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唐轩儿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开往小镇的路上已经没什么车，小美开地很快，但旧城区到古华镇还是要半个小时左右。一路上周霍给陈晔讲了一下钱乐乐的这些年。陈晔突然消失之后，钱乐乐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准备结婚。她辞去了市区的工作，搬到了富湖镇，在镇上一家私人企业里当了一个文员。她口中的未婚夫并未出现，她再次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她每晚都会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小路发呆，曾经无论她搬到哪，都会接到陈晔的电话，让她打开窗看看楼下，每次她都会看到一张笑嘻嘻的脸，陈晔就是她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影子。但是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她讨厌他的一脸自信的笑，她喜欢看他失落的样子，因为那样她心里总是感觉喜滋滋的，那是被珍爱的滋味，从小就没有享受过的欢喜。她怕哪天要是接受了他，就再也无法享受这种快乐，有时候她会在他灰溜溜的离开后偷偷掩嘴一笑，只是他从未看到过，否则他一定会知道，他猜得没错，乐乐笑的时候真的很美。钱乐乐从没想过有一天陈晔会离开自己，所以当他兴冲冲跑到她面前说想带她走的时候，她调皮地撒了一个谎，说自己快要结婚了，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悲伤的竟然让她笑不出来，他没有多说一句，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那时候的她心里莫名的一痛，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这一转身，变成了永别。从此她每天睡觉前都会站在窗口向下看，她希望有一天他会再次看到那张笑嘻嘻的脸，她试过用任何方式联系他，但是他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她甚至怀疑曾经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后来她辞去了工作，搬了家，只是依旧会每夜站在窗口，直到那个晚上她没能打开那扇窗。被人叫做鬼眼的陈晔平生识破过无数个谎言，唯独钱乐乐的话，他从未怀疑过。也许人生就是这样，越是珍惜，越容易失去。周霍一路上讲了很多关于钱乐乐的事，但陈晔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听进去了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汽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古华镇，再往西一点就是牛头山了，当他们到了山脚下，更有些不太相信，这种地方竟会有别墅？牛头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土包，并且早些年开山采石，已经被炸掉了一半。陈晔微微一笑走在了前面，牛头山上没什么树，都是近几年才种上去的一些竹子，陈晔带着周霍两人在竹林里七拐八绕，此时正是午夜，竹林有些阴森森的，但却别有一番风味。虫儿不知疲倦地叫着，月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虽然满世界都是吱吱声，但却让人觉得很安静。很快三人就来到了牛头山被炸掉的那半边，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周霍二人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有些吃惊，半壁悬崖下方竟然有一座木头建的两层小楼，这就是陈晔口中的别墅，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但却很有情调。“陈晔，你还挺会享受的嘛，这里确实是个藏美人的好地方啊！”小美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晔道。“嘿嘿，二位见笑了，走吧，去屋里坐吧，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茶水了。”陈晔说着便往小木屋走去，身后二人相视一笑也随后跟上。这里周围都很空旷，一边是不高的悬崖，另一边则是一条运河，但是已经很少有船会从这里经过了。这一片都是草坪，与不远处那漫山的竹林格格不入，这是陈晔从外面带进来的草皮铺的。三人还没走到门口，小木屋的门就开了，屋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她看着正走过来的三人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女孩漂亮，眉毛弯弯似月上弦，眼如碧波湖，一点朱唇微微上扬着，一头黑发随意地披散着，周霍这样的老江湖看着也不由得一愣，陈小美更是有些夸张地张大了嘴：“陈晔你~~还真的金屋藏娇啊！”陈晔笑了笑，对着女孩轻唤了一声：“轩儿，我回来了~”女孩温柔地笑着，站在门口弯腰对着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周霍二人呵呵笑着跟着陈晔进了屋。女孩也随后进屋，关上了门。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所有家具都是木质的，就连顶上的吊灯也是木质的。三人走到客厅的木桌前坐了下来，女孩则走到旁边吧台似的桌前端上来一壶茶和四个杯子。小美好奇地打量着屋里：“你们这电是哪来的？这里能通电吗？”“后面有一台小型发电机，够我们日常用电的了，这可是当年阿毛的杰作啊。”陈晔笑着道，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回忆。“不说这些，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唐轩儿，你们叫她轩儿就行了，她是我的朋友。”听到朋友这两个字轩儿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下。“朋友？”小美和周霍同时问道。“没错，我和陈晔只是朋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轩儿的声音很好听，让人觉得很舒服。“你们都住在一起还是朋友啊，陈晔，你也太不是人了吧。”小美怒目看着陈晔。轩儿的脸顿时红了，微微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们分开住的，我住二楼，他住一楼。”“轩儿不用理他们，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两个就是我之前短信上说的今天要来的两个客人。”陈晔喝了口热茶，用嘴努了努周霍二人。“原来你那时候就准备带我们来你家了啊。”小美回想起刚到那小破店的时候陈晔低头看手机的样子。“这个有点嘴欠的小姑娘叫陈小美，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陈晔瞥了一眼小美道。“你······”“这个一直没说话的大叔叫周霍，我以前的上司。”陈晔没有理会小美的怒目，紧接着就介绍了周霍。周霍对着唐轩儿点头一笑：“你好唐小姐，叨扰了。”“周大哥客气了。”轩儿微笑回礼。小美则突然不说话了，她盯着唐轩儿眼睛一眨不眨，微微皱了皱眉眉头，又摇了摇头。陈晔见状伸手在小美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小美转过头有些玩味地看着陈晔，陈晔则扬了扬嘴角道：“初次见面就这么看着人家不太好吧。”“切，这叫习惯性观察，这不是你说的嘛，现在还写在我们队里的书上呢。”“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要盯着人家看。”陈晔笑着说。唐轩儿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了，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吧。”周霍打断了二人的贫嘴。陈晔和小美的表情也慢慢严肃了起来。轩儿看了三人一眼，起身给他们又续了一点茶，微笑道：“我需要回避一下吗？”“哦，不用，唐小姐不算外人吧，这些事不是什么机密。”周霍道。“轩儿，你先上楼吧。”陈晔盯着杯中的漂浮的茶叶淡淡说道。周霍和小美都有些不解地看着陈晔，轩儿则抱歉地笑了笑：“没事，我还是先上楼去吧，有什么需要的你们随时可以叫我。”说完便向三人点了点头转身上楼，走到楼梯口时，回头深深地看了陈晔一眼，随后径自上楼了。“没什么，只是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陈晔淡淡道。小美依旧有些疑惑地看了陈晔一眼，周霍则拍了拍大腿道：“好了，我们不要八卦了，还是先把目前掌握的一些线索都告诉陈晔吧。”