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上统共也就六幅画,却让几人看了回味无穷,感觉好像经历了一代人的坎坷。州月看得有些欲罢不能:
“诶?怎么就没有了!爹爹,这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回到正厅,魏宗主就坐高台,缓缓道:
“那以后,我们五人又一起游玩了几天。景大哥夫妇就先走了,接着是小雨不辞而别,然后我和你娘来到了这里。我通过了你外公的考验,终于娶得了你娘。再之后,我们听到了景大哥亡故的消息。”魏宗主说着看向更阑,“但关于小雨,我就再没消息了。我们都以为她是回仙域去了,因为总让觉得,她不像是人间尤物。”
“我对母亲的事情也不是很知晓,可以推断的是。她仍在人域游荡,并且认识了我的父亲——一个平凡的教书先生。然后在生我之后,她好像看了我一眼,便沉沉睡去,再没有醒来。”
更阑努力思索着大人们说到的一些东西,把它们组织成语言,这可比回忆困难,而且使人没有自信力,但看到大家认真聆听的样子,她觉得也许大家真的听进去了。
达奚听后,却也发言了。
“世上一直反对异族通婚,特别是不同等级的种族。据说二者结合之后生下小孩的话,老天会降罪于较弱种族的一方。当年姑姑生产前就一直有担忧,但生出以后见姑父一直平安无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至于,之后姑父染病身亡,大概也只是意外吧。但你父母这样的情形,”他说着顿了顿,“着实有些古怪啊。”
众人都有些悲伤,魏宗主也叹:
“哎!当年我们五人,竟有两个逝世在了花样年华,真是叫人叹息。你们是我们的后代,希望能够多多互相理解,莫要步入我辈的后尘啊。”
聚合就这样在悲惧的氛围中结束了。
州月开始筹备向内陆进发以寻找穹影的行程,可惜六师弟与式微先走了,她便去找二师兄。他竟说,最近有事,没空。
她第一次这样的渴望有二师兄相伴,却被无情地拒绝了。她便又去找誉戈,誉戈却说得看达奚的意见。她就转身先去找更阑了,却见更阑正在收拾行囊,忙将其拦下。
“更阑,你在干嘛?”
“我自然是去找穹影去。”
“什么,你不与我们一起吗?”
“不了,我自小喜欢独处。”
“呜呜呜。”州月便假哭起来,“你不能走!你走了以后,我跟一群男的同行,且都不熟识,你叫我怎么办呀?那多无聊!”
更阑起了恻隐之心,微微皱起眉头。
“你看。”州月再接再厉,“我们父母不是好朋友吗?那我们也自然是好朋友,好朋友就应该一起啊。”
更阑听到朋友二字,身形微微发颤,也起了微微疑心。
最近怎么那么多人想和我做朋友?
但又想及子桑说的,“世间哪有那么复杂,数面之缘就可以做朋友”。这是世间的准则吗?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呢?
心里是这么疑惑着,但她嘴里终是软下来了:
“好吧。”
“真的吗?那太好了!哈哈!”
州月破涕而笑,转忧为喜。但她还是很谨慎地帮更阑把东西再放回远处,才小心翼翼关上门走了。出来以后又听誉戈说达奚同意了——他大概也想出去闯闯,州月感到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开心就向誉戈脸上亲了一口,跑开了。害得誉戈像被调戏的小媳妇似的愣在了当场,慢慢的脸色红起来也扭捏地走开了。过几日,四人出发时,州月看誉戈躲着自己还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没多想,缠着更阑去了。达奚看着誉戈躲在自己左旁也有些惊奇,但没有表现出来,只随风化去了。四人骑着马,一路听得州月的嘻嘻哈哈也就渐向内陆去了。
又话说,轩凭顺应着剑,一路边感应方向边展开行程,此时才毗邻皇城。式微被这样的走走停停弄得有些心烦,开始回忆当年的光景。
那时师弟赶上家中大事回家了,剩她与师父在山上。一日,师徒二人正下山间,一个长鞭挞来,震得山摇地动。式微险险躲过,等烟尘落地时,只看见师父与一女子对望。那女子戴着黑色面具,因愤怒而微微龇起牙,手上的长鞭带刺正垂在地上,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模样的人,看着很有霸气。
“辛师垂,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女子大吼起来,“姐姐她最近的脉息越来越弱了,你如果赶回去,或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不!”师父听了十分激动,睁红了眼睛:“虽然她的脉象微弱,但她一直都努力地坚持着,不是吗?她那么坚强,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你让她等等我,我一直在努力研制救她的药。”
女子微叹,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你离开太久了。反正,这一次我要把你带回去。”那女子说着,向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就上来了好几个人将师父托住——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创伤,浑身无力,软趴趴地摊着,任凭别人摆弄而不知道反抗。女子转身翻越上马,竟准备要离开了。
“师父!!”
听得式微撕心裂肺的呐喊,几人才停下。师父也聚回了一点神,但还十分牵强。他回头对式微说:
“微儿,你已经长大了。师父特许你出山,以后不用来找我了。”
说完,他又好像整个人陷进了泥潭里,一蹶不振。几人骑马走了,扬起风沙。式微边追着边喊:
“师父!!师父!!”
却没有应答,只有自己一下一下的喘息声,在那夏日的午后里久久回荡在山间,成了式微的噩梦。
她又变成没有家人的流浪儿了,为此她感到多么的无助,便开始了她边打擂边找师父的行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