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妍向头顶翻了翻眼皮,然后一派长者语重心长的问:“你怎么确定要找的人是我啊?”
水无痕乐了,打开眼镜盒,拿出坏了的眼镜腿,指着缺一个小螺丝的地方说:“我做眼镜的规矩必然是要见到戴眼镜的人,沈怀文自然是要说给谁配的。我当然认出他了,我提起当年的事询问你的消息。沈怀文很是忧伤的说那顿饭之后你失踪了一年,虽然后来又接到你电话却不肯说出自己地址,此后虽然常打电话,有视频却再没见过面。直到他结婚时收到邮你寄过去的礼物才知道你的通信地址,派人去过了才知道那不是你住的地方,有人会不定期帮你领邮件。逼得人家最后才会准备了礼物给你邮过去,配眼镜是他觉得最能贴近你的礼物。难为他这么些年还能记住你的眼镜度数。而我为了见到你本人自然在眼镜上动了小手段,显而易见还是不成功。要不是恰巧你去了熟人眼镜店修眼镜我也不能再拿到这幅眼镜,我拿到眼镜的时候还拿到店里的监控录像,听说是同学送的老公出于嫉妒掰坏的。最重要的是这些年你几乎没有变化,我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我本打算修好了带着眼镜去等你取,没想到你还是又回到了这里。在最初的地方又遇见了。”
时妍眨巴眨巴眼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难怪那家伙那么生气!看来坏蚊子替你背黑锅了!晚上得把上次从他那里坑的找个理由还了才是!”
这时忘尘才明白时妍刚刚在想什么,或许水无痕掏出眼镜盒的时候时妍就在想这眼镜的事了,也因此才会问他怎么确认的自己。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刚刚才知道眼镜螺丝里有定位器,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那家眼镜店的老板和水无痕有关系而特意为之,是不是真的没在第一时间想起水无痕这个人。就好像当初自己找到时妍的时候一样弄不清楚时妍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心念急转,水无痕立刻赔笑着说:“你赔给他多少,我可以补给你,毕竟我欠了你那么久。就算我赔不起,我还有手艺,还可以为你做些其他的事,总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求你去见我师父一面。”
时妍很愉悦的笑着对着水无痕说:“哎呀!这些年不见懂事了许多吗?”
说话间时妍掏出电话给石岩经纪人打过去,通知他不去探石岩班了,晚上前七点把石岩送到海湾码头。听说是约了沈怀文一起吃饭,经纪人恨不得把石岩卖了,连连答应,但是听说不带经纪人和助理立马苦苦哀求,甚至说在一边看着不吃也行。不过到底还是多少对时妍有些耳闻,就算为了自己老板也没敢太啰嗦,毕恭毕敬的答应准时送人过去。
接着又给沈怀文打电话说晚上除了忘尘还要多带两个人去,一个是水无痕,一个是石岩。本来以为时妍是礼貌才打电话询问,后来晚上吃饭看见吃食才知道真的都必须提前告知人数,很多菜都是论份提前几个小时开始制作的,不提前通知很可能有人要干看着别人吃。
沈怀文自然利索答应,还打趣她这是不要命的节奏啊。
当时忘尘和水无痕都没懂话里的意思,很多年之后感慨自己能活着多亏时妍不爱自己。
水无痕一直笑着等着,也没拒绝时妍晚上拉他去吃饭,然后问:“时小姐有空了?可以移步吗?”
“好啊!说好了,你管我们俩中午饭,我是不能饿的!”那个意思很明显是要忘尘跟着去的,然后不忘买了几样带得走的小吃以备后用,水无痕主动付钱,而美男跟班忘尘自然主动拎食盒。
水无痕开着他的大吉普车把两人带到一片城市边缘的棚户区,棚户区面积很大,外面起了一圈围墙,门口有门卫,围墙里没什么人,街道很干净。水无痕没有带他们进棚户区,而是来到旁边的高档小区里,一个高层的顶楼,房子很大,有露天阳台和小花园,有保姆和护工,一个医生刚刚被送出门。
老人面容坚毅,岁月在脸上留下的气度沉淀掩盖了苍老的痕迹。老人在小花园的摇椅上坐着,身上盖着毛毯,阳光洒在他脸上身上显得十分慈祥,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保姆。从老人所在的小花园上正好能俯瞰整个棚户区,自然能看到那间时妍当初给水无痕的小房子。
老人见水无痕领着一个同龄帅气的小伙子和一个年长几岁的姑娘来,好像猜到是谁一样,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水无痕向老人介绍了时妍和忘尘,忘尘问好之后便主动退出小花园,在客厅能看见几人正脸的地方,喝着保姆送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