汹涌的浪花,有自然的,也有人为的。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刹那间闪现,却又凭空消失。
浸没在水中,一股股轰隆的声响,映入耳中,尽显喧嚣。
轰隆之声如鼎沸一般,轰然作响,使人无法平静,更无法专注的思考。
林雨辰的话语再度涌上心头,一如曾经那般,饱含着希冀,是无法遗忘的真挚。
“我可以的。”
一声呐喊声,在心中悄然滋生,而后无限蔓延,有一股无限的力量,在有限的身躯中蛰伏,想要突破身躯的枷锁。
双腿着地,接着用力的伸直自己的上半身,眼看着就要竖直的站立,但是被一双手给狠狠地按住了向上挺拔的身躯。
“余风,你疯了,不想着闯关,你想干什么?”
两个少年,长得可谓是一表人才,其中一个稍长的少年看了眼前面竞相登台的人群,再看了一眼按住呆瓜的弟弟——余风,很是错愕,满是不解的问道。
“余强,少来教训我,我看他不舒服怎么啦。反正没有几分钟了,横竖都是一个失败,不过,我就算失败,也要找一个陪伴的,刚好他的手打到了我,那就他喽!”
摔了下,被双手摁住的少年拍打水面所溅到脸上的水花,余风眯缝着一双眼睛,俊朗的脸上一阵扭曲,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歹毒之色,显得很是阴毒的说道。
余强感到:仿佛身边的弟弟是自己从未了解的陌生人一般,他先是看了眼挣扎在水中的呆瓜一眼,而后再看看前拥后挤争相登台的少年男女们,最后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置之不理,继续向着石台的方向挺进,只留下一句:“你的事,我不会再管,别闹出人命就好。”
“哼哼,人命算什么,死在我手下的人少吗?”
余风望着余强的背影,先是不屑的呢喃自语,而后看了下挣扎越来越弱的呆瓜,运气内劲,一掌打在他的脑门上。
“嘭”
水花四溅,一股殷红之色紧接着悄然浮出,却又瞬间被水流所冲走。
“哼,废物!”
余风吐了口口水,大骂一声,看了一眼香坛所在的位置,只见一枝香,仅剩余一丝间距就被燃烧殆尽。
“还有三分钟左右,应该足够了。”
说道这里,余风一双眼睛突然透出一股黑芒,接着整个眼珠都变成了黑色的,一股弱不可见的黑雾弥漫而出,萦绕在体外。
“啧啧,强大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迈开步伐,每一步都如千斤重物砸在脚下的石面上,牢牢固定,稳稳当当。余风,开始一步紧接一步的向石台的位置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