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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武家庄(下)

武元涛赶紧阻止方志远上前,说道:“我铸成大错,能够活到今天已经很是感激了。今天,我斩下右手拇指,自废武功,从此不再提剑,也算是告慰师父在天之灵。小师弟,我还有一事要嘱托于你。”方志远连忙问是什么事。

武元涛笑道:“我的一桩心事,你又不是不知?我从此就成了废人一个,只有将雨儿托付与你,我才放心。师弟,你能答应我吗?”方志远说道:“我,我,我答应你。我不会让武姑娘受到一点伤害。”

武元涛说道:“好,好。你先下山歇息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方志远听完这话,向武元涛施了一礼,便转身向山下走去。娄玉婷见到方志远匆匆就走,也没有停留,便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讲完这些,娄玉婷开口说道:“武姑娘,现在你清楚了吧。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原原本本地跟你讲清楚了,这下你不会再怀疑我方哥哥吧。”武轻雨却是俏脸通红,没有言语。

娄玉婷见她那般模样,又说道:“武姑娘,现在我来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你爹死的消息?”武轻雨应道:“昨夜我爹彻夜未回,我心里就很是着急。谁知道,今天一大早,庄中的家丁就告诉我爹死的消息,我当时一下子就蒙住了,连忙让他们带我去看。他们就带我找到我爹死的地方,我爹就已经变成了你们看到的样子。我招呼家丁将我爹抬下山来,就想起昨天方,方公子跟我爹说过的话,更何况,还有,还有,所以我就怀疑是他。这才一大早就去找他理论。”

娄玉婷听她话不完整,连忙问道:“还有什么?姑娘为何不说出来?”

武轻雨想了片刻,才慢慢说道:“其实,我接到了文家庄的传书,让我小心提防着方公子。”

娄玉婷这时已经了然于胸,说道:“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的俊哥哥啊。”武轻雨脸上通红,说道:“什么俊,你不要信口胡说。”

娄玉婷说道:“那封信,不用你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上面都说了什么。”武轻雨抬头望着他,显然并不相信。娄玉婷开口说道:“你的那个俊哥哥肯定是故意诋毁方哥哥,说他道貌岸然,内心险恶,阴狠狡诈之类的,我说的没错吧。”武轻雨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显然算是默认。

娄玉婷说道:“武姑娘,你年轻貌美,心思细腻,可是却太过于天真。你的那个俊哥哥并不是什么好人,你爹看人要比你准得多。”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戳中武轻雨的心事,她急忙说道:“你,你不要乱说。再说了,你不能这么随便诋毁别人的。”

这娄玉婷哪里知道,武轻雨从小与文俊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加上她平日里足不出户,自然不知道千里城的人对文俊川的评价。那文俊川倒也是十分乖巧,在武轻雨面前表现得极好,所以武轻雨才那样相信他。

娄玉婷自然知道文俊川的为人,可是又不想武轻雨受了他的蒙骗,一股强烈的正义感汹涌而出,她开口说道:“武姑娘,就算别的事情你都不知情,可是,那天在文家庄的事你是亲眼看见的。”

武轻雨却说:“当时,他的爹爹被人所杀,他想要报仇也算是情理之中。虽然,虽然,他的手段不太光明。”她口中虽这样说,心里却越来月没有底气,说到最后,竟然最来越小声。

娄玉婷见她有些动摇,心里也是暗自高兴,接着说道:“何止是不太光明,简直就是卑鄙无耻嘛?那我就再来给你讲一个关于文俊川的事,这件事是我和方哥哥亲眼所见,就在千里城中,当时很多人都看见的,绝对没有虚假。”

娄玉婷开口说道:“那一日,我跟方哥哥哥还住在千里城的......”说着说着,她便将将文俊川怎样欺负青年人,又是怎样对待那个老者,最后方志远怎样心中不平出手相助,又是怎样约定比武会盟,所有的细节一一向武轻雨道来。

武轻雨听罢,说道:“你所说是真是假?”娄玉婷说道:“当然是真。”

武轻雨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数落文公子。”娄玉婷怒道:“我何必去数落那个小人,他跟方哥哥提鞋都不配。”

武轻雨淡淡地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从第一眼见到你,你就与方公子寸步不离,关系亲密。我看你相貌俊秀,眉眼含情,又见你和方公子在一起很是开心,常常脸红,就应该猜到你是一个女子的。”

娄玉婷听罢,立即闭口不语。

武轻雨又说道:“你处处维护方公子,可见你对他用情很深。”娄玉婷瞥了她一眼,说道:“那又能怎么样?方哥哥一心都在你身上。”她说出这句话时,已然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情。

武轻雨本来只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却听到娄玉婷这一句酸酸的话来,也是一阵娇羞。

娄玉婷开口说道:“没错,我本身是女儿身,我叫娄玉婷。我也确实是很在意方哥哥,可是他却碰到了你。那天早上,我和方哥哥在一起吃饭,突然就听人说有人在比武,我和方哥哥都以为是文俊川说的什么‘比武会盟’,就连忙跟了上去。谁知道,在那里就碰到了你爹摆下的擂台‘比武招亲’。当时我还说哪有比武装扮得那样艳丽,跟娶亲似的。哼,肯定是刮风把大红绸布掀起将那‘招亲’两个字遮住了,就只看见了‘比武’两个字。那台上的那人又手段阴狠,处处杀人要害,夺人性命,方哥哥一时气愤不过,就上去了。后来,打着打着,方哥哥就赢了。你爹倒像很欢喜一样,就在要宣布方哥哥是胜者的时候,可谁知道,这时候那个文俊川却跑过来了,然后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后来,后来,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武轻雨见他又嗔又怒,样子十分可爱动人,心里也很是欢喜,说道:“难怪你对我一直没有好气,原来是因为这个误会。”娄玉婷说道:“哼,我那天是女扮男装出来的,我不想暴漏身份,就将姓氏中的‘女’子隐藏起来,便称自己是‘米玉’。”

武轻雨越看越喜欢这个比她小两三岁的少女,见她说话,脸上满是笑意。娄玉婷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反正我相信方哥哥。哦,对了,你赶紧找那两个最早发现庄主尸身的人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武轻雨说道:“你是不是有了一些眉目了?”娄玉婷说道:“没有,现在只能顺着线索一点一点来查找。对了,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你将庄里所有的人全都叫到一起。”

武轻雨见她不和自己言明,也不好细细询问,毕竟只是猜测而已。她领着娄玉婷走了出来,就吩咐下去,连忙召集所有人。

不大一会儿,陆陆续续就来了不到七八个人,武轻雨连忙问道:“其他人呢?”其中一人说道:“其他人?王安和赵峰这两个狗东西,到处劝我们早早离开,其他那些人全都被吓跑了。”

娄玉婷听罢,说道:“他们都说了什么?”那人知道这少年是庄中的贵客,说道:“他们说,咱这武家庄要像文家庄和千里城的范家一样被人灭口,还说仇家厉害,劝我们早早离开。”

娄玉婷听他说完,对武轻雨说道:“果然有问题,他们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要是能找到他们,就能查出这幕后主使,或许就能知道谁才是杀死武庄主的真凶。”

武轻雨见情况发展到这一地步,心里也有些愧疚,说道:“都怪我一时大意,险些误会了方公子,还请你回去替我说情。”娄玉婷说道:“放心吧,他对你的心思,你知道的。我相信方哥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娄玉婷告别武轻雨回到方志远那里,见他那里正好有人送来了饭菜,这才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她踏进屋子,就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方志远这时正好从里屋出来,见她在那里,心里很是高兴,说道:“你都跟武姑娘说清楚了吗?”

娄玉婷吃了一嘴菜,听他问起,就含糊不清地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还有我搞不定的事吗?方哥哥,你快坐着,咱们一起吃。”方志远听罢,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随即坐下,便吃了起来。

两人吃了一会儿,娄玉婷突然说道:“方哥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敢不敢听?”方志远一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说道:“哦,你只要敢说,还有什么我不敢听的?”

娄玉婷正色说道:“据武姑娘所说,最早是庄上的家丁发现的尸身,可是这两个人却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们还四处鼓动人心,让其他人也跟着逃跑。我怀疑他们两个可能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先找到他们,顺藤摸瓜,肯定能揪出幕后黑手。”方志远听完,心里一惊,说道:“那这二人现在逃往哪里,又有谁知道呢?”

娄玉婷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方哥哥不用担心,反正现在也算是证明了你的清白,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再慢慢商量。”

二人边说边吃,早已经用完饭,他们便要下山。庄中家丁早就收到武轻雨的口信,就没有拦着。娄玉婷让他转告武轻雨一定会替她找到凶手的,然后就回到千里城中的客仙居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听到一阵鞭炮声响起,噼噼啪啪,好不热闹。娄玉婷正是喜欢热闹的人,她笑道:“方哥哥,咱们看看去,说不定是谁家娶新娘呢。”

这二人顺着声音慢慢走去,只见那里好大一座府邸,处处装饰一新,十分喜庆。门口人山人海,根本就挤不进去,他们二人只好远远特站着。方志远定睛看去,只见那门前站着一个肥胖的青年。

娄玉婷细细打量这座府邸,心里一惊,附在他耳边说道:“方哥哥,这里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突然,她似乎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然“啊”的一声,连忙对方志远说:“方哥哥,我知道了,这里就是范长海的府邸。咦,那个胖子是什么人啊,他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方志远听她说是范府,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听她说起这个胖子,便细细打量着那个胖子。突然,他一声惊呼,“啊”的一声脱口而出,娄玉婷连忙问道:“方哥哥,怎么了?”

那方志远微微一笑,说道:“难怪这人看着眼熟,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娄玉婷问道:“怎么,你见过他吗?”

方志远笑道:“当然了,在碧水河中,我们见过一面。”娄玉婷听到说起碧水河,似乎触动了心事,俏脸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

方志远并没有注意到她,接着说道:“我念一首歌给你听听,你就知道了。”娄玉婷听见他要唱歌,脸上更红了,直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方志远就在她耳边轻轻唱起:“我家钱粮堆满仓,只想娶你做新娘。马上回家下聘礼,三日之后就拜堂。”娄玉婷一听这话满是轻薄的意思,脸上微微一怒,轻轻跺了一脚,伸手便朝他打去,口中娇嗔:“方哥哥,你,你坏死了。”

方志远看她这样深情,心里由不得咯噔一下,转眼间就明白肯定是她误解其中的意思了,赶紧说道:“你误会我了,这首歌不是我唱的。你忘了,那天在碧水河,有一个人唱着这歌,那人就是那个胖子。”说完哈哈一笑。娄玉婷听他说完,小嘴一瘪,伸手又朝他打去,说道:“哼,打你,打你,叫你笑我。”方志远也知道她的心性就是这样,呵呵一笑,并不在意。

这边他俩在说着话,自然没有留意那边,再放眼看去,只见那肥胖的男子,正指使着这两人将门边上的红布拉了下来。那两人一起使劲,那块绸布就掉了下来,方志远看到那门匾上的字,一下子惊呆了,神情恍惚,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娄玉婷这时正在他旁边,见到这样表情,连忙朝他的眼神那里看去,只见那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英雄堂。

过了好半天,方志远才喃喃自语:“英雄堂,就是这个英雄堂,害我们天灵山庄变成现在的样子。”娄玉婷在旁边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连忙劝道:“方哥哥,英雄堂现在是江湖中响当当的门派,咱们要想进去找人理论,还是要从长计议。”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只见从人群里走过来一个人,那人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小声说道:“小的见过少谷主,见过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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