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哪位仙卿到此,原来是蛇王殿下。”殷睿宸方才走近,一个手持长枪,肩背一面巨大琵琶的魁梧壮汉就笑着朝他迎来。
那汉子方方的脸,粗眉大眼,身着赤红色的甲胄,满面紫须,面相凶煞,气势雄雄。而他身后还有一名身着金黄色盔甲的大汉,那大汉则右手持七彩的伞,身边伏趴着一只雄壮威武的白狮子。
“原来是持国天王和多闻天王,久违了。”殷睿宸笑盈盈地朝他拱了拱手。
此人就是凡人常道的四大天王之一东方持国天王,名魔礼海,其肩上背的那面碧玉琵琶,上有四条弦,弦名“地、水、火、风’,拨动弦声,便可掌风调水。而他身后那位是北方多闻天王,名魔礼红,手持混元珠伞,伞上有祖母绿,祖母印,还有九曲珠穿成“装载乾坤”四字。这把伞却是不敢撑的,若是撑开,立刻天昏地暗,转一转,乾坤倒转。而此二人就是今日把守南天门的主将了。
“难得见蛇王殿下来此,可是要面见天帝?”
“是的,还需劳烦持国天王通传一声。”
“岂敢,本就是下官应尽之责。那有劳蛇王殿下稍候,这就去为您通传一声。”魔礼海侧头朝魔礼红使了个眼***礼红便昂胸阔步地往南天门进去禀报了。
不消片刻,那魔礼红就匆匆跑了出来,奔至殷睿宸身前,略略有些急促地道:“传天帝法旨,宣蛇王殷睿宸于凌霄宝殿。”
殷睿宸朝他微微颔首,道了声“多谢天王”便甩袖朝凌霄宝殿前去。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来此,但这凌霄宝殿的景色,却也着实令人惊叹。前前后后统共有十六根顶天柱,柱达天外,其上龙腾虎跃,气势恢宏。而殿中金玉无数,宝器绽光,就连脚下所踩的地石都是由东海冰玉铺砌而成,人影映在上头清明可见,真可谓处处玲珑剔透,层层龙凤翱翔。
若是平日里,此时此刻凌霄宝殿中,该是仙臣聚集,商谈普天大事之时,但殷睿宸走入殿中,却并没有瞧见应在的仙卿。只在那书墙画壁,玉梁镜台中,看见端坐其中的天帝。
天帝五官如玉,目光烁烁,长须冉冉,金冠玉冕,一眼望去仿佛高不可攀,举手投足间更是有着人间帝王所没有的仙风神姿。
“臣殷睿宸拜见天帝陛下。”殷睿宸虽然惊觉有疑,却仍是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朝天帝拜身行礼。
“快起。”天帝远远地朝他伸手,轻托起他下拜的身子,道:“来人,看座,赐茶。”
天帝话音刚落,那殿外便徐徐飞进几个仙衣飘渺的彩衣仙子,抬桌捧茶,脚步翩然。
几位仙子布好桌椅,摆好茶盏之后便徐徐退立至一旁,不言不语,仿佛变成了几座美丽的人像。
天帝招了招手,招呼他道:“莫要拘谨,坐吧。”
既然天帝如此说,殷睿宸自然也不拘谨,他听话地坐下,捧起琉璃盏,浅抿一口琼浆玉液,脸上丝毫不动声色,静默着任由天帝先行开口。
天帝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见他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只好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好些时日不曾见你来天庭了,今日怎么会想到来瞧瞧朕啊?”
殷睿宸垂首浅浅一笑,道:“天帝陛下掌管仙凡诸界大事,自然繁碌。而臣下平日无事,自然不敢前来叨扰。”
“哦?如此说来,你今日是有事来找朕?”
“自然。”殷睿宸取出龙鳞宝鉴,那原本站于一旁的仙姬之一便徐徐飘至,接了宝鉴,奉上了天帝眼前。
天帝接过宝鉴,除了殷睿宸布在外层的禁制,那宝鉴便恢复了祥光道道,瑞气丛生的模样。
“龙鳞宝鉴?怎会在你手中?”
“这便是微臣此行的目的了。”殷睿宸道,“龙鳞宝鉴乃是龙神应龙殿下的龙鳞所制,小可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大可毁天灭地,无所不能。如此至宝,又怎会落在妖魔手中?”
“妖魔?”天帝似有些摸不着头脑。
殷睿宸道:“此事当从我在凡间时说起,那日我偶然擒住一只吸血蝙蝠妖,本看他道行甚浅,却不想他竟身怀龙鳞宝鉴这等上古至宝。而龙鳞宝鉴在五百年前被陛下赐予东水龙王之事,天下皆知,所以我灭了妖魔之后便带着宝鉴先去了一趟东水龙宫,找龙王讯问宝鉴之事。而问询之后才知,原来在五十年前,陛下便已将宝鉴收回了。因此,我才了走了这一回。”
天帝皱着眉,不住叹道:“奇哉,怪哉。”
“敢问天帝陛下,从东水龙王处取回宝鉴之后,是否有将此物赐予他人?”
“五十年前我的确是将此物收回了,只因当年崇珂带着应龙的亲笔信前来要求讨回宝鉴。”天帝道,“你也该知晓,崇珂乃是龙神爱徒,又手持应龙信笺,这龙鳞宝鉴还于他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了。”
“崇珂?”对于这个名字,殷睿宸自然是知道的,但从此刻的天帝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却是更为意外,“崇珂被贬下凡已经近千年,又怎会突然来要回龙神殿下的宝鉴?”
天帝摇头,道:“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我虽为天帝,却也不能过问他人私事。但被崇珂要走的龙鳞宝鉴落入妖魔手中之事,定需彻查。”
殷睿宸挑了挑眉,果然,天帝下一句便朝他笑道:“此事就全权托付给爱卿了。”
“替陛下分忧,微臣自然是义不容辞。但在此之前,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天帝陛下目达耳通,想必早就知晓我已在人界纳妃之事吧。”
天帝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一拧,脸色更是不见了半点笑意。他虎着脸,身子朝前倾了倾,肃然道:“说到此事,我正想寻你谈谈呢。”
殷睿宸微挑眉尾,没有接话。
天帝道:“你乃女娲娘娘座下弟子,又是蛇界之王,怎能纳一位人界女子为妃呢?”
“世间情爱,本无因果,臣下既然爱她怜她,又怎会在乎她是人是神呢。”
“你居然对一个凡人动了心?”天帝脸上神色僵硬,眸中微微燃起了怒火:“你当知晓,神仙长生,而凡人之命不过区区百载,纵然你与她相爱相知,恐怕终究也不能相守。”
“天帝陛下所言极是,所以臣下今日前来天庭,便是想向陛下求个恩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