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残削,或蓝或赤,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又形如流水,左右游移,直至均匀的分布在神树周边。
凌渊一惊一叹:惊的是落尘竟会破碎如斯,如烟如尘;而叹的,则是这神树周边的绚烂,恍若秋日里的萤火。
忽而,漫天的碎削皆是一滞,缓缓凝聚为九簇光团,愈发凝实之余,更是九种华光闪耀,炫目之极。
漫漫星辰之间,花开九色,却来不及多看一眼。银光一闪,便有一簇光团没入凌渊眼前的石柱,而其他各色光团,也纷纷向各处飞落,一闪即逝。
大地一阵颤动间,凌渊眼前的石柱乌黑尽褪,通体的银白,银色符文流转间,更有一道银色光束斜射而出。其他各处,八色光束遥相呼应,斜射入天空。
九色光束,空中交汇,一点之外,再无延展。
神树之巅,一阵骚动。如此天地异象,看起来居然只有一种华美之感。九根石柱之间,更是有光线两两相连,形成一个奇特的纹样。纹样之中,华光骤起,直冲云霄,瞬息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渊只觉一阵刺目,下一刻,却已不知身在何处。
无尽的冰原,漫天撒落的雪花,“冷,好冷!”凌渊双手抱于胸前,浑身直打哆嗦。驭冰宗师,自问是天下寒冰无所畏惧,此刻行走在厚厚的坚冰之上,竟有一种冷入骨髓之感。而放眼望去,无不是冰山,冰河,冰原,冰天雪地,无穷无尽。
“要冻死了……!”凌渊喃喃,几欲跌倒。迷蒙之中,白光一闪,凌渊用最后一点力气催动星域穿梭诀……然而,依旧是原地……“咚”凌渊终于失去知觉,重重的摔了下去,“呵呵,要冻死在这儿了吗?……”
“哇!好暖和……”凌渊只觉一股温热,浑身一阵舒坦。“哇!烫,好烫……!”昏迷之中,凌渊惊醒。火山遍地,熔岩交错,灼浪滔天。驭火宗师,天下烈火又奈何,此处烈火无奈何!此处空间,不断变换,无穷无尽,而自身所学,及于此地,全都无法施展。凌渊眼里闪过一丝绝望,烈火的焦灼,疼痛的钻心,噗的一声,终于倒在熊熊的烈焰之中。
“这是哪儿?怎么什么都看不见?”空洞回声此起彼伏,四处的空间没有丝毫的亮光。“凌渊!”突然角落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星知?!”凌渊兴奋的奔了过去,却是空空荡荡。“星知,你在哪里?”凌渊有些焦急,却只有四下的寂静。
“凌哥哥!”声音娇媚。“玉莹!”凌渊一阵激动,循声望去,脚底如风。“啪!”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凌渊摔倒在地。
“哈哈哈!”阵阵笑声四处传来,凌渊只觉一阵头痛,一股撕裂感,由心而发,由内而外,遍及全身。又一次,凌渊昏厥过去。
锋寒冰雪,灼灼赤焰,摧心黑魂……九域之间,无尽的轮回,无尽的痛。
无间炼狱,莫过于此。
又一次,冰原大地,凌渊合抱双臂,蜷缩在冰面之上,飘舞的雪花,贴于脸颊,慢慢融化。
痛,绝望的痛,是又一次被冰冷征服,可是又能如何呢?天意弄人,只恨当初,为何要跟一根石柱过不去。
远处的冰山,丝丝寒光闪耀,似是无情的嘲弄,峰尖之处,更是异光涌动。“哼!”凌渊一声冷哼,移目左右,只可惜,全是冰山。
“唉!”无奈之中,凌渊叹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嗯?山尖!闭眼的刹那,凌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白光一闪,冰山之巅,凌渊四下搜寻。
寒冰之中,一柄冰蓝之剑,散发幽幽寒光。可是,如此厚度的坚冰,又该如何破开?刚刚燃起的那么一丝喜悦的光点,瞬息又黯淡了下去。
颓废的继续看过这痛苦的交替,凌渊索性闭上了双眼。冰封火焰之中的冰火之剑,正是冰火之境融合落尘的两把,而其他领域,似乎没有之前的融合,于是空空如也。融化坚冰,除了烈焰……还有破境……止熄烈焰,除却寒冰?……还有离火……只是,都无法使用。
星域穿梭诀,也被禁锢在这片区域……神力转换,似乎也奈何不了这些奇特的品种……简单的物质,究竟有何种的灵魂,竟然如此的独立?……
难道,就要这么屈辱的死掉?……玉莹!……父亲!……母亲!……星知!只感觉,内心层层跌落,直至,崩溃,恍如风中柳絮,飘飘荡荡,不知要飘向何方……
难道,就要这么简单的认输?……青葱的竹林——傲骨的诠释!……殷红的枫叶——血色的演绎!……无力,苍白如纸,又怎能,诠释这世间的美好。
难道,就要这么轻易的放弃?……温柔的笑脸!……无数的笑脸!……不,这不是命运!……我可以……没有神力……也可以……没有法力……可是……我……凌渊……依然可以用我的双手……来改变这一切……
一声怒嚎,凌渊眼里狞色一闪,恍如狂暴的野兽,白光之中,已至山巅。
冰天雪地,柔软的手指,寒冷的坚冰,这种坚持无疑是痛苦的。只是,随身携带的玉箫,就仿佛玉莹本人,凌渊又如何舍得?
鲜血染红一片坚冰,却很快,在流下的途中冻结。隐约的,细若发丝的缕缕金光血中析出,直直的渗入冰剑剑柄。
冰剑似有所感,一阵颤动,随即周围冰封裂开一道浅浅细纹,两道……细纹愈来愈深,嘭的一声,悉数碎裂,其中冰剑,腾空而起。
手握冰剑,凌渊喜极而泣……冰剑在手,冰消雪融,周边严寒也是荡然无存。
熔岩之地,冰剑挥下,烈焰止熄。火剑在握,熔岩尽散。红光一闪,双剑合一。轮回之景,不在轮回。
双眼一阵模糊之后,凌渊已回到神树下。脚下石柱,一束光芒射入眉心,残剑诀心法涌入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