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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渡(三)

和阿尔金山脉外层不同,山脉内层要大的多,也空旷的多。它是整个阿尔金山脉最主要的存在,是通往山脉最深处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那些佣兵和冒险者最喜欢的天堂,当然,只有在实力足够的强者眼里,这里才是天堂,而在实力不足的弱者眼里,它无疑就是最恐怖的地狱!

前军已经传来命令,全军就地扎营过夜。

汉斯只是觉得似乎在这里扎营不是太好的选择,而听到命令的唐恩和兰迪同时粗口骂了声蠢货。

“该死的,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进入了阿尔金山脉的内层,就算之是内层的边缘也海是处于内层的范围里面,哪个蠢货出的主意在这里让大队人马扎营过夜,嫌我们这一路上过来伤亡太少了么?”兰迪狠狠的朝边上喷了口唾沫道。

“再吐你晚上就睡那了,这不是路边,这是我们今晚自个扎营休息的地方。”唐恩没有搭理兰迪的抱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只能照着命令接受,所以他只是淡定的指了指兰迪那口唾沫的地方。

兰迪脸色一黑。

“我也真的是日了泰迪了,整整一个团的人马在晚上这里扎营,天知道会引来多少魔兽,希望明天早上醒的时候我没有在魔兽的肚子里。”

“唐恩你说,就算团长不知道山脉内层的恐怖,他身边的随军法师们还能不知道啊,这是联盟每个见习魔法师多少都能学到的东西!到底是哪个蠢货决定的在这个地方扎营,要是当面被我撞到管他是谁我非得先喷他一脸不可!”

不动声色的让开刚刚那口唾沫的位置,兰迪依旧唠唠叨叨的骂着做这个决定的蠢货。

唐恩的脸也很黑,其实这一刻其实他也很想骂人,在心里努力的对自己说了三声冷静,在没有更加奇葩的命令传来之前,唐恩暂时忍住了。

拍了拍兰迪的肩膀,唐恩转头看着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脸色也不太好但神情明显有些疑惑的汉斯,显然汉斯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命令将平时笑嘻嘻的兰迪和还算稳重的唐恩逼成了这样。

反正无事,唐恩在旁边随便找了两根枯枝横过来垫坐着,就向汉斯解释了起来。

唐恩他们在安其罗学院里,有一门中级学院和高级学院的学生都要上甚至有时候会一起上的必修公共课,叫做《全系魔兽图鉴与历史战例解析》。

这门课嘛,顾名思义,就是讲述大陆全系魔兽的图鉴和安其罗学院收集到的战斗实例,这门课包含了大陆大部分魔兽的种类和许多魔兽活动密集的地方的魔兽类型以及分布的标注,而在安其罗学院实力不断下降之后,学院的研究取例范围自然就缩小了,所以离亚瑟王城最近的魔兽聚集地之一的阿尔金山脉就成为了重点研究区,对安其罗学院来说,阿尔金山脉内层有多少各类魔兽简直就是如数家珍。

讲道这里唐恩不由得苦笑起来。

“虽然因为我们以前不是正式魔法师和正式的高级学院成员,所以拿到手的都是比较基础的学习资料,但是就算这样,我们知道的信息也是很...可怕的。”斟酌了一下用词,唐恩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两个字。

“据我所知,山脉内层魔兽密集程度并不大,每一头魔兽都有相对固定的一块不小的领地,领地里通常拥有一只或者几只中阶魔兽,有的中阶魔兽还会拥有一群的低阶魔兽当小弟,而且...内层存在的中阶魔兽有数百种之多,甚至其中并不缺少高阶魔兽。”

‘高阶魔兽’

汉斯听到这几个字,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兰迪刚刚反应才会那么激烈,因为加入没有足够强大的强者存在,我们这么一群骑不了马的骑兵夜里在满是魔兽的山脉内层扎营,在我们看起来无疑与送肉没什么区别,还是送到嘴边不会跑的那种。”唐恩继续向汉斯解释着。

“而看这条线路,这么看来我们要在内层呆至少一天一夜,该死的,制定这个作战计划的人一定是个疯子!”兰迪插进来说道。

“只能希望我们运气足够好,并且做决策的人不会蠢到不派出一个高手混杂在我们队伍中了。”唐恩无奈的摊了摊手。

汉斯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赶紧下令第九中队所属将警戒级别提升到最高的,从军多年只在训练中才用到过的“开花”【注①】级别,这个级别是模拟历史上几次有名的经典战役,在大战决战前以小股部队潜入敌军后方,等待机会给敌军背后开花的四面受敌的小股精锐部队才会用到的警戒等级,只有被发现就会有被全歼风险的时候才会有用上,而整个亚瑟城邦同盟乃至于格雷迈恩公国,除了训练以外从来没有人在实战中下令使用过的这个警戒级别!

唐恩他们说的消息实在太吓人,汉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作出最坏的准备。

准备好照明用的火把和灯具但是并不点亮,随便啃了点干粮就着水囊灌了两口水,除了轮流警戒的斥候之外,奔波了一天的唐恩他们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唐恩被嘈杂的声音吵醒。还没睡醒的唐恩来不及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极为强烈的危险感觉猛然袭上心头,他还没来得及扫视四周做出反应,耳边风声骤起,余光看到汉斯急奔过来,弯腰扯住唐恩就是一个懒驴打滚,拉着唐恩的身体往边上横移数米,两人踏踏实实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阵土元素的波动传来,唐恩侧头看到他刚刚躺下的地方突然出现一根一米多长,末端有小臂粗细的地刺!

与死亡插肩而过,唐恩的冷汗哗一下就下来了,他瞬间就恢复了清醒,敌袭!是的,第一时间唐恩就反应过来,他们遭遇了袭击。

好在刚刚汉斯看到不对拉了他一把,否则结果恐怕不堪设想,想着那根末端有小臂粗细的地刺,该死的,唐恩可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

弦月被浓密的云层遮蔽在了幕后,黑暗唐恩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匆匆的扫视四周,只能隐约看见兰迪也和自己一样滚到了旁边,而他之前躺下的地方同样是出现了一根地刺!

“跟我来!”汉斯回头和唐恩说了一句,就犹如灵动的猛虎般行动起来,身形不断的变换着移动路径,曲折冲向不远处的一人群。唐恩也一个腾身跳起,不假思索就跟随汉斯的奔跑路径急奔起来。

一名入伍不久便被补充进来的新兵在他们不远处直直跑过,然后没有跑出几步,一根地刺忽的出现在他奔跑的路线的前方,倾斜着直向他的身体,新兵闪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地刺从他前胸进入,破开两层铠甲将他的躯体插了个对穿,直接从他背后透了出来,将他的身体悬空钉在了那里,新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不断的挣扎着试图将自己挣脱出来,然而随着他的挣扎,他的身体却越穿越深,渐渐的挣扎和嘶喊越来越小,这名同行数日,唐恩甚至还不知道名字的新兵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直到这时,唐恩才彻底清醒过来,才能够分别各种声音和周围的情况。

喊杀声此起彼服,从四面八方传来,显然被袭击的不只有唐恩他们这一只队伍。

由于四周过于黑暗,唐恩想要点起准备好的火把以观察周围的情况,但转眼他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这样黑暗与混乱中,点燃火把将自己率先照亮的行为与找死无异。

情急之下,感受了一下四周寥寥无几的光元素,唐恩努力调起自己水平不咋地的光属性魔力,施放了一个不入正式品阶的零级魔法‘微光照明’,一个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白色光球缓缓升起,为周围一小圈的士兵们提供了一点最基本的视物能力,让他们不至于只能拔刀凭借感觉和眼里模糊的影子对着魔兽群胡乱瞎砍一通。

唐恩借着光球散发的黯淡微光迅速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情况非常糟糕,对他们进行围攻的是一大群最低阶的魔兽硬毛鼠。那么根据唐恩他们他们脑子里的记载,现在围攻他们的硬毛鼠群背后起码有一只中阶鼠类魔兽,迅速翻动着脑海里的信息,出现在魔兽山脉的这个地点,能够驱动这么多硬毛鼠,还能施放地刺中阶鼠类魔兽,有超过一半的可能性是刺魔兽!只是唐恩现在还不知道是只有一头刺魔兽还是有好几头刺魔兽。

侧过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唐恩发现似乎遇袭的不仅仅是他们,周围的各支队伍应该都在战斗中,这时他只能期盼是一个小群体的几只刺魔兽带着大量低阶魔兽分开袭击了整支骑士团,而不是他们恰好在几个魔兽领地的边缘,同时遭受了几种魔兽的联手攻击。如果是前者,或许还有不用付出太多代价的希望,如果是后者,那么骑士团就够好好的喝上一壶了。

唐恩一边观察,一边向着汉斯所在的战场跑去,等唐恩到达汉斯背后,汉斯立刻如狼般向前突进,迅速接近了几只低阶的硬毛鼠,如果背后疑似刺魔兽的大家伙不出手,在自己的掩护下斩杀区区几只硬毛鼠,唐恩对汉斯还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还不等唐恩出手,汉斯已经手持附魔战刀斩杀了那几只硬毛老鼠。

唐恩平静了一下心绪,努力调集出一点点可怜土系魔力,勉强为自己加持了一个一阶魔法‘皮肤硬化’,然后提刀向着前方发生战斗的地方潜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唐恩看见兰迪施放了一个火球术飞入硬毛鼠群炸开,顿时就是一阵血肉横飞,好几只硬毛鼠直接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只硬毛鼠爷受了重创,似乎在尝试努力挣扎着爬起来,可是眼前的硬毛鼠何止数百只,火球术炸出的空缺迅速被填满,更多的硬毛鼠向士兵们发动了攻击。

就在兰迪不注意的时候,一只硬毛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防线突击到了兰迪近前,一个扑击就将兰迪撞倒,所幸兰迪也穿着了双层铠甲,并且在最后关头侧身闪避了一下,所以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看着兰迪被击倒后脑子似乎发生了一些混乱,他没有呼唤步战骑兵的帮助并自行拉开与硬毛鼠之间距离尝试施法,当兰迪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他竟然拔出战刀就向着硬毛鼠杀去。但是兰迪手中的并不是附魔战刀,普通战刀对硬毛鼠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兰迪几次击中硬毛鼠,虽然看起来硬毛鼠已是浑身鲜血淋漓,但是却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反而兰迪自己又被击倒了两次。

看着兰迪没有危险,唐恩还是忍住没有释放一次攻击魔法帮助他,唐恩的魔力并不多,他觉得或许有其他人更需要他的魔法加持。

唐恩看着兰迪和硬毛鼠战的势均力敌,又看了眼汉斯,不由得摇了摇头,魔法师的近身战斗是在是太弱了,

当兰迪多次和硬毛鼠交击换位之后,兰迪终于抓住机会,侧身一让,刀锋由下往上,一刀从硬毛鼠下颚斩进了脑部,终于是斩杀了这只硬毛鼠。

这时另一个方向的战斗声音骤然密集起来,五名步战骑兵没有来得及归队,被一群硬毛鼠围困在了人群外,他们装备参差不齐,只有三人小臂上有着骑兵小圆盾,显然也是促然遇袭,没有来得及装上全部的装备。这时他们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眼见已经有硬毛鼠开始不惜代价使用先天的天赋技能‘硬毛飞射’将身上最精华的硬毛化作利箭射向五名步战骑兵。

唐恩顾不上招呼在姗姗来迟的步战骑兵保护下瘫坐休息的兰迪,迅速吟唱起了魔法,一轮轮的硬毛如箭般飞射向这五名步战骑兵,光凭两层铠甲的防御显然已经不足抵挡这样胃里的攻击,很快五人已是人人带伤。随着唐恩吟唱结束,这五名步战骑兵身上的盔甲表面忽然闪耀起淡淡的光芒,在飞射的硬毛接触到盔甲上的淡淡光芒时,就像遇到了一层薄薄的无形阻碍,无论是硬毛的穿透力度还是飞行速度,都收到了许多削减,在唐恩施放的魔法协助下,五名深陷防线之外的步战骑兵终于能够勉强继续支撑下去。

物理攻击防御,这是大部分有正式职阶的法职者都会施放的低阶基础法术,也是大规模战场上最实用魔法之一。

即使身在前线,并且整个中队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中,作为在场指挥的汉斯任然显得从容不乱,一道道指令在汉斯口中喊出,指挥着步战骑兵们移动方位填补空缺,而汉斯本人也不断的移动着支援四周出现危机的战士们,唐恩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任何一个久经行伍的将领哪怕可能只是一个中下级军官,都是有着自己独到之处的。

硬毛鼠群最多的地方后面突然响起奇怪声响,似乎是某种魔兽的叫声,在数声这群奇怪叫声之后,鼠群哗然向着两边分开,留出一大片的空地,土地上出现一道浅浅的土痕,土痕飞快的由远至近,直到鼠群退开的地方,浅土的表层分开出一个大坑,一只长近两米五,高度到达人胸口的巨大鼠类魔兽从大坑中钻了出来,这只鼠类魔兽形貌狰狞,背部有近十根半米多长的巨大黑色尖刺朝天而立,甚是慑人。

“是刺魔兽!”唐恩和兰迪同时惊叫出声。

注①:详见近代战争历史上极其出名的‘市场花园’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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